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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天涯歸處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4

分卷閱讀24

    有蘇硯顫顫巍巍擋在蘇既明的身前。

蘇既明不敢揭起草帽上的紗,僵持許久之后,他終是殘忍地開口,聲音發(fā)顫:“你的天涯,已經(jīng)死了。”

☆、第十九章

蘇既明這一句話說出后,院中的空氣仿佛結了冰,真實的寒冷刮過每個人的肌膚,除了羲武之外,幾乎所有人不約而同打了寒戰(zhàn)。

羲武的目光沉著地落在蘇既明的身上:“死?”他朝著蘇既明邁近了一步,權杖上的銅環(huán)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安豢赡?,我知道。”

蘇既明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啞聲道:“他已經(jīng)死了……我親眼看著他死的,你放棄吧……”

羲武的眼神一厲,想要透過他的面紗看穿他的真容:“你,是誰?”

他的氣場太過強大,人們紛紛害怕后退,蘇硯壯著膽子死死擋在蘇既明跟前,卻也已是上下牙不住磕碰,發(fā)出咯咯的聲響。

“公子,你快跑!”

那是一種真實的壓迫,蘇既明不知道羲武究竟是cao縱了風還是寒氣,他胸口的傷快要崩裂,本能驅使他轉身想要逃走。

然而他又如何逃得走?羲武身形一動,瞬間就逼到了他身前,也許因為他說天涯已死令羲武憤怒,羲武一手扼向蘇既明的脖子,同時一股凌冽的風襲來,刮走了蘇既明用來遮擋的草帽。

瞬間,兩雙眼睛毫無阻隔地對上了視線。

羲武的手碰到蘇既明脖子的同時,也是蘇既明痛苦的表情撞進他眼底的同時。他的手指瞬間松開,改為虛虛攙扶住蘇既明的肩膀,不可思議道:“天涯?”

蘇既明捂住自己的胸口,說不話來。他這一動,傷口崩裂,鮮血很快就順著他指縫淌了下來。

羲武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和痛惜,立刻將權杖別入腰間,打橫抱起蘇既明。

蘇硯撲了過來:“放下我家公子!”

羲武心中有困惑和不解,他眉關緊鎖,雙唇緊抿,此刻不是問話的時機,他輕輕一側便讓過了蘇硯。緊接著,羲武抱起蘇既明就走。

一眾傻了眼的人這才回過神來,有的人跌跌撞撞追上去,有的人大呼小叫求援兵。羲武看似步伐自如,然速度卻是極快的,蘇硯拼了命地追,卻眼睜睜看著他帶著蘇既明越走越遠,漸漸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傷口崩裂后蘇既明便痛暈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身處在一間陌生的房間里。

羲武就坐在床邊,正在為蘇既明的傷口上藥。他察覺到蘇既明醒來,便停下手里的動作,用一種平和的目光默默看著蘇既明。

他的這種眼神蘇既明非常熟悉。羲武是個從不大喜大悲的人,無論高興或憂愁,一個淺笑或是一聲嘆息也便過去了。他這樣的性子曾讓蘇既明不大喜歡,覺得他太過冷硬。然而先前見過了羲武真正冷漠殘酷的模樣之后,他竟在這平靜之中看到了安寧?!堑?,那不是漠然的平靜,而是帶著溫柔的安寧。

羲武緩緩開口:“傷口疼嗎?”

蘇既明動了一下,便嘶地倒抽一口冷氣。卜天給他留下的傷口很深,按理說他本該在床上躺上十天半個月等傷口愈合再下床走動,然而他太過心急,傷口才剛停止出血他就下地了,傷口再次崩裂,著實痛苦。

羲武輕輕壓住他的肩膀:“別動?!贝瓜卵劾^續(xù)替他的傷口上藥。

蘇既明不敢說話,也不敢掙扎。只是偷偷觀察這個地方。這是一間小而干凈的屋子,不像是客棧,倒像是民宿。也不知羲武把他帶到哪里去了,這不是烏蠻族的建筑,他們應該還沒有離開惠州。

“城郊?!濒宋渫蝗婚_口,把蘇既明嚇了一跳。蘇既明怔了一怔,才知道羲武說的是他們所在的地方,可見羲武看穿了他的心思,令他頓覺心虛,默默閉上眼睛。

羲武溫柔地將手中的草藥抹在他的傷口上,雖然手法輕柔,但還是很疼的。蘇既明用力抓著床單,死死咬緊牙關,并不叫疼。突然,他感覺羲武掰開了他緊絞著床單的手指,抓住了他的手。

他情不自禁睜開眼,只見羲武把盛藥的碗放在床頭,右手替他上藥,左手握住他的手,用指腹在他掌心中摩挲。掌心傳來的觸感又麻又舒服,竟分散了他許多痛感。

羲武沉沉道:“若在儋州,有圣泉水,能加快你傷口愈合。”

蘇既明方有些放松,一聽這話立刻緊張起來,生怕羲武將他帶回儋州,忙道:“不!我不!我……”一用力,登時又疼地齜牙咧嘴,虛弱得直喘氣。

羲武微微搖了搖頭,卻不再說話。替蘇既明上過藥之后,他竟起身走出了房間。

他這一走,反叫蘇既明怔忡。他環(huán)視四周,屋子里只剩下他一個人,他立刻動了逃走的念頭。他心里很是害怕,烏蠻族人性情耿直,死心眼,他的欺騙和逃走對于羲武來說恐怕就是背叛。羲武會像對待那個背叛了妻子的烏蠻族人一樣對待他嗎?可是他有傷在身,跑得掉嗎?就算他跑了,羲武會就此放棄嗎?

就在蘇既明腦中天人交戰(zhàn)之時,羲武端著一碗藥回來了。他小心翼翼地將蘇既明扶起來,喂他喝藥。蘇既明被他抱在懷里,心如擂鼓,心虛地根本不敢看羲武的眼睛,慢慢喝完了藥。

“誰傷了你?”

蘇既明愣了愣,不答。

“除了這里?!濒宋溆檬种柑撎擖c了點他胸口上的傷,“還有哪里?”

蘇既明遲疑片刻,微微地搖頭。

羲武道:“十幾天前,我有所察覺。”

羲武所指的,應當就是蘇既明重病那次了。蘇既明喃喃道:“那沒什么……”

羲武見他不說也就不問了,接過他喝空的藥碗放到桌上。

他一轉身,蘇既明才敢抬眼看他的背影。

為什么,為什么羲武只是關心他的傷勢,為什么不問他究竟是誰?他騙了羲武,羲武難道不憤怒嗎?

片刻后,羲武回轉,再次到床邊坐下,蘇既明立刻又閃開了目光,微微偏過頭,一縷發(fā)絲從耳邊垂下,正好擋住了他的視線。

羲武抬起手,蘇既明下意識躲閃了一下,但很快就僵住了身子。羲武察覺到了他的害怕,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然后動作輕順地將他那縷頭發(fā)掛到耳后。

“你不是卜天?!?/br>
蘇既明咬了咬嘴唇:“對。”

“你也不是苗人。”

“……對?!?/br>
蘇既明這才注意,羲武跟他對話時用的是烏蠻語。雖說蘇既明到儋州幾月后已經(jīng)學會了烏蠻語,但羲武大多時候還是用苗語和他交流。那是羲武不動聲色的溫柔和遷就,然而到了如今,他才知道,這份遷就其實很可笑。

羲武緩緩道:“你騙了我?!?/br>
“……是?!?/br>
出乎蘇既明意料的,羲武并沒有大發(fā)雷霆,依舊是平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