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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志啊……”“記者同志們,這邊!——哎呦,說曹cao曹cao到!快!快把鏡頭對準(zhǔn)那個傻大個!”突破侯哥的阻攔,一大票人馬穿過安檢門朝著易鐘明和方泉的方向沖了過來,那其中,甚至還有人扛著攝像機(jī)!“嘖,這還有完沒完了……”易鐘明不爽地揉揉頭發(fā),“方泉,你先上去,把庭長叫下來!”“可是……”“可是個頭啊!你這種新人要還繼續(xù)留在這里,萬一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那我們整個一流法庭就慘了!——快走啊!”在人群圍上來的前一秒,方泉憑借著敏捷的身手和瘦削的體型貼著墻邊溜走,飛也似地逃到樓上,迎面碰到聽到動靜、準(zhǔn)備下樓的庭長,簡單地向她介紹完現(xiàn)在的情況后,他回到他和易鐘明共用的辦公室。癱倒在自己的椅子上,他等待著氣息的平復(fù)。剛才的那群人中,為首的那個老頭方泉認(rèn)識。那老頭是易鐘明的案子的當(dāng)事人,前些日子因為女兒女婿結(jié)婚了還不搬出去住就以不孝的名義把他們告了,昨天這個案子剛剛宣判——結(jié)果顯然那個多多少少有些無理取鬧的老頭敗訴了。……所以就帶著記者(而且看那攝像機(jī),估計還是從電視臺來的記者)回來“評理”了么?“也有這種恨不得‘家丑’能盡量廣泛地‘外揚(yáng)’的人呢……”望著有些剝落的天花板,方泉喃喃自語道,“他要是現(xiàn)在才來立案就好了……”但現(xiàn)實是這個案子已經(jīng)結(jié)案了,那個老頭在宣判后才想著來找電視臺的人來;而本來準(zhǔn)備在9月進(jìn)行直播的案子因為被告的反悔泡了湯,下個月該拿什么案子去直播依然是個迷。哈哈,世事難料啊……不,不是世事難料,而是——“當(dāng)事人的意志啊……”方泉嘆了口氣,從椅子上坐直身子。咦?自己什么時候開始像易鐘明那樣思考問題了?叮鈴鈴!急促的電話聲打斷了方泉的思緒。“喂您好,這里是一流法庭……恩?您說被告找到了?!”第15章正常與異常在找到被告的第22個小時后,一個剛剛收進(jìn)來的案子就正式地開庭了。這不僅是方泉見過的所有從立案到開庭間隔時間最短的案子,也是他第一次開被告不缺席的民間借貸案——顯然,在實際處理民間借貸糾紛時,“答辯期”遠(yuǎn)遠(yuǎn)沒有活生生的被告重要。而這位活生生的被告,施柱,一個在一流法庭常能見到的畏畏縮縮的中年男子,現(xiàn)在正惴惴不安地坐在方泉左手邊那張圌貼著“被告席”三個字的桌子后面。他焦慮地搓圌著手,時不時小心翼翼地朝對面的方向張望。說真的,為什么所有來到這里的男人不是縮手縮腳的慫包,就是令人作嘔的人/渣?作為一名男性,方泉都不由地為他們的存在感到羞恥。和他們比,連易鐘明那種家伙都比他們像個坦蕩的爺們——思想內(nèi)涵什么的不說,光是往那里一站,易鐘明就和這些或彎腰駝背或肥頭大耳的男人們不在一個層次上了:那威嚴(yán)的氣場,那挺拔的身姿,那健壯的體格……等等!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啊?方泉像撥浪鼓似地使勁地?fù)u著自己的頭,引得被告向他投去關(guān)切的目光。“……傻樣……”——則是原告的反應(yīng)。說這話時,這位略有風(fēng)韻的半老徐娘(說來她還真姓徐)還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唉唉,剛才那一下,自己作為書記員的地位在她心目中肯定跌了好幾級——不過就算自己不失態(tài),那女人也不會比剛才更尊敬他吧?這個年紀(jì)的女人,不,是方泉在一流法庭見過的這個年紀(jì)的女人普遍都戰(zhàn)斗力爆表,罵街、撕扯樣樣精通,其表現(xiàn)有時甚至還會嚇到“見多識廣”的易鐘明。這種逆天的存在,怎么會把方泉這種身材和氣場都纖弱的年輕人放在眼里!丟人的男同胞們,可怕的中老年婦女們,再加上尖銳的矛盾,自己工作的地方,便是集合了這一切不正常社會因素的法庭。因為在這樣的地方呆長了,所以自己對人,特別的男人的判斷力就會出現(xiàn)偏差了,所以會覺得易鐘明其實是個還不錯的人……么?!……思忖了半天,怎么感覺又繞回去了???砰!“嘶!干嘛?!”“你小子一大早沒睡醒嗎?”易鐘明把本子拿起來,方泉頭頂上鈍鈍的痛感卻依然沒有消失,“今天是合議庭,你居然不把簽到的本子拿下來給兩位陪審員簽字?”“今天是合議庭么……??!”在悶熱的法庭里,幾滴冷汗從方泉的額上滲出。怎么能給忘了呢?就算找到了被告,就算金額不算太大,今天也依然得組成合議庭——虧得開庭筆錄的開頭還是自己昨天中午親自打的……“看來你還記得啊……”把簽到簿恭敬地放到陪審員陶嬸的面前,易鐘明背著手走上審判席,“下次注意,別又忘了……”咦?居然沒有借機(jī)諷刺自己?!連易鐘明也變得“異?!绷藛幔?/br>不不不,這才是一個“正常”的上司應(yīng)該有的態(tài)度才對吧?。?!“原告,你說你有證人的,”易鐘明拉開那把高高的椅子,“人你帶來了沒有?”“喏,”原告徐/艷樺朝旁聽席上唯一一個聽眾努努嘴,“在那坐著呢!”“既然是證人的話,那就先出去,等我叫你進(jìn)來的時候你再進(jìn)來?!?/br>于是,這個公開開庭的案子在一片并不罕見的蕭瑟中開始了。不厭其煩地走完各種先期程序,庭審來到了法庭調(diào)查環(huán)節(jié)。徐娘(姑且就這么稱呼她好了)念的訴狀上寫的事實很簡單:三年前被告向她借了20萬,此后她不斷在公開非公開場合催要,但被告就是不還錢,甚至還在一個月前玩起了失蹤,徐娘實在是沒有辦法才到法院起訴。“可我已經(jīng)把錢還了啊!”然而施柱一開口,便從根本上否定了這個事實。聽到這句話理直氣壯地從那個連腰都挺不直的男人嘴里說出,法庭里的氣氛似乎更蕭瑟了。“開什么玩笑?!”徐娘尖叫著拍著桌子站起來,“你的借條不是在我這里么?”“我確實當(dāng)時應(yīng)該從你那里把那個拿回來的……”“你說什么???要我現(xiàn)在就把借條亮出來給法官看嗎?”“我……我……”結(jié)果一聽見對方提高音量,施柱馬上就又軟下去了——啊啊,慫包終究還是慫包,即使已經(jīng)見過無數(shù)這樣的男人了,方泉仍忍不住在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原告,你坐你坐……一會兒會叫你出示借條的?!币诅娒鳟?dāng)然是司空見慣,“好了,被告你繼續(xù)答辯,你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