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傷痛，緊走幾步趕到了南雀身邊。還有幾個不知趣的鱗仙喊著“龍君小心”，可他全然置若罔聞。

聽見了腳步聲的接近，南雀勉強睜開了眼睛，額角上垂掛下來的血痕立刻模糊了視線。

然而即便是完全看不見了，只要是那個人的氣息，他也一樣能感覺得到。

只不過現(xiàn)在，愛也好，恨也好，一切都應(yīng)該告一個段落了。

他感覺有些疲憊，心理面明明覺得空了一角，卻還是固執(zhí)地揮開了要來抱住自己的那雙手。

“別……為我辯解，我……不欠……你……這個情……”他努力睜大了眼睛去看面前的男人，努力以唇形說出這句話，臉上還帶著一抹得意的笑容。

這時候敖縉已經(jīng)再說不出什麼話來。

他伸出去的手最後接觸到的只是南雀逐漸變形、消失了的身軀。

而最後落到掌心之中的，則是一枚拳頭大小的琉璃色石塊。

涅盤的鳳凰，并不是真正的消亡。而是留下琉璃色的心臟，等待另一次重生。

09

經(jīng)過了仲秋月夜的鏖戰(zhàn)，厲衡因援助有功而成為了龍宮里的紅人，更何況麟仙必須與獸仙結(jié)盟，才能在與羽仙的千年抗衡之中取得勝利；單就這一點來說，敖縉也絕不會放過這個決勝的法寶。

誰都看得出敖縉有意提拔厲衡成為自己的肱骨，不僅賞了金銀財富，更將自己在人間的一所離宮交給他打理。因為地仙尚不能進入九重天界，所以如何將厲衡升格成為天仙，便成為了時下仙人們最為熱衷猜測的話題。

然而話題的中心，豹仙厲衡卻顯得一派與己無關(guān)的悠然。

“龍君賞賜必然有他的用意，與其在這時祝賀，還不如留著日後替我分擔(dān)一下執(zhí)行任務(wù)的困難罷?！彼@樣對前來道賀的地仙說道。

敖縉拿了南雀的心臟後，便往南海仙山潛心修煉去了。而他全權(quán)交給厲衡的離宮，曾是他與南雀在人間的居所。雖然這里曾經(jīng)日日上演著“逼宮”與“追逃”的鬧劇，然而此刻人去樓空，倒又實在顯得冷清了。

厲衡身為地仙，雖然是殷山之首，卻又哪里居住過如此富麗堂皇的地方？他獨自踱了兩三天，這才把離宮里里外外的景致看了一遍，心中雖然也贊嘆，卻總覺得好像缺少了什麼。

直到後來一個雨天，某個人登門拜訪的時候，厲衡才明白，并不是這座宮殿缺少了什麼，而是自己的心中欠缺了一個人。

“厲衡大人，在下受龍君所托前來拜訪。”

側(cè)門外那人一襲青衫油傘，形容清華俊雅、烏發(fā)蕤蕤，只可惜蒼白了一張臉，更兼瘦得令人心疼，正是那蛇三公子柳睿。

厲衡性喜獨居，即便是敖縉賜了諾大的一座離宮給他，他也不過是與寥寥數(shù)名隨侍同住，又兼著閑暇時都在院子里晃悠，這門恰好正是他本人開的。

看見門外人的這個瞬間，厲衡忽然覺得頭上的陰雨連綿也居然變得燦爛起來,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笑意在唇邊。

而柳睿顯然并不領(lǐng)會這笑容的含義，他只覺得厲衡笑得好看，溫和沈穩(wěn)地，像貼在水面上的一朵青色睡蓮。

“請柳公子先行往水香閣，在下命人打點瑣碎，隨後便來。”

風(fēng)雨大作，厲衡唯恐柳睿不勝吹拂，便請他先去室內(nèi)歇著，自己則一手掩了側(cè)門，一面想著不知道這柳公子愛好哪一口茶。少時回頭，卻猛然看見柳睿依舊立在雨中。

“我……不認識這里頭的路?！庇曛校ｋ[約有些寞落，“以前我并沒有入這座離宮。”

厲衡也沒有說話，只是快步上前，要替柳睿把搖搖欲墜的油傘撐了，卻被對方尷尬地閃了開去，白白淋上一身雨花。

水香閣內(nèi)。

“仲秋之圍，多謝了厲大人?！绷＿纫豢趃untang的龍井，蒼白的面頰這才有了一絲血色，“龍君命我前來，主要是將這個交給大人?！?/br>
他從袖中摸出一個錦盒，打開來，里面是七枚烏黑晶亮的丸藥。

“仙醴石髓?”

厲衡蹙眉，而心中卻已經(jīng)暗自欣喜。

這是一種大幅增進修行功體的仙丹，每一粒都含有五十年的修為。

眼下這七枚仙丹也就代表了兩百一十年的功力，再加上厲衡舊有的八百多年修為，便已經(jīng)夠得上“挑戰(zhàn)九重天雷、脫胎成為天仙”的資格。

這也就是敖縉的真正用意。

10

“龍君讓我助大人盡速吸收修為，入天雷谷完成歷練，從而正式踏入天界成為天仙。”

說出這話的時候，柳睿神色平靜；然而厲衡十分明白，天雷谷的歷練并非兒戲，每年不知有多少修行千年的地仙魂喪於試煉的紫雷之下。

不過厲衡不會退縮，沒有理由退縮，更加舍不得退縮。

因為只要他應(yīng)允了這件事，從此以後柳睿便也要在這離宮中居住下來，協(xié)助他完成最後的修煉。出於培養(yǎng)默契的需要，柳睿甚至要求居住在厲衡臥房外間。

柳睿分明是地位較高的天仙，卻紓尊降貴為一個地仙充當(dāng)貼身童仆的角色，這讓離宮里的那些侍衛(wèi)們十分費解。然而厲衡卻明白，蛇三公子一定是受到了敖縉的囑托、看著龍君的面子才來幫助自己。

因為他看得出柳睿的眼眸深處，暫時還是沒有他厲衡這個人的存在。

但是他已經(jīng)決定不去計較那麼許多。至少有“佳人”作陪，也是一樁美事了。

而在商定同修之前，柳睿更事先約法三章道：

“龍君將重責(zé)交給了柳睿，柳睿自當(dāng)赴湯蹈火。然而天雷考驗，談何容易，是需要你我二人默契配合才能完成。鑒於升仙經(jīng)歷，在下必然比大人豐富，所以在這段時間里，希望大人能聽從在下的安排，事事配合?！?/br>
厲衡哪里還會再去與他計較這些？當(dāng)下諾道：“如此全憑公子做主了?！?/br>
於是柳睿便在離宮中與厲衡一同居住下來，選擇了宮後一處天然的石英洞xue作為修煉的場地。又將那七枚仙醴石髓小心翼翼地研成粉末，用無根凈水調(diào)成劑飲，每天服上幾口。

這樣做的好處是：將這兩百多日的功力打散了，逐步吸收，即能穩(wěn)步精進，又減小了走火入魔的危險。

接著柳睿又將一日劃分為三塊，分別在辰時、申時、戌時服下劑飲，然後二人去到石英洞中同修。

厲衡心中雖然歡喜，卻也尚不至於因此荒廢了正事，於是依照柳睿的方法修煉，而平日里言行舉止，對於柳睿也很是敬重，幾乎到了百依百順的地步。寥寥數(shù)天下來，整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