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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就去!哪來那么多廢話!”“是!”長隨應(yīng)聲而去。元萌全打量著那姑娘。那姑娘看起來也只有十幾歲的年紀(jì),寒冬臘月的天,雖然是晴好,一身桃紅色的輕襖子也嫌太薄了;下身,她穿的是雪緞色的長襦,雪已經(jīng)沒過了腳背。一陣北風(fēng)吹來,催落樹上的夜雪,像是四月的梨花鋪滿了天地。雪花兒簌簌的落了她一身一臉。真是漂亮。她漂亮得婆婆娑娑,她的杏眼含著熱淚,她似有千言萬語的話要說。元萌全只見她,那么美,美得要化了似的,她也看著元萌全,配合似的啪嗒啪嗒地落眼淚。元萌全五內(nèi)具動,慌忙道:“姑娘若是有難處,且隨我到寒舍去說一說吧?”“我……”她噗通一聲跪下,嘶聲喊:“……老爺救我!”元萌全跟長隨趕快都上前去扶住她。“這是怎么了這是?姑娘有話請起來說!”“老爺……”姑娘看住他,哽咽的說,“我餓……”百轉(zhuǎn)千回的念頭,都讓元萌全頓時咽進(jìn)了肚子里。這光天雪地的,雖然凄寒,于他也不失為一個可以踏雪尋梅的好日子??墒?,怎么就憑白苦了這位好看的姑娘了呢?元萌全笑道,“不過是頓飯,算不得什么大事?!庇窒蛩拈L隨云泉道:“不去枯云山了,帶上這位姑娘,咱們回府吧?!?/br>元府里,他的夫人楊氏早已經(jīng)著下人準(zhǔn)備好了熱湯熱水,待得老爺回來,楊夫人又見后面跟進(jìn)來了這么如花似玉的一個姑娘,這心中的念頭自是作了百轉(zhuǎn)。待聽得元老爺吩咐她好生照顧好這位姑娘,心中更是嘆了一口氣,面兒上仍舊是眉開眼笑地讓丫鬟下人燒水起灶張羅晚飯,自己又回屋找了兩件上好料子的冬衣,都是自己年輕時候,剛做新婦子時穿的。這位姑娘,蘇氏婉清,天泉縣人。可憐她家道中落,二八芳華又是慈母新喪。其父有妾室孫氏,所向跋扈,其父不能約束。因此,親娘一去,庶母竟攛掇其父,賣了嫡女!如此逼良為賤,簡直聳人聽聞!若說賣至大戶人家為婢,在窮人家本也有例可循。可嘆其庶母在家中主母尚在世時,便與之不睦。此番,竟然是要作踐死她!其庶母明里與其父說:她此去是到大戶人家為婢,實則與jian人勾結(jié),是要將其賣入樂坊為妓!蘇氏原也位齊書香,后來家道旁落。婉清其人,也曾開蒙于少學(xué),讀過圣人之言,賢者之論,于廉于恥,不能依從。因此,她幾番尋死不得,惹來無數(shù)拳腳相加。如今,已然數(shù)日不得飲食……好歹,她趁他們不備,逃了出來。這才得遇臨縣父母元萌全,寄能活命。元萌全與夫人坐在堂上,聽得她表完了這一番情狀,皆是唏噓不已。世事之無常,吊詭之聳異驚人不我欺。世上總有這等可憐之人,令人惻隱之心頓起。元萌全一頓,道:“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可是要我替你做主伸冤?”姑娘搖著頭道:“民女不知。民女也不奢望能重回故地。但無論老爺您是什么人,您救了民女一命,民女此生已是結(jié)草銜環(huán),無以為報……若民女能跟著老爺夫人,哪怕為奴為婢,也只當(dāng)前身作前塵。民女當(dāng)埋名隱姓,唯愿與他們死生不復(fù)相見!”元萌全示意她暫且休言,略忖度,又看看夫人道:“夫人意下如何?”楊夫人莫論明不明白,她如何能不明白老爺?shù)囊馑迹?/br>一團(tuán)和氣的扶起婉清來,便道:“我與老爺,多年來膝下無子。不如,收你做個義女,將來承歡膝下,免得老來孤單。不知,老爺意下如何?”元萌全看著夫人,完全意料之外。然見夫人看著他的眼神,心中便無不了然。他不再多言,自然還要順隨夫人的意思,端足了老爺?shù)捏w面。從此以后,元老爺與夫人,就多了一位名為婉清的義女。蘇婉清不明白夫人怎么看,更不明白元老爺怎么想,卻感懷不已,還鬧不清自己是哪般意思,就匆匆被定下了名分。她一個落難女子,如今已是縣太爺?shù)牧x女,這般造化,豈不知足?往日的詩書畢竟沒有白讀,蘇婉清也反復(fù)告誡自己:安分守己,莫存妄念,方得長久。元萌全白日里料理公務(wù),休沐時就教教婉清讀書;平日里楊夫人也悉心指導(dǎo),教導(dǎo)婉清如何料理家務(wù),管束奴婢,厘清田產(chǎn),還特意請了最有名的繡娘,將女紅針線等女兒家的功夫,一一講習(xí)。漸漸,魯定縣的所有人便都習(xí)慣了,都知曉縣太爺家多了一位嫻麗端莊,儀態(tài)萬方的義女。魯定縣民風(fēng)淳樸,百姓皆篤信佛法,因此皆以此為緣法機(jī)妙所致,是神明不忍見愛民如子的元老爺晚來孤苦,才送了這樣一位光風(fēng)霽月的女兒承歡膝下。漸漸,元府上下更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位小姐的存在。蘇婉清待人如沐春風(fēng),更是理家的一把好手,從里到外,沒有不敬她愛她的。于是,這一年的上元節(jié),元萌全一高興,就給蘇婉清改了名字。從此,他們是一家人,她叫——元螢,閨字婉娥。這一夜,元螢久憑東欄,無法入眠。高高的閣樓上,從臨街的一面窗戶望出去,正好能看到汴河。河道兩側(cè),滿街的歡鬧聲,交織的夜游人,正如最近街市里最負(fù)盛名的詩箋上寫的: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一夜魚龍舞。她的心中,有幾許溫暖,有幾許失意,皆是不足與外人道的。臉被風(fēng)吹冷了,心是熱的,那點小小的不成形的心思,僅能在胸膛之內(nèi)偏舞飛揚,粉末揚灰,點滴釀化,銷于寂滅。不能有的,不能有悖的,不該存焉的,世人皆不許其現(xiàn)世。元螢心肺中曾殘存的一點叛逆,其實早已在她恭順的外表下被滋養(yǎng),木已參天,而她不想正眼去瞧,不看,不去看,無視,甚至置若罔聞。但它是疼痛的,它婉如就是另一個她,所以它疼她也疼。元老爺與夫人也不舍得元螢,因此留她一留??墒窃炋焐敺f又少逢變故,比同齡的姑娘偏生看著又老成不少,恁什么物事到了她的手上,都學(xué)得飛快。并且,這一年,她已經(jīng)十八了。十八歲的姑娘,若是長久的待字閨中,恐怕就要留成別人的笑話。楊夫人于是同老爺商量,元老爺?shù)耐昙暗?,如今正掌管六曹之司兵的商大人,家中有公子少有博名,年紀(jì)又與婉娥相仿,茲此可結(jié)秦晉。元萌全對他這個同年是知道的,為元螢計,她也早到了該出閣的年紀(jì)。因此不疑有他,兩廂商定以后,互換庚帖,再選吉日,就算是坐成了這門親事。魯定縣太爺嫁女,自然是風(fēng)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