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別翻了，都亂了?！?/br>
    “公主如今身子重，那些小裙衫自是穿不下了。我來找吧?！甭渎湔f著，尋著件寬松的布衣出來，“早前在慶北城里，找裁縫做了兩件，便是備著這個(gè)時(shí)候的?！?/br>
    蒙哥兒這方才接來落落遞來的衣物，送到她眼前?！皻馐裁?？你一人吃兩人的飯，自然也要一人穿兩人的衣。到底都是我的人，再胖也是好看的?！?/br>
    她方才得來幾分滿意，尋著他遞來的衣衫，重新穿好了。

    洗漱好了，蒙哥兒扶著她出來了寢殿，又吩咐了落落，多做兩人的早膳，送來山下偏殿。和客人一道兒用食。

    二人走來偏殿的時(shí)候，偏殿將將看了茶。烏蘭和牧仁捧著茶碗，一口氣喝了干。方才見得蒙哥兒和凌宋兒已經(jīng)來了。凌宋兒這才看到，烏蘭和牧仁身上衣物不整，看似狼狽。蒙哥兒也見得異樣，問著：“博金河沒來？怎的讓你們來了？”

    牧仁拜禮都顧不得上，直望著蒙哥兒道，“赫爾真，達(dá)達(dá)爾反了…軟禁了大汗。老臣子們一半降了他，剩下不甘的，被殺了好些。都被他關(guān)起來了。你得回去，你得救救汗?fàn)I。我們都是趁著亂方才逃出來給你報(bào)信?！?/br>
    蒙哥兒面上緊張繼續(xù)，凌宋兒直拉了拉旁邊的人的衣袖，又聽他問，“博金河呢？”

    “博金河不服，藍(lán)石大人卻是降了。他便被和其他不肯降服的大臣們關(guān)到一處了?！?/br>
    蒙哥兒直喊了外頭親兵來，“尋著哲言和昂沁來，我們得好好商議?！?/br>
    凌宋兒這才拉著烏蘭來桌旁坐了下來。烏蘭也忙扶著人，“公主你自己小心。”

    仆子端著早膳上來。烏蘭見得飯菜，直伸手捉著便開吃了。凌宋兒見她該是餓了。“你們都是怎么過來的？可是趕了連夜的路？”

    牧仁一旁咽了口口水，“我們…連著兩日沒敢怎么睡覺，直趕了過來的。生怕久了汗?fàn)I該另外要生變數(shù)，得要早讓赫爾真知道?！?/br>
    凌宋兒直對(duì)牧仁也招了招手，“你也快來吃飯。別杵著了?！?/br>
    蒙哥兒跟來凌宋兒身邊坐下，給她盛了一碗熱粥，又夾了兩塊饃餅來，給她撕碎了?！澳阋蚕瘸孕！?/br>
    等著哲言和昂沁來，凌宋兒方才帶著烏蘭和牧仁出了偏殿，好留著地方與蒙哥兒他們議事。又讓人安排了廂房，好讓烏蘭和牧仁歇息。

    待事情都完了，她方才回想起來，前幾日星宿異動(dòng)。該便是那時(shí)候出的事?；貋砥?，卻聽得蒙哥兒聲音在屋子里，多有些暢快與解脫。

    “不想是他自尋了這條路。如今，我們便借著救父之名發(fā)兵，直取汗?fàn)I?！?/br>
    凌宋兒擰著袖口，坐來門口等著。一旁落落卻跟了過來，“公主，怎的一個(gè)人在這兒？山風(fēng)涼，好似快要落雨了，我們快回去吧?！?/br>
    她這才抬眼望了望天色，時(shí)入六月，又是一年草原雨季。這個(gè)雨季，該要來得爽快利落了…

    一整日里，偏殿的門都緊緊關(guān)著。凌宋兒不見他人，便自在房中養(yǎng)著。陪著格桑說說話，晚膳后，又帶著落落從小門出去，摘了些野菊回來，在房中插了花。想來他若要出征，又讓落落將他的衣物都收拾整齊了。方才在房中等著他。

    夜深幾許，也不見得他回來。她身子重，熬不住，靠在床頭打著盹兒。不知什么時(shí)候，身子被人抱進(jìn)去了床里，她方才迷迷糊糊有些醒了。見得那人身影去吹熄了燭火，她方才問著。“你可是明日就要去汗?fàn)I了？”

    蒙哥兒躺來她身旁，將人捂進(jìn)懷里?！霸醯倪€不睡？”

    “我明日便去汗?fàn)I，你自在山上好好養(yǎng)胎。方才八月的身子，我該能趕回來陪你生產(chǎn)?！?/br>
    “好?！彼鹬?，“你的衣物，我讓落落給你收拾好了。便在衣箱上放好了，你帶著。也沒什么好交予你的，你便自己小心著。我、額吉還有孩子都在山上等你，好讓你安心?！?/br>
    蒙哥兒抬手緩緩撫摸著她的長(zhǎng)發(fā)：“我知道。你若有什么事情，讓輕鶴找人送信給我?！?/br>
    “恩和我?guī)ё吡?，軍中兵士傷病需要他坐?zhèn)。烏云琪在這里候著，好照顧著你。”

    凌宋兒點(diǎn)頭，腹中小人兒便是一腳。她疼著抽氣，要翻身，蒙哥兒忙扶著她躺了平。又探著上來她肚子上?！霸撌窃诤桶⒉颊f道別?！绷杷蝺何嬷直?，不愿放開，那里的溫暖，怕是要許久才能再觸碰到的了…只好這般，拉著他的手，睡了整夜。

    這夜她睡得沉，再醒來的時(shí)候，身邊已經(jīng)空空蕩蕩。起身來，問了落落方才聽得已經(jīng)是晌午。蒙哥兒辰時(shí)起來，便帶著大軍下山。明王山上，留著兩萬精兵把手，好防備著他的后顧之憂。

    &&

    將將下山一日，行軍途中，天色風(fēng)云變幻，起了大風(fēng)。小雨零丁，隨著大軍又行了整整三日。

    黃昏，草原邊際泛著淡黃色的光。是太陽落下草原最后一抹蹤跡。哲別領(lǐng)兵走在最前探路，蒙哥兒騎著黑紗走在軍陣中央。正緩緩繞過蘇布德，往汗?fàn)I行軍。

    天色落幕，行路艱難，雨卻越下越大，火把點(diǎn)不然。蒙哥兒方才下令駐營(yíng)休息。兵士們紛紛停下，將將準(zhǔn)備從戰(zhàn)車上取下帳子，準(zhǔn)備扎營(yíng)。兩支箭矢忽地，射落在哲言腳下。哲言反應(yīng)機(jī)敏，拔出箭矢拿來手中看了看，交給一旁昂沁。

    昂沁直來找了蒙哥兒，“赫爾真，似是有埋伏?！彼f著，遞上去那枚箭矢，“箭矢是南蕪部族的。這箭矢上的羽毛，只在南蕪疆域西河里的水鳥才有?！?/br>
    蒙哥兒取來看了看?！澳鲜弫砹耍科溆嗖孔迥?？”話剛落下，四周圍起了歌聲。

    戰(zhàn)歌雄雄，不遠(yuǎn)處又燃起了雄雄火焰。有將領(lǐng)在陣營(yíng)中喊著，“赫爾真，阿布爾汗給足了你面子，三十六部與你送禮求和，你如今竟然真攻打來了汗?fàn)I，想要弒父奪位?！?/br>
    “三十六部只認(rèn)阿布爾一個(gè)大汗。你且繳兵投降，我們還能留你一條活命去汗?fàn)I給阿布爾汗請(qǐng)罪?！?/br>
    哲言趕來，“赫爾真，收得訊兵回報(bào)，三十六部到齊了。大軍看來是我軍兩倍有余，他們自道守衛(wèi)汗?fàn)I。也不知汗?fàn)I達(dá)達(dá)爾事變是真是假？抑或只是詭計(jì)？”

    蒙哥兒目光如炬，遠(yuǎn)遠(yuǎn)望著對(duì)面敵軍的方向?！盀跆m和牧仁，汗?fàn)I良民，我信得過。三十六部這么說，該是受人蠱惑。”

    昂沁聽得只上前，“赫爾真，敵軍人數(shù)于我軍兩倍，真要硬打么？”

    蒙哥兒嘴角劃過一絲弧度，搖頭道：“硬打我們也并非打不過。只釜底抽薪該更為省力?！闭f著，直吩咐哲言，“可還記得我們定北城拿下完顏修一戰(zhàn)。三十六部，且以南蕪、青茶、河蜜為首。你且吩咐三個(gè)得力部下，昂沁輔助，先捉拿這三部將帥來我面前說話?！?/br>
    哲言昂沁領(lǐng)了軍令，直去行動(dòng)。蒙哥兒卻讓軍中人點(diǎn)起油火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