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江冷瞪他一眼：“該做什么，你自己難道不知道？！”

“……”顧懷一滯，他的確知道——他應(yīng)該盡快進(jìn)入黑水林，去拿菩提靈界玉符，盡快升級。

顧懷在房中來回走了幾步，忽回過身來：“可是，我憑什么相信你是真的想合作？不如你先告訴我，你究竟是怎么拿走了戚忘言的法寶？”

吳江冷沉默了片刻，看著搖曳的燭火緩緩道：“……魔雖能奪舍，但魔氣卻會灼傷軀體，令之衰敗，因此每月十五，他們定會回到魔竅之中，將軀體在院中晾上一日，以日月之精華修復(fù)，為了保證內(nèi)府中法寶的安全，他們會將其取出，藏在一隱蔽之處——戚忘言自然是藏在他的密室之中。而我，恰好知曉開啟密室的魔語?！?/br>
顧懷一愣：“魔語？”

“你也學(xué)過玄言，龍有龍吟，水有水曲，魔，難道就不能有自己的語言么？”頓了頓他又道，“但魔語也非每個魔都會，戚忘言會，莊躍淵會，我，也會?！?/br>
“也就是說……高層才會？”顧懷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四方魔中，有多少人會呢？”

“你對自己的事一字不提，卻想要我將一切都告訴你么？”吳江冷冷冷看著他，“我已給出十足的誠意，若你還想知道別的，除非你我已是盟友?！?/br>
顧懷抬眸細(xì)細(xì)打量他半晌，終于下定了決心：“好，我就信你一次。不過……燕顧懷與人聯(lián)手，從不會空口無憑。”見吳江冷面色微變，他又補(bǔ)充道，“我不是燕顧懷，所以，若你對我發(fā)下役心誓，我也會對你這樣做。這樣一來，你我之間，誰也不能背叛誰！”

第二十三章且借通幽處

顧懷最終還是拿走了通幽古陣的兩枚玉玨，問及為何不把此物作為臥底傳遞魔竅的途徑時，還被吳江冷狠狠嘲笑了一回，“難道你要讓我把魔竅吞下去么？”，顧懷無言以對，惱羞成怒地跑了。

第二日，他如約硬著頭皮去找宮主告了黑狀，不僅說吳江冷盜竊，還說了他惡意栽贓引戚忘言來殺自己一事，在吳江冷的供認(rèn)不諱之下，果然他遂心如愿地被趕出了出泉宮。

顧懷站在望歸崖上，看著聞楓落追上來質(zhì)問他，莫名心虛地覺得自己成了個既不可愛又不迷人的反派角色。

吳江冷面色冷淡：“聞師兄，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不如便當(dāng)不曾相識吧?！?/br>
聞楓落面色鐵青地瞪著他沒有說話，腳下卻咔擦一聲生生踩碎了石板。

“……”顧懷咽了咽唾沫，默默覺得吳江冷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重生卻記得一切對他來說或許根本不是什么恩賜，反而是不得解脫……

吳江冷已不再搭理聞楓落，倒是御劍升空之時，在云霧間轉(zhuǎn)眸深深看了顧懷一眼。

顧懷心情沉重地回到水閣，在大boss這個共同敵人面前，他與吳江冷的恩怨根本算不得什么，只希望他真能順利找到乾元門的魔竅，自己也能盡快進(jìn)入黑水林。

……可是究竟怎么才能入黑水林呢？這片禁林位于出泉宮的一塊偏遠(yuǎn)山坳之中，看似無人看管，其實(shí)由宮主下了禁制，還年年加固封印，雖說師父們常常將“打入黑水林”掛在嘴邊嚇唬人，其實(shí)若非十惡不赦之徒，大部分犯錯的弟子，至多也是被逐出門檣罷了。

他正坐在桌前邊畫畫邊思索對策，卻見窗外忽地飛進(jìn)來一只青色的鳥，赤首黑目，落在他桌上，拖著有些長的尾羽，十分傲氣地開始在他墨跡未干的畫上走來走去，落下許多三叉爪印。

顧懷一看這大爺?shù)淖藙菥筒碌竭@是誰弄來的，心中一喜，伸手讓它跳到自己掌心，笑瞇瞇問道：“凌小壞蛋有什么吩咐么？”

“笨蛋燕顧懷！笨蛋燕顧懷！笨蛋燕顧懷！”那只鳥跳起來啄著他的手，尖著嗓子連罵了三聲，然后就化作一團(tuán)青煙消散了。

“……”顧懷無語，只能猜測是小壞蛋有事召喚，于是整了整衣服，開門出去。

此時已是下午三四點(diǎn)的樣子，陽光正好，所有弟子都在不同的峰上練術(shù)法，水閣里靜悄悄的。顧懷想了想，機(jī)智地御劍飛往孤詣峰，果然在玉蘭樹下找到了帶著四個傀儡不知在干嘛的凌容與，身邊擺著一攤子靈寶仙石。

凌容與看也不看他一眼，手中舉著一塊方方正正的晶石正在抬頭端詳，陽光下他的眼睛比那塊琥珀色的晶石還要漂亮。

顧懷忍不住湊過去：“這是什么？”

凌容與手一翻，收了起來，一只手抵著肩把他推開。

小氣鬼！顧懷暗暗嘀咕。

凌容與收回手，站起來，這才轉(zhuǎn)眸看著他，唇角一勾：“喲，水閣的大小姐可算愿意出門了么？”幾個傀儡立刻配合地發(fā)出哈哈哈哈熟悉的壞笑，卻被他一個眼刀殺過去，嚇得紛紛閉嘴。

顧懷心里好笑，又湊過去：“你的傷好了么？”

“關(guān)你什么事。”凌容與擺出一臉“我們不熟”，隨手摸出一把小巧的刻刀在旁邊一大塊晶石上毫無章法地切劃起來。

“……你看這個！”顧懷想了想，從乾坤袋里拿出了一個東西，放在地上，正是那個小別墅，這幾日他躲在房中無所事事，已經(jīng)弄出了一個大致的框架。

凌容與果然忍不住瞥了一眼，又垂下眸，冷聲道：“……還做這個干什么，如意符都沒了?！?/br>
顧懷抬手扯住他的衣擺上的金絲云紋，仰頭笑道：“總有一天還能找到第二張的。不如我們下次下山的時候再去找找？”說到此處，他忽的心中一黯——下次下山會是什么時候呢？若是自己入了黑水林，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

凌容與手下一頓，刻刀猛地深深扎進(jìn)了晶石中，盯著那處刻痕張口道：“其實(shí)我……”他下意識瞥過去，便見顧懷神色認(rèn)真地看著他，仿佛眼睛里只有他一個人，忽又喉頭一緊，說不出口了。

……他那么喜歡我，如果知道我要走，豈不是很難過？

“怎么了？”見他住口，顧懷還以為他余怒未消，想了想，忍著臉紅把通幽古陣的兩個玉玨拿了出來，攤在掌心，小心斟酌著字眼道，“這是通幽古陣，若你愿意的話……我們各將一塊玉玨吞入內(nèi)府，便可令內(nèi)府相通……嗯……若你不愿和我共用，也可以都拿去……”

凌容與眼瞅著他從耳根一直紅到臉頰，不知為何自己也跟著臉上微燙，一把奪過了一塊玉玨，佯裝鎮(zhèn)定地一口吞了：“唔……那試試吧。”

顧懷心頭一松，笑著也將自己的那半塊吞進(jìn)了內(nèi)府，若這小壞蛋真將兩塊都拿走，他可要傷心死了。

剎那間，兩人都覺內(nèi)府一陣震動，玉玨入內(nèi)便化作無形，接著識海中浮現(xiàn)一個金色的陣法，緩緩旋轉(zhuǎn)，仿佛與外界產(chǎn)生了一種奇異的連結(jié)，感覺有些奇妙，卻并不難受。

凌容與好奇地用意念將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