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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道人。 烏衣巷謝家自衣冠南渡便是頂級世家,府邸雕梁畫棟,極盡華美。 謝老夫人見客是在正廳,蕭寶信到時廳里已經(jīng)坐滿了人,大姑娘小媳婦都有,一見她們進來,廳里的聲音立刻就減弱了五成。 謝老夫人是六十整壽,頭發(fā)花白,身體卻硬朗,尤其一雙已然下垂成三角形的眼睛精光四射,鷹一樣銳利。 她本來是沒心思做壽,不過架不住子孫賢孝,自謝侍中過世已經(jīng)三年多,想借此機會也熱鬧熱鬧,給謝老夫人解解悶,謝老夫人無奈之下也只得應(yīng)承下來。 謝老夫人明顯很是喜愛蕭寶信,抓著蕭寶信的手就將手上翠綠的翡翠手串給戴上了,一個勁兒的夸她是個美人,美的讓人賞心悅目。 “拿回去戴著玩兒,不喜歡就收匣子里?!?/br> 蕭寶信連忙道謝,謝老夫人嘴上雖然是各種夸獎成堆成捆地往她臉上砸,可是她卻確確實實地聽到了謝老夫人心里那句: “怪可惜了的。” ‘可惜’什么她不知道。 緊接著蕭敬愛和蕭妙容上前祝壽,蕭寶信便退到了一邊。 蕭敬愛仗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蛋,小嘴跟抹了蜜一般把謝老夫人逗的花枝亂顫,又拿出兩個腕香串給了她和蕭妙容一人一串,自是比不了蕭寶信那一個,卻也不差了。 又與謝夫人聊了一會兒,恐怕幾個女郎無聊,便讓她們出去后院子里自玩兒,男子們都隔在了前堂,斷不會沖撞了。 蕭寶信與蕭妙容并肩出了正廳,后面走上了三四個女郎,故意壓著嗓子說話,大小聲卻正巧能讓人聽到: “生就是個狐媚子,仗著張臉?biāo)奶庂u乖討好。形容粗鄙,也配得起我阿兄?” 第46章 快快住手 蕭寶信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就到了袁九娘面前。 “我生就這張臉好看,怎么著?總好過你還沒有倚仗,一張丟到人群里都找不到的大眾臉。你是羨慕,還是嫉妒???” 七年前蕭寶信初進建康城,從不玩含沙射影、指桑罵槐那一套,就是這樣一言不和直接開懟,囂張跋扈的名聲就是那時傳出去的。 不過是后來謝夫人拘著她,全天侯十二個時辰無間斷的監(jiān)控,從上學(xué)的女夫子,在照管起居的孫嬤嬤,包括棠梨等四個大丫頭都被要求實時匯報她的一舉一動。每日聽謝夫人三令五申要做個合格的貴女,蕭寶信不勝其煩之下便全了她娘那顆名門貴女的心。 這些年她收斂了許多,看起來她們是都忘了,以為她是個什么善茬,任人捏圓搓扁。 “蕭寶信,你再胡說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袁九娘滿臉臊的通紅。 她娘殷夫人年輕時好歹算是美人,可她卻半點兒也沒遺傳到殷夫人的美貌,竟像極了她相貌平平的爹。 五官沒有哪里丑,可是組合到一起也看不出美,就是這么一般。 因為是真的,所以她更生氣。 自從蕭寶信到建康城來,她就討厭蕭寶信,阿兄與蕭寶信訂親,她就更討厭了。 只不過以前有她娘壓著,現(xiàn)在蕭寶信丟了人,她有錯在先,給她們袁家丟了人,怎么就不能讓人說兩句了? 蕭寶信看袁九娘的眼神恍若智障,她好歹是一戰(zhàn)成名,平日里勤練武功,這人得多不開眼想和她動手? “配不配的,不是你說了算?!笔拰毿判Φ拿髅膰虖??!笆掳l(fā)第二日,令堂與令兄便親上我家賠禮道歉,極力要求蕭家履行婚約——” “胡說!不可能!”袁九娘大怒,蕭寶信這話于她來說無異于侮辱她們袁家。 什么極力要求,意思難道他們袁家還要求著蕭家這潑婦才能成親?! 罵誰呢? “你們蕭家不過寒門庶族,也不過是靠打仗才升到今天的地位,形容粗鄙不堪,我袁家堂堂世家貴族,豈容你玷污!” 蕭寶信冷笑: “你們袁家高貴,何必與我家結(jié)親,這親是你們求來的!” “行了,在這里爭吵也不怕人來人往的聽了笑話,失了身份?!笔紝幙h主皺眉,小臉高傲的揚起。 她是康樂公主的獨女,是袁九娘一群人里拔尖的。 “蕭大娘子,九娘比你小,你就不能讓著些?”頓了頓,她才有些不情愿地道:“好歹以后是一家人,她是你小姑,你何苦這般咄咄逼人?” 始寧縣主傾慕袁琛之才,這事兒旁人是不知道,可重生一回的蕭敬愛再清楚不過。 始寧心高氣傲,心儀袁琛又不講,只放在自己心里,后來嫁到了國子祭酒周家,夫婿是周四郎,兩人還曾因為始寧郡主與袁琛兩人以信傳情大鬧一場,建康城人盡皆知。 所以,她在此時與其說替袁九娘出頭,不如說是愛屋及烏。 袁九娘便是那愣頭青烏。 蕭敬愛心下不甘,如果她娘給力,沒去與那廢帝套近乎而遭了玉衡帝的忌諱,她現(xiàn)在妥妥就是一枚縣主了。她何至于被皇家無視,在府里府外被嘲笑,連個倚仗都沒有? “不敢,我可真不敢要這樣的小姑?!?/br> 蕭寶信不吃始寧縣主這一套。 說起來一肚子火,自從袁琛去過了蕭府當(dāng)即對外宣稱再不與人作詩,自己寓情于景只后也只給蕭府大娘子一人寫詩。一時間建康城對袁琛的評價再次從癡情,到了情圣的地步。 于她,只是加深了囂張跋扈的評價,外加醋勁十足,市井之中竟有人調(diào)侃地稱她為醋娘子。 事情發(fā)生在她與人當(dāng)街打架,袁琛親上蕭府之后,說這不是她親自提的要求,她自己都有些不信,遑論他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分明是拿她做墊腳石順了腳,一步步踩著她塑造自己的光輝形象,居然也能腆著臉在她跟前伏低做小,臉皮堪比城墻。 “蕭大娘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彼此各退一步也就罷了。袁小郎才華橫溢,少年俊才,不論家世、人品配你都綽綽有余了。以你如今的名聲,能嫁出去便是萬幸,袁家不嫌棄你,你也就別擺高姿態(tài),小心樂極生悲?!笔紝幙h主這話已經(jīng)說的相當(dāng)不客氣。 蕭寶信失笑,這就是輿論的力量,所以袁琛才又當(dāng)那啥又立那啥,就想圖個好名。 好在她今天就要做個了結(jié),不然長此以往讓袁家騎在脖子上拉屎,嘔也嘔死她。 聲勢先造一波。 “抱歉,我什么酒都不吃。你們覺得袁琛少年俊才——可能是吧,我接觸他不多,于他并不了解,可也不是個傻的,他在外拿我扎伐子,顯得有多深情有多謙卑,無奈的是他的情人們不給力,示威都示到我家里去了,三天兩頭的給我寫信,好像我是棒打鴛鴦的大棒一樣?!?/br> “長干里槐花巷的那位,在信里可沒少說他們那些恩愛情深——” “蕭寶信!”袁九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