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

    程仲賓萬萬沒想到，母親呂曉嵐這么藏不住話。也許是他單身太久的緣故，導(dǎo)致她過于著急，他有一點風(fēng)吹草動，她便點燃那把燎原的火。

    他回來聽到呂曉嵐講，她探了阿約奶奶口風(fēng)，謝家雖然沒有給肯定答案，卻也沒有否定這件事。

    程仲賓本來就因工程貸款頭疼，聽完頭更疼了。他知道謝書約下月生日，原本打算那天為她慶生，順勢表明心意，為此他已經(jīng)特別吩咐秘書將行程空出來。誰知好好的節(jié)奏，一下子被打亂。

    事情發(fā)展成這樣，程仲賓也不好當(dāng)不知情，再按原計劃進行。他也顧不得沒有先向謝書約表白，當(dāng)即決定親自到謝家解釋清楚。

    因呂曉嵐的試探，謝家長輩已有心理準備。程仲賓也未打算繞彎子，他直接表達了愿意愛護阿約一輩子的意思。他還記得以前阿約說了半截的話，心知王維芳對他不太放心，誠摯表明，希望先訂婚。

    王維芳果然對他有成見，她持懷疑態(tài)度：“阿約畢業(yè)，你都快三十歲了?！?/br>
    她的意思是他等不起，程仲賓自己不看重年齡，這時候不得不精確數(shù)字，使自己年輕一些：“阿約畢業(yè)，我才二十八歲。我和阿約先談戀愛，你們也可以多考察我?！?/br>
    奶奶一針見血：“阿約答應(yīng)和你談戀愛了？”

    程仲賓實話實話：“還沒有，阿約還不知道我喜歡她。”

    “這件事情，不能完全由我們?yōu)榘⒓s做主，還要看阿約自己的意思?！蹦棠滔敕鞔_。

    謝書約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好像被放大在耳邊，今夜風(fēng)也急，吹得她頭發(fā)呼呼響，她聲音顫顫：“仲賓哥真的跟你們講，他喜歡我？”

    “他親口承認還有假？也不知你怎么這么遲鈍，人家對你那么好，你一點也沒察覺？”奶奶反問她。

    “我哪里好意思往那方面想?！敝x書約咬咬唇，她好意思想過，卻怕自己自作多情。這時心變成一片湖，不斷有石子拋進來，泛開長長久久的漣漪。

    “奶奶是覺得，仲賓可靠，就看你復(fù)讀這一年，他車接車送，直到高考結(jié)束，沒點耐心都做不到。你對你如何？你自己都說好。”老太太先發(fā)表自己的意見。

    王維芳坐在沙發(fā)看電視，注意力卻全放在她這邊，老太太也轉(zhuǎn)達她mama的意見，“你mama想法和我不一樣，她什么不嫌，嫌人家賺錢賺得太多，擔(dān)心你降不住他。我看仲賓不是花天酒地的人，這么多年，也沒聽到他什么花邊新聞?！?/br>
    那夜陶景華與程仲賓站在一起，陶老師成熟溫柔又善解人意，看起來與仲賓哥十分般配，這樣的認知，令她不太爽快。一連兩天，謝書約都心里郁郁。

    可此時說起他的花邊新聞，謝書約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鄒蜜，以及當(dāng)初西餐廳里一面之緣的相親對象，她們都是魅力女人，仲賓哥也沒有多看一眼。

    她不由自主為程仲賓說話：“仲賓哥本來就不是花心的人，他又不隨隨便便交女朋友?！?/br>
    “那你愿意嗎？”

    不知怎么，謝書約忽然記起一個細節(jié)，當(dāng)初她為三哥分析感情，說了一句：“若我是文君姐，你心意不單純，我是不愿的。除非我喜……”

    那時她話未說完，因為腦海里快速劃過一張她看不清的臉。此時此刻，那張臉清晰起來，程仲賓的英俊眉眼，深刻浮現(xiàn)。

    難道早在那時，她便喜歡他了？

    謝書約走了神，幸而風(fēng)吹著，不然發(fā)燙的臉頰，一定會將她燒壞。

    “既然仲賓誠心誠意，主動向我們提親，我們要給他答復(fù)。你自己是什么想法？”奶奶相當(dāng)尊重她。

    謝書約滿臉皆是笑意，如果心會笑，那她的心一定在笑。她說：“我沒什么想法啊?！?/br>
    女孩臉皮到底還薄，她明明愿意的，卻不直接點頭，又顧慮著王維芳的態(tài)度，“但是mama有意見啊。”

    “那你自己和你mama講?！?/br>
    謝書約聽到那邊話筒放到桌子上的聲音，緊接著是奶奶說：“維芳，阿約要跟你講電話?！?/br>
    她等待的同時，撩起頭發(fā)，撥到了一側(cè)，背轉(zhuǎn)過去靠著陽臺，一只腳從鞋子里脫出來，撓另一只腿被蚊子叮過的地方。

    “阿約?！蓖蹙S芳拿起話筒。

    “mama?！?/br>
    老太太站在旁邊，明顯打算聽她們講話。

    王維芳開口：“事情就是你奶奶說那樣，還記得之前人家想給你jiejie和仲賓牽線嗎？那時候我就沒有答應(yīng)。仲賓不是一般人，聽你大哥三哥說，這兩年好多房地產(chǎn)商都虧錢了，他卻越賺越多，手段大得很，你沒什么心眼，哪里是他對手。”

    “那是在外面，要是沒有手段，他還做什么老板呀?！?/br>
    又有片段從謝書約腦海里冒出來，那時大伯病重，他為讓她開懷，帶她去參加土地拍賣。為了一塊地，一群人一聲蓋過一聲加價，他卻毫無表示。當(dāng)時她以為他沒有意向，沒想到等到價格抬到一定高度了，他才出手。

    那天拍賣結(jié)束后，程仲賓帶謝書約去吃肯德基，她好奇問他：“仲賓哥，前面大家爭得那么厲害，你為什么不讓我舉牌呢？”

    他胸有成竹回答她：“舉牌子也累，我不想讓阿約白費力氣。那一畝地，少過一百萬，拿不下來。”

    謝書約當(dāng)時就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若在生意場上都沒有手段，那一定會被競爭對手吃得骨頭都不剩。

    她舉最近的例子：“大哥也不是一般人，他賺那么多錢，難道就沒有手段了？可他對大嫂，還不是服服帖帖，我不覺得大嫂有心眼。”

    王維芳立刻反駁她的話：“你大嫂和你大哥結(jié)婚的時候，你大哥手底下就兩個人，公司殼子都沒有。她是陪著書鈞發(fā)展起來的，他們的感情很不一樣?！?/br>
    謝書約換了一只腳撓，她眼睛望向了墻上的燈，飛蛾循著光繞圈飛。

    “那……”謝書約停了一下，她本想說，仲賓哥又不是她對手，他不會對她玩心眼，可是她心念一動，突然笑了，“仲賓哥對我的感情也很不一樣，他還說我能長這么大，也有他一份功勞呢?！?/br>
    話筒聲音大，奶奶不用王維芳傳達，她聽得清清楚楚，講：“這倒是對的，仲賓和阿約的情分也不同?！?/br>
    王維芳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她問：“阿約，你實話講，你是不是也喜歡仲賓？”

    謝書約視線轉(zhuǎn)移，她頭一偏，目光移向樓外龐大的榕樹暗影，“嗯”了一聲。

    風(fēng)聲急，榕葉叫囂，似在為她的大膽承認鼓掌。

    王維芳嘆一口氣：“你爸爸這兩天住學(xué)校宿舍，等他回來，這件事情，還要與他商量?！?/br>
    謝良清對程仲賓倒?jié)M意，生意做得大是一回事，關(guān)鍵在于，程仲賓是他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對他為人品行都了解，不比謝書音自己在外邊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