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得眉心都擰起來，“怎么了？不舒服？”

路見星搖頭。

除了香水味之外，盛夜行的存在也讓他安心很多。

身邊其他人對他來說都沒有吸引力，自己能感受到這一處熱源就夠了。

呼——

真的好多了。

“老大！你回座位干什么，我們這兒還沒抄完呢?！崩疃ㄎ鬣止疽痪?，暗罵自己沒用。

他坐不住，被罰抄古詩詞必須要站著抖腿，常常在課堂上突然離開座位，還時不時再轉(zhuǎn)個圈兒什么的才舒坦。

唐寒就說，李定西你干脆和顧群山以后一寫作業(yè)就站窗臺邊兒上去，沒必要在座位上難受著。

盛夜行也要罰抄，自己坐著無聊，就跟顧群山和李定西一塊兒站窗戶那里一邊看風(fēng)景一邊抄古詩詞。

好不容易捱到放學(xué)，唐寒在講臺上按照花名冊依次點了全班的名，點一個說一句“元旦快樂”，也訓(xùn)練了學(xué)生對他人表達(dá)祝福。

最后點名點到路見星，后者站起來半天沒吭聲。

“新年快樂，”顧群山在前桌翹凳子，悄悄對后面提醒，“路哥，說一句新年快樂就哦了！”

“新，”盛夜行拿書蒙住臉，小聲道：“你說，新?！?/br>
路見星咬緊嘴唇，急得發(fā)抖。

但他明白自己需要立刻冷靜下來，盡管說不了話他都不能著急，更不能無緣無故地動氣。

經(jīng)常無法用語言來表達(dá)情感是他最痛苦的事情了，他也經(jīng)常會想，為什么人類有身體有眼神，很多事卻一定要用語言來傳達(dá)？

他想著，手抖得更厲害了。

旁邊桌的男生看好幾個同學(xué)都在提醒路見星，也小聲說：“新?！?/br>
盛夜行又提醒：“新?！?/br>
唐寒安靜地等他說出一個字，眼神充滿期望和鼓勵。

大概是過了三四分鐘，路見星緊攥起的拳頭放松下來。

他動動喉結(jié)，許久沒說話的嗓子有些發(fā)?。骸啊隆！?/br>
他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大部分同學(xué)都能聽見。

因為教室早已安靜得落針可聞。

就等他說話。

在他這個字說完的下一秒，李定西帶頭跳起來接過路見星的話，和全班同學(xué)齊聲大喊道：“新年快樂！”

接著，教室里一群學(xué)生開始“嘰嘰喳喳”地朝老師送祝福：“新年快樂寒老師！放假啦！”

“放什么假，元旦結(jié)束你們還得回來。今天路見星很棒，你們也很棒。”

唐寒收了課本，朝臺下的路見星遞過去一個眼神，溫柔地笑笑。

唐寒一走，下課鈴響，他們的元旦假期正式開始。

盛夜行有計劃帶路見星出去，但得和一大群哥們兒一起先回一趟寢室。

他們校隊加一個路見星，七八個一米八左右的高中男生湊仔走廊上你撞撞我，我撞撞你，看得盛夜行直皺眉，把小自閉護(hù)到自己身后。

路見星不矮，十七歲是一米八一左右的身高，長相更是出眾。

可是把他扔在一群開朗的男生中間只會覺得他太過于突兀。

從狀態(tài)來看，他太過于孤僻。

“李定西！你又犯病了？課外書又忘教室了，得虧你們班人叫住我。”展飛從五班教室門口的走廊拐過彎來，扔了一本封皮都掉了的玄幻過來，“你丟三落四的毛病全校都知道！”

李定西氣鼓鼓的：“我就沒好過！”

在看熱鬧的顧群山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伸手搭上李定西的肩膀跟他一塊兒擠在走廊上，“行了，你還是多配合唐寒老師吧……你這‘成人輕微腦功能障礙’我怎么覺得越來越嚴(yán)重了？”

“cao，我這叫‘多動癥’?！崩疃ㄎ髡f。

展飛接嘴道：“學(xué)名是‘成人輕微腦功能障礙’?！?/br>
李定西瞪過去：“能閉嘴嗎兄弟？”

“行，”展飛聳聳肩，“我也沒什么資格說你?！?/br>
“哎，來來來，”李定西看盛夜行一直在聽他們講話，把嗓門兒拉高了點，“我說個有意思的。你們知道貼吧上那些群吧？就是一大堆患者聚集在一起會交流經(jīng)驗?！?/br>
“知道知道！”展飛說。

李定西接過展飛的關(guān)東煮，抽一串出來吃。

他動作太快被燙著嘴，呼嚕幾下舒服了，才說：“昨晚我加了一個多動癥的，本來最開始都在好好兒說該怎么治療，結(jié)果突然有人開始拿手機(jī)拍晃動小視頻，你們猜怎么著？”

旁邊還叼著煙的盛夜行瞥他一眼：“怎么著?！?/br>
“然后過了沒幾分鐘，”李定西特神秘，“群里的人都開始拍，還比誰抖得厲害抖得快……這他媽不是有病么這是！”

展飛沒忍住打岔道：“本來也有。”

李定西試圖為自己的病友討回公道：“cao，這兩個‘有病’不是一個意思……”

“我也加過，”盛夜行說，“群里的人不打字，只發(fā)語音，一來就開始說哪些哪些名人也是躁狂癥，說自己憋了三個月的氣把病憋好了，說躁狂狀態(tài)是撞邪了，能和天神通靈識……”

李定西：“這么逗？那你們其他群友怎么回復(fù)啊？”

盛夜行嗤笑一聲，無奈了，“讓人趕緊吃藥去。”

“噯，你說，小自閉他們那樣兒的有群嗎？”

李定西悄悄說著，把胳膊回搭上顧群山的肩，拋地｀雷出去炸展飛，“展飛，你覺得呢？”

展飛沒說話，顧群山接道：“你說呢？自己聊都費勁，還群聊？每個人發(fā)一個省略號么？”

李定西：“我覺得應(yīng)該是句號?！?/br>
顧群山：“拉倒吧，我認(rèn)為群里沒有人說話。”

李定西：“可能加群的人都沒有。”

在旁邊聽得決定撥亂反正一下的盛夜行掏出手機(jī)。

他把自己和路見星的聊天界面打開，用大拇指在屏幕上劃拉幾下，“人家能文字交流，別他媽瞎造謠。”

“哦……”

李定西說完，決定自己得先帶幾個哥們兒先跑遠(yuǎn)一點。

老大看起來有點兒動怒，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又火山爆發(fā)了。

盛夜行的眼神全落在手機(jī)微信界面上，他又一次注意到了小自閉的微信頭像。

還是一只卡通的小話筒。

小自閉一發(fā)消息就特別搞笑，像是網(wǎng)游界面里的喇叭在講話，每說一句就要花點錢似的。

他想了會兒，放慢腳步走在人群最后面，伸臂把路見星往自己身前帶了帶，悄聲問道：“你能跟我說說，為什么頭像是這個嗎？”

路見星今天不太想說話。

都已經(jīng)跟一群人一起過了馬路了，他才把手機(jī)舉起來晃了晃。

盛夜行點了點頭，正準(zhǔn)備發(fā)微信把自己的問題再重復(fù)一遍，沒想到路見星自己主動發(fā)了消息回復(fù)他。

——怕被采訪。

盛夜行想起圣誕節(jié)那段時間小自閉對“被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