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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有親近水澤的天性,所以柳睿有自信能夠在水中停留一段時間,卻不一定能夠有氣力重新返回水面。頭頂上的水面距離自己越來越遠,金紅色的火光也逐漸變得飄渺起來,他正有一些擔心,忽然看見水面上突地卷起一陣白色浪花,隨即有無數(shù)水泡折射出一片光亮。是剛才的那頭黑豹,扎入了水中,向著池底游了過來。是來救他的麼?柳睿此刻已經(jīng)落到了池水的最深處,池底的淤泥開始在他身邊騰起來??伤麉s一點也不覺得害怕。敖縉一手拘著南雀,躍到高處。他看見戰(zhàn)場上的格局已經(jīng)完全改變。野獸們敏銳的視覺、尖銳的齒爪在夜間發(fā)揮了極大的優(yōu)勢,他們在戰(zhàn)場上肆意拼殺,將羽仙的陣伍沖得七零八散,戰(zhàn)場上彌漫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未過多時,大部分的羽仙便撐不住紛紛敗下陣來,而厲衡也馱著柳睿破水而出。蛇三公子依舊保持著半蛇的狀態(tài),意識模糊之際,全憑著本能將尾巴緊緊纏繞在厲衡的肚子上,形成一種曖昧的姿態(tài)。07這就是那個不久之前還在池上飛舞的仙人,那個遍體麟光、堪比月華的蛇三公子。厲衡感覺著背上人與自己緊緊相貼的冰冷身體,心中驟然升起一股疼惜之情,便默默決定要將他守好。這時候又有羽仙上來尋釁,厲衡一面以長尾橫掃四下,維護背上人的安全,一面依舊勇猛地在敵陣之中沖殺。顛簸搖曳之下,那柳睿竟然也難得十分默契,只安靜地纏繞在豹身上。遠遠看起來,二人倒像是什麼神話里的怪物下凡而來。戰(zhàn)事又綿延了將近小半個時辰,羽仙陣伍之中忽然傳來一聲長嘯,所有羽仙終於開始撤退,而敖縉并沒有下令追緝。於是很快山頂上頓時只剩下來參加法會的天仙,與前來支援的獸仙們。火光之中一片狼藉,好端端的一個法會,變成了如今一片濃重血腥的修羅場。發(fā)覺耳邊驟然安靜了下來,柳??攘藘陕暎朴频乇犻_了眼睛。眼前是藏青的夜空,月已偏西。動了動手,發(fā)覺渾身疼痛,於是記起了曾經(jīng)有過一場鏖戰(zhàn),接著自己落水,在黑暗中隱約看見有一頭黑色豹子向自己游了過來。那麼自己現(xiàn)在是在什麼地方?柳睿蹙眉,一手伸到邊上摸索。溫暖、寬厚、似乎是……獸類的裘皮。而自己的尾巴,以交配般羞人姿勢纏繞住的又是什麼?強壯、有力,并且有節(jié)奏地起伏的……是黑豹的身體!他吃了一驚,立刻松開尾巴從厲衡身上滑落下來,落地的時候正對上黑豹那一雙瑩綠色的眼眸,里面寫滿了關切。“你醒了……”厲衡溫和地眨了眨眼睛,“身上的傷要緊麼?”而柳睿始終只是張著嘴巴吐不出一個字來。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威猛、矯健的巨豹,更不能想像剛才就是這頭猛獸將自己從深水中救了上來。似乎是發(fā)覺了蛇三公子的困惑,厲衡并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在池邊趴了下來,慢慢地變回人的姿態(tài)。火光下,任是視力不濟的柳睿也能夠看清楚了,黑豹化成了一個高大俊挺的男子,唯有一雙眼睛依舊是綠得惑人。與龍君敖縉的霸氣威儀稍顯不同,眼前這名男子擁有一種冷靜自持的魅力,是內(nèi)斂而沈著的,像是黑夜的顏色。“你……你是……”柳睿忽然覺得男人有些面熟,仔細卻又想不起來。而厲衡也沒有自我介紹,只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拈出來一小簇桂花,伸手簪到了柳睿的鬢邊。柳睿身體一僵,雖然明白對方并沒有惡意,可心中卻依舊起了個小小的波瀾。無關男女,簪花本就是戀人之間的舉止,卻從未有人甫一見面就如此親昵曖昧的,這讓柳睿有了一絲遭辱沒的羞怒;而同時,心底深處卻也涌出來了一股異樣的感覺,略帶著脹痛的酥麻,倒并不覺得討厭。另一面,余下的仙人們各自做了簡單的處理,便又紛紛聚集在龍君面前。08敖縉此時已將南雀放下了,深吸一口氣,向眾仙人拱手道:“今日法會,本是為諸位仙家謀取福利而辦,卻未想到遭逢如此變故,本王心中深感愧疚,逝者已矣,而諸位仙家之傷勢,本王自當負責到底。”經(jīng)他這麼一說,下面諸仙紛紛嘆息,卻也沒有誰心里真正會去責備敖縉。這時候,卻聽不知是誰忽然插嘴道:“此事甚為保密,卻遇到奇襲,一定是有內(nèi)jian!”這句話立刻得到了不少人的贊同。“是啊……法會是完全保密的?!?/br>“那種規(guī)模的奇襲,根本不可能在一時半會里面集結!”聽著這個議論,敖縉眸子里立刻轉(zhuǎn)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戒備。果然,一番議論之中,終於又有人喃喃私語道:“難道不是那個羽仙麼!”“這麼說,確實有可能!”“肯定就是他!”“不能再留著他……”似乎是早就有所不滿,越來越多的聲音開始應和這個猜測。眼看局勢即將再度失去控制,敖縉蹙眉,向著眾人揮手道:“本王擔保此事與南雀無……”然而“關”字尚未出口,他便感覺到背後一陣撕裂的疼痛,立刻明白是有人偷襲,再去看自己面前的一干仙人也早就已經(jīng)慌了神。“敖縉……”柳睿心中一驚,就要奔過去,卻被厲衡一把拉住。“你看清楚那是誰?!焙诒潇o地指著敖縉的身後。受了襲擊的敖縉吃痛,出於本能反手一擊,正中偷襲者心口。那人立刻飛出了兩三丈的距離,整個人因為撞到了山石上而委頓下來。竟然是南雀。山頂上一下子又變得一片死寂。有獸仙請示是否要上前捉拿行刺者,卻被厲衡擺擺手否決了。不是沒有必要,而是看著自己身邊柳睿那驚訝而心疼的表情,他就不愿去對敖縉施以什麼援手。更何況,若他估計的沒錯,敖縉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果不其然,敖縉那昂藏的身軀只是略微晃動了兩下,他立刻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受了一些皮外傷,而南雀卻已經(jīng)被他打得蜷著身子倒在了血泊中!柳睿雖然被厲衡牽制住了,而全部的注意力依舊集中在敖縉身上。他看見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龍君此刻蒼白了臉,似乎有一種陌生的情感要從從那高傲的表象下噴薄而出。他看見敖縉全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