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壺走到?jīng)鐾だ?,認真地擦拭著石桌和石椅。這是鎮(zhèn)上一戶富戶的宅子,雖然造得奢華,卻不講究打理,石桌雕刻的縫隙里塞滿了瓜子殼。唐馳洲來的時候,就看到方橫斜在燈火下,用一枚繡花針優(yōu)雅地將瓜子殼從縫隙里挑出來。“我不知道你還有這種愛好?!彼f。方橫斜抬頭,將挑出來的瓜子殼放在手絹里:“迎接貴客的地方,不能太寒酸?!?/br>正要坐下的唐馳洲抬頭看了他一眼,道:“我是貴客?”方橫斜道:“身份尊貴,遠道而來,不是貴客嗎?”唐馳洲屁股在石凳上沾了沾,見并無不妥,才完全坐下:“府主抬舉了,朝野皆知,我是天機府主的親信?!?/br>方橫斜笑著斟茶:“我差點也要這么以為了。”唐馳洲干咳道:“我并沒有動謝島主一根汗毛?!?/br>“我不擔心師兄?!狈綑M斜點到即止。唐馳洲卻懂了他話中的意思,以謝非是的武功,自己想動他也是不自量力。他語調(diào)變得尖銳起來,將謝非是那里受的氣也一股腦兒地發(fā)泄出來:“方府主與王爺本坐同一條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謝島主的所作所為,很是讓府主難堪啊。”方橫斜搖了搖頭:“我與王爺是坐著兩艘船?!?/br>唐馳洲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方橫斜緩緩地接下去道:“只是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br>唐馳洲道:“無論如何,府主都不應該放任謝島主?!?/br>方橫斜道:“他是我的師兄,我是他的師弟,長幼有序,從來是他放任我,哪里有我放任他的道理?”唐馳洲驚奇道:“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著慕枕流帶著賬冊前往京師?沈正和圣眷正隆,若是賬冊落在他的手里,只怕府主多年經(jīng)營都會毀于一旦?!?/br>方橫斜道:“所以我才想請?zhí)拼笕藥臀覂蓚€忙。”“什么忙?”“找一個外號‘葫蘆娘’名叫胡秋水的人,再派人運一批兵器入京。”唐馳洲錯愕道:“什么?”方橫斜道:“當初沈正和被彈劾的緣由之一,便是縱容下屬私蓄兵器。事發(fā)之后,那個下屬當夜自盡,私藏的兵器下落不明,皇帝念在沈正和三朝元老的份上,沒有追究?!?/br>唐馳洲道:“你懷疑兵器在沈正和手中?”“之后,沈正和的幾個心腹帶著下屬的家眷離開京師,我派人追尋下落,一直追到了西南,然后……人間消失?!?/br>“你懷疑兵器藏在西南?怪不得你將謝島主派往西南,又讓我密切關(guān)注西南動向?!碧岂Y洲靈光一閃,“你默許沈正和安插慕枕流進平波城軍器局是否也是為了打探這批兵器的下落?”“慕枕流是沈正和身邊第一謀士之子,生性聰慧。他父親死后,沈正和將他視如己出。他一到平波城軍器局,必然不會碌碌無為,只要他看出端倪,你就一定會動手。你一動手,在西南孤立無援的他也只能求助于沈正和暗藏在當?shù)氐膭萘??!?/br>唐馳洲看著淡然自若的方橫斜,一口悶氣卡在胸口,不上不下!為追殺慕枕流和謝非是的事,他自覺愧對方橫斜,卻不想那根本就是對方一手主導的!他拍了下石桌:“可是你沒有想到謝島主會出手吧?”方橫斜道:“的確沒想到?!?/br>“是否很后悔?”唐馳洲有點幸災樂禍。方橫斜微笑道:“師兄能遇到心愛之人,我很為他高興?!?/br>唐馳洲冷笑道:“言不由衷?!?/br>“句句肺腑?!狈綑M斜道,“在唐將軍眼里,我是個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到冷血無情的人?”唐馳洲一雙眼睛毫不掩飾地打量了他半晌,道:“我看不透你。”頓了頓,又像泄憤般地補充了一句,“完全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方橫斜將斟好的茶往他面前推了推,道:“唐將軍相信前路一片光明便可?!?/br>“我不信你,如何信前路?”唐馳洲將茶推開,“為了區(qū)區(qū)一批兵器,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方橫斜道:“沈正和乃三朝元老,深得皇帝寵信,僅憑私蓄兵器一條罪就能拉他下馬,可見這批兵器的數(shù)量。再加上,沈正和這些年來,樹大根深,就算他自己不斂財,手下的人自然也會變著法兒地幫他存起來。那些東西拿出來,就是軍餉?!?/br>唐馳洲臉色已經(jīng)變了:“兵器,軍餉……那他是……”方橫斜道:“就算他不想做什么,有了這兩樣東西,多的是人希望他做點什么。不然,千歲爺也不會眼巴巴地將他請出山了?!?/br>唐馳洲道:“但是他手下并沒有人?!?/br>方橫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唐馳洲自言自語地接了下去:“他雖然沒有,但別人有。無論他與誰合作,都能迅速組成一支裝備精良,軍餉充足的軍隊!不過,東西在西南,那是我的地盤,到了我嘴里的東西他要運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容易不等于不能。”唐馳洲瞪了他一會兒,發(fā)現(xiàn)他說的話自己的確無法反駁:“那你待如何?”“找到胡秋水,派人運兵器入京?!?/br>“為何?”方橫斜微笑道:“助人為樂。”唐馳洲見他賣關(guān)子,氣樂了:“呵呵!”同樣是趕路,有謝非是在身邊,路好像變得平坦順暢起來,天收了雨,淡淡的彩虹掛在田野上,麻雀歡快地從路的這邊飛到那邊。慕枕流靠在謝非是的懷里閉目養(yǎng)神,連日來的疲憊在松懈下來后,一股腦兒地發(fā)了出來,再加上昨晚折騰,大清早起來時頭就暈暈沉沉地犯困。謝非是摟著他,內(nèi)心無比滿足。沒有鏢局的人晃來晃去的礙眼,也沒有唐馳洲的人不識相地跑來送死,清新的空氣,寧靜的鄉(xiāng)間,只有他們兩個人獨處,縱然是趕路,心里也是說不出的甜蜜與暢快。慕枕流午后才醒。謝非是放慢馬速,掰著干糧喂他。慕枕流想接過來,卻躲開了。謝非是笑吟吟地說:“你累了,多休息一會兒。”慕枕流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幾個農(nóng)夫正在田里除雜草,尷尬地避開:“沒有這么累。”謝非是拉了他一下。慕枕流差點被拉下馬,又被謝非是的手臂環(huán)住。謝非是壞笑道:“看,累得都坐不住了?!?/br>慕枕流無語地看著他。“乖,張嘴?!敝x非是用干糧碰了碰他的嘴唇。慕枕流無奈,只好張開嘴巴去咬,卻被謝非是托起下巴,用力地親了上去。慕枕流大驚,掙扎起來。謝非是按住他,親了半天才松開。慕枕流去看農(nóng)夫的臉色,發(fā)現(xiàn)他們根本沒有專注,才松了口氣:“你……”謝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