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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處一塊巨石之上,向下望去。廖君晗等人已和另外一支人馬激戰(zhàn)起來,一片刀光劍影,耀眼生花。顧懷看好戲地瞅了幾眼,神色驟然一凜——另外一支人馬分明就是鐘無笙和山殿弟子!他們怎么也來了此地?!廖君晗與鐘無笙戰(zhàn)在一處,兩人皆是涅槃期的修為,旗鼓相當,一時打得難解難分。廖君晗用的是乾元門金門的千鈞萬劍,自半空中劈下無數(shù)道重如千鈞的凌厲劍鋒,霎時間將地上劈出一道道極深的裂痕,轟鳴中整個巨大的洞窟都搖晃起來。偏偏鐘無笙的萬神锏也是從天而降的無數(shù)巨锏,兩邊對撞,也不知誰能砸死誰,洞窟卻已震動得愈發(fā)劇烈,顧懷看得認真,站立不穩(wěn),差點被晃得摔下去,忙扶住了一旁的山石。“哈!兄弟們,上??!”司空磬顯然也認出了鐘無笙一行,不假思索地拋棄了人民內(nèi)部矛盾,歡脫地帶著幾人沖了上去,轉眼結成一個涅槃焚天陣,紅光暴起,將廖君晗一行困在其中。顧懷凝神看去,幾個乾元門弟子果然面色突變,方才還殺得氣勢洶洶,此時卻忽慫得退至廖君晗身后。司空磬加入,方才勢均力敵的雙方形勢忽地變得一邊倒起來,廖君晗的面癱臉上都若有似無地掠過一絲凝重之色。“多事!”鐘無笙卻嗤笑一聲,并不領司空磬的人情,凌空而起,猛地向廖君晗沖去,手中靈力飛速凝結成紫氣縈繞,雷霆之怒般的雙锏,旋轉一瞬,驟然暴漲至數(shù)丈,狠狠劈向廖君晗的天靈蓋。廖君晗雙眸一凝,雙手交握,鏗地一聲,無數(shù)飛劍交織成一道屏障,瘋狂輪轉間,“轟”地與紫氣撞在一處,濺起一片金紫交加的光輝。司空磬興致分毫不減,一邊讓水閣弟子們催動陣法,將陣中的乾元門弟子一一劈飛,自己則順手摸走對方身上的玉牌,整個過程配合無間,流水線作業(yè),眨眼間他手上已叮叮當當一串玉牌。山殿弟子看得熱鬧,有原是他火鳳軍的人,也忍不住加入了陣法之中,涅槃焚天陣陣勢越發(fā)壯大,有幾個乾元門弟子瞅準縫隙,直接便退入了陰影之中。顧懷一直死死盯著那幾人,見他們想跑,身形一動,已然跟上。就在此時,卻聽山壁咔咔作響,幾道山門轟然洞開,四面八方霎時間光影閃動,人影憧憧。乾元門弟子“哈”地數(shù)聲大笑,猛地退了開去。廖君晗用力一把推開鐘無笙,身形暴退。出泉宮眾人悚然一驚,倉皇四顧,原來將他們重重圍困的,正是乾元門五門之人。糟糕!顧懷心中嘎登一聲,暗叫不妙,這是陷入陷阱了!乾元門故意將他們引來此地,事先定已布下了無常陣!他雖知道書中有此陣法,卻沒料到布置的地點有所不同,竟然仍舊中了計,一時懊惱地直想撓墻。“好卑鄙的手段!”司空磬不屑地一笑,單手舉劍,直指乾元門,“有種出來與本尊單挑!”說著他拎起手中那一大串葡萄似的玉牌晃了晃,“贏了,都歸你!”“我來!”綠堇兒第一個站出來,頎長的身材令眾修士眼前一亮,但眸中燃燒的戰(zhàn)意又立刻澆滅了一些非分之想,“不過,我不與你打,我要和某個藏頭露尾,躲躲藏藏的膽小鬼打!”“……”顧懷正欲顯露身形,卻聽身后傳來一聲輕笑,熟悉的嘲諷聲響徹山洞:“我怕他打死了你,自己又來后悔,不如我來?”顧懷猛地轉過身去,便見眾人目光匯聚之處,凌容與施施然出現(xiàn)在山壁之上,居高臨下地沖他一笑。————顧懷目瞪口呆。……他是怎么這么快趕來的?!就算走走停停,這也是元嬰期修士四天的行程。自己將地址告訴他還不到一個時辰,他能這么快出現(xiàn)在這里,除非他根本就跟在后面!在場的人面色皆變,綠堇兒敢出聲跟涅槃期的顧懷叫板,多少是仗著自己人多。乾元門八仙齊聚,有三位都是涅槃期,又在自己的地盤上,原本是壓倒性的優(yōu)勢,但出泉宮如今又添了一名涅槃期大能,雙方的勢力又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場面微一凝滯。凌容與已經(jīng)縱身躍了下來,顧懷也顯出身形,快步走到他身邊,低聲急道:“你怎么在這?小師妹他們……”“跟遲弦郁在一起?!绷枞菖c目光還囂張又凌厲地徘徊在乾元門眾人身上,只微微偏過頭,似乎有些不滿他毫不歡喜的態(tài)度,不悅的聲音低得只有兩人能聽見,“你忘了自己寫了什么?”“……”我就那么一說,可沒叫你立刻出現(xiàn)啊……顧懷無奈地扯扯他袖子,在他瞥來時擠出一個熱烈歡迎的微笑,“那他們在哪?”凌容與忿然扯了扯他的一臉假笑:“我怎么知道?”顧懷走了不久他們就遇見了帶著另一群水閣弟子的遲弦郁,凌容與立刻迫不及待撂挑子跑了人——他一個山殿之人,帶著水閣弟子像什么話?顧懷帶著山殿弟子還差不多。好在綠堇兒一路留下不少線索,他終于在第四日跟了上來。兩人這邊切切私語還沒完,那邊已經(jīng)又打了起來,很快便也身不由己被卷入戰(zhàn)圈。顧懷與廖君晗戰(zhàn)在一處,凌容與則與另一個涅槃期修士打了起來。乾元門弟子似乎已在轉瞬間達成了某種默契,這一次不求壓倒,只求速退,與司空磬過沒幾招,綠堇兒就已經(jīng)帶著一隊人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就連與顧懷纏斗不休的廖君晗也毫不戀戰(zhàn),一面架住他的攻擊,一面便不動聲色地向后退去。顧懷一看這情勢就知不妙——這是放棄與他們正面硬抗,準備撤退之后直接上陣法了。出泉宮眾弟子雖靠著涅槃焚天陣與他們纏斗,終究不比對方熟悉地形,攔不住對方一一消失,更提防不住四周早已布下的機關,沒多久便聽幾聲慘嚎,血rou橫飛間不知觸到了什么,整座山洞都轟鳴著搖晃起來,仿佛即將崩塌一般。“啊——”司空磬見有師兄弟戰(zhàn)死,雙目赤紅地怒吼一聲,渾身殺氣彌漫,畫地劍中龍吟聲聲,如神龍擺尾地在地上劃過一道道劍氣彌漫的深痕,將許多乾元門弟子困在其中,看著平日朝夕相處的師兄弟就這么化作一團血沫,顧懷胸腔里霎時蕩起一陣悲鳴,指骨捏得咔咔作響,飛身而上,左手涅槃焚天掌先發(fā)而至劈向面前的廖君晗,右手中春秋筆虛握而出,白玉筆桿疾速劃動——這一瞬他真的動了不死不休的殺念,對著乾元門眾就化了一個筆鋒凌厲的“死”字。他的字早在黑水林中便由凌容與手把手教過,這個死字果然銀鉤蠆尾,字字崢嶸,朱砂血字觸目驚心,金光一閃而過,看似輕描淡寫,但霎時間被掃到的乾元門弟子紛紛五臟如絞,渾身是血,慘叫著在地上瘋狂翻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