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
船票。”王遠咬著嘴皮子,不小心撕下一塊來疼得抽氣,皺眉,“要船票干嘛?”趙臻芳說,“我想去廣州打工,把崽崽生下來?!?/br>王遠犯愁了。把趙臻芳留在他這個小屋里不是長久之計,可如果放她一個人上船外逃并不見得對她好。且不說出去外面能不能順利找到工作生下孩子,她獨自離島就是一件危險事。王遠問,“崽崽是誰的?”趙臻芳猶猶豫豫,“是六福哥的。”六福是船隊的隊員,是有家室的男人。王遠有一次偷聽船員聊天說他在珠海港口還有一個女人,船隊每次會在珠海卸貨,六福就上港口找他女人。“那你找他去,船隊已經(jīng)回來了,你找他阿爸說?!?/br>可憐的女孩搖頭,“我不想給他找麻煩,已經(jīng)夠丟臉了,我只要把崽崽生下來?!?/br>“他是崽崽的阿爸,他負責。”“他負不起這個責任,我也不要他負責,反正我在大家眼里已經(jīng)沒臉面了,我不想他也覺得我是拿崽崽要挾他的人。”王遠有點生氣,“你不找他,也不可能離開。”島上每天有兩班來往內(nèi)陸的船,一早一晚。買票不是難事,但來往多半都是熟人,趙臻芳即使上了船也很容易被人認出來。“你幫幫我,阿遠哥。”趙臻芳哭起來,“我真的愛他,你不明白的,我不想他討厭我。我走了就礙不到他了。我自己可以去打工的?!?/br>王遠聽到她哭就覺得煩躁,手足無措,干脆摔門而去。過了幾天趙臻芳讓王遠幫他送個紙條給六福。王遠找到六福的時候六福在家里頭逗弄他親生兒子。王遠把紙條遞過去,六福把他趕到門外給了王遠兩百塊錢,讓他好好照顧趙臻芳,想辦法弄到船票把她送走。王遠揣著那兩百塊錢心情復雜,覺得燈塔小屋里的已經(jīng)不是一個只會啼哭的女人,而是一只巨大的螃蟹(麻煩)。可普通的船肯定是坐不上了。王遠問能不能等下次船隊開船的時候把她藏在儲物間或者發(fā)電機室把她帶到珠海,再讓她從那里去廣州。六福拒絕,他顯然現(xiàn)在不想跟趙臻芳沾上任何一點接觸,況且一條船上二十來個兄弟在半個月里頭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要在這種情況下把趙臻芳藏半個月再帶到珠海,六福沒有勇氣承擔這樣的風險。這幾天李永斌看到王遠的時候表情古怪,有點敬畏的樣子。王遠發(fā)了工資心情好,到雜貨店給王mama買了點奶粉和芝麻糊,撞上李永斌。李永斌跟見了鬼似的,還硬是要替王遠把奶粉錢付了,差點吵起來。出了雜貨店的門李永斌還拉著他的手低聲說了一堆王遠聽不懂的話,大意是沒想到王遠和喻烽關(guān)系這么好,還讓喻烽親自過來還錢,希望老弟在喻隊長面前多美言幾句云云。王遠沒聽明白他到底要說什么,囫圇點點頭趕緊抱著東西離這神經(jīng)兮兮的家伙遠點。周末下午喻烽過來找他釣魚,說起這件事來,喻烽比他精明得多,“我猜那家伙可能賄選,那天我去他們家正好撞見他給村委會主席送禮談選舉的事情?!?/br>王遠皺著眉頭,“他送我錢希望我選他做村長?”“嗯。就是這個意思?!?/br>“就算我選他他也不一定就能當村長?!?/br>喻烽覺得他還是心底太單純,“他肯定家家戶戶都去走訪,送一筆錢或者一點禮。況且你和船隊的人這么熟悉,又是守塔人,你要是投他也有號召力一些。他當然要給你送錢?!?/br>王遠后面的沒聽到,因為他的浮標往下墜了。他眼睛一亮,站起來利索收線,扯著魚竿往拽兩頭跑和它較勁好半天也沒把它拉上來。——可能是條大家伙。王遠很興奮,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遇到這么有力氣的家伙了,“烽哥!來幫幫我!”喻烽在邊上正看他看得癡迷,陽光、沙灘、肌rou、運動美男,簡直沒有比這再好的美景——釣魚都是次要的,約會才是重點。“來了?!庇鞣檫^去從后半抱著他,兩只手握著王遠的兩只往后拖,“快了快了!”王遠眼光泛亮,專注地望著魚線的另一端。兩人仿佛心有靈犀一樣猛然向上一提,一道水花飛濺而起,騰空出來一條碩大的黑魚,魚尾閃動的水珠在陽光下刺眼奪目。“哈哈哈哈,”喻烽跑去撿起那條魚來,魚尾仍然不安分地甩動,“好樣的!今晚有魚湯喝了!”王遠把那魚放進水桶里逗弄,他那條狗也趴在一邊看。“好久沒見這么大的魚了?!?/br>喻烽蹲在水桶邊看他玩兒,“是嗎,你們打漁不是能經(jīng)常見嗎?”王遠搖頭,“那是深海魚,撈上來都已經(jīng)死了。而且近幾年過度捕撈,收成已經(jīng)很小了,淺水附近的魚也很少這么大的。今天運氣好?!?/br>喻烽那邊的魚竿半天都沒反應,所幸也收線了,“沒你會釣,不玩兒了?!?/br>王遠把那水桶遞給他,“帶回去吃?!?/br>“你釣的自己吃吧,要不然帶回去給你阿媽煮魚湯也行。”“家里有?!?/br>喻烽擺手,“不用了。你留著吃吧?!?/br>兩人扛著釣魚竿在海灘上散步。海潮打濕了喻烽迷彩褲的褲腳,喻烽彎腰把它卷起來,干脆拎著拖鞋赤腳走路。王遠帶著他的軟軍帽,顯得十分神氣。迎著風聲音都是喊出來的,“那邊可以看到對海的陸地!”喻烽站在了一顆巨大的巖石上,極目之處能忘到天海交接處一塊小小的墨綠色。“呵,眼睛看得挺遠,那邊是哪里?”“一個島。沒人?!?/br>“怎么知道沒人?”“開船不經(jīng)過那里。”喻烽坐下來,“那你們沒人上去看看?”王遠搖頭。他少年時期經(jīng)常站在這里眺望那座無名島,它像是從來沒有被這里的人發(fā)現(xiàn)過一樣緊緊站在海的另一端。王遠有時候分不清它是海的一部分還是天的一部分,又像是海面伸出的一點陸地,又像是云端吊下的一葉秋千,晨起的時候隔著茫茫海霧,小島若隱若現(xiàn),似真似幻,在王遠心里變成了只可遠觀卻抓不住的海市蜃樓。“回去吧?!庇鞣榕呐难澴?,牽著他走下巖石。他送王遠回燈塔小屋前,“你這兒有沒有電話?我可以打電話給你。”燈塔里有一部電話,以備不時之需。王遠報了電話號碼給他。身后小屋突然傳出一聲轟隆,伴著一聲女人的驚叫。王遠嚇得眉毛一扭,眨巴兩下眼睛,轉(zhuǎn)身去開門。喻烽跟在他身后也想進去,被王遠擋在外頭,“你別進來!”喻烽很不開心,剛才明明聽到女人叫來著。王遠屋子里有女人為什么不說?是誰?處的對象?十八歲就處對象會不會太早了?還是農(nóng)村里頭都處得早?等了一會兒聽到里頭王遠和女人說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