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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屋子的玄關處坐著兩個人,一老一少,舉杯邀明月,一醉解千愁。“師父,有時候我真的會想,如果不下山會怎樣?”云霽有些醉了,“如果不下山,不遇見陳博涉,不參與那些算計人心的事,一直和師父在一起的話,會怎樣?”下山的那一天,不是他愿意哭泣,只是想到從今往后都要戴著面具去過著云晗昱想要的生活,有些難過而已。跟著師父的這些年,雖說是為了云晗昱志向得舒而學習,但云霽多少沾染了樂弘道人的性子。樂弘道人通曉天下,卻一副袖手旁觀,坐看諸強紛爭的姿態(tài),多少影響了他,所以他會漸漸覺得,與云晗昱產生了分歧。“不下就不下,”樂弘道人也是酒酣耳熱,“一直陪在為師身邊,為師帶你遍覽大好河山,快意人間?!?/br>“師父……”云霽漸漸靠近了些,放下手中的酒杯,埋到了樂弘道人肩頭,怯懦地縮了縮身子,“我現在所做的事情,和殺人有什么區(qū)別?不用手里劍,卻指揮著別人去殺人。我與那些劊子手,又有什么區(qū)別?”樂弘道人攬著他,感覺到這個徒兒在微微顫抖,就像下山之前抱著他哭的時候,那么無助而脆弱。“上一輩子,這一輩子,都有那么多人因我而死。我有罪,我償還不完,我就是為了一己之私,而去攪弄風云?!痹旗V的語氣有些含糊,“我不想,我覺得那個面具仿佛長在了我的臉上,如果沒了它,我便什么都不是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不知道哪個是真實的我,哪個是潛伏在我身體里面的……另一個我?!?/br>樂弘道人聽著這個話,漸漸有些明白了,那一直以來糾纏于云霽的東西,可能確實是存在的。“現在你沒戴面具,你摸摸?你伸手摸摸?”樂弘道人抓著云霽的手,放在他的臉上,“你就是你,你的臉上什么都沒有,你的心里,也什么都沒有,你就是現在這個你,不是其他人,不是化形,不是魂魄,不是鬼怪,你就是你。”——云霽醉了,只覺得眼前出現了兩個人影兒。一個是以前的自己,那個還叫云晗昱的文弱讀書人,一個是現在的自己,那個名叫季云的其貌不揚的謀士。云晗昱說,“你要為云家光宗耀祖,揚名立萬?!?/br>季云說,“你要不擇手段,實現位極人臣的政治理想?!?/br>這兩個人,究竟哪個是自己,哪個不是自己,或者兩個都是自己,亦或兩個都不是?他的手觸摸著臉頰,感受著自己的模樣。究竟哪個才是我,還是……他看到那兩個身影漸漸合二為一,變成了一個虛影。那個虛影幻滅了之后,煙霧中朦朦朧朧出現了個人,長著云霽的面孔,是那張白皙、艷麗、嫵媚而有些女氣的臉,只是眼里有深深的憂傷。第41章自立第二天云霽一直睡到了中午,迷迷糊糊爬起來了之后,抬眼看到師父在書桌旁邊,正在畫昨天風陰干了的那張面皮,一筆一劃畫得仔細。想到這本來應該是自己該做的,卻起晚了,頓時有些慚愧。“本來想等你起來呢,但你睡得太熟,”師父樂弘道人一臉氣定神閑,“踢都踢不醒,只好自己動筆了?!?/br>“師父……”云霽被這么一說,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都這么大一個人了,還讓師父cao心。制作面具一般都是在早上,朝露未蒸發(fā)的時候。那時天氣冷,潮氣重,繪制上去的顏料,最容易滲入、貼合。到了中午,日頭起來了的時候,就要把上了色的面皮放在陰處晾干,那時天氣燥,氣溫高,容易成形。師父為了幫他做這個面具,想必是起了個大早。“總算畫得差不多了,”樂弘道人叫他過去,舉著兩張面具,“你看看像不像?”盡管另一張是仿造的,但已經通過化妝去盡力復原了第一張的面貌。一眼看上去,幾乎看不出差別。“不愧是師父的手藝。”云霽仔細看了看,雖然還是能看得出不同來,但只要兩張面具不是并排擺著的,就幾乎分辨不出。“雖然我用了松籽油去固定赭石色,但淋雨淋久了,顏色還是會掉,這一點千萬小心。”樂弘道人叮囑完畢之后打了個哈欠,顯然是困倦了。“師父……”云霽不知說什么好。——樂弘道人補眠了一會兒,睡到傍晚才起,云霽收拾了屋子,做了晚飯。二人一邊吃飯,一邊說些世面上的事,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那個時候就是這么悠悠閑閑地過著日子,說著哪里有戰(zhàn)亂,哪里有紛爭,仿佛都是在議論著別人的生活。那個破道觀仿佛是個遠離塵世的世外桃園。“你的手藝還是沒有你師弟好,”樂弘道人邊吃邊嫌棄,自從仇正來了之后,云霽就遠庖廚了。樂弘道人吃慣了仇正的手藝,再吃云霽做的菜,怎么吃都覺得差那么點意思。說到師弟……云霽嘆了口氣,問道:“師弟下山之后在做什么,你知道嗎?”“能做什么,一門心思想報仇吧?!睒泛氲廊嗽鯐恢滥莻€小狼崽子的心思,心心念念要變強,不分晝夜地拼命練功。但小東西既然下山了,他也就撒手不管了。“這次去隴南山中,我被他捉到了,他居然打了立柱,拴了鎖鏈,要將我綁起來?!痹旗V說起了之前的經歷。若是沒有那一遭,他會一直當仇正只是個耿直剛正的小孩子,經歷了那件事之后,他對仇正的認知就全變了。樂弘道人聽了,伸出去夾菜的筷子猶豫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云霽繼續(xù)說道:“我沒想到他對我……居然是那個心思。我也是不知道,真實的他究竟是什么樣,為什么會對我……”“他對你做了什么?”樂弘道人忍不住了,將筷子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仇正對云霽一直都有些蠢蠢欲動的念頭,他作為一個成年人怎么可能沒察覺到?但他一直以為仇正對云霽的敬畏之心更甚于喜愛之心,這么多年來也一直是恭敬而克制,見了云霽要叫一聲師兄,沒有任何逾矩之舉。難道這次下山之后,發(fā)生了什么?想到此,樂弘道人頓時就緊張起來,又有些氣憤,覺得好像是自己養(yǎng)的一株蘭草被野豬……好吧,家豬給拱了似的,想把仇正那個小混蛋揪回來打個幾十板子。云霽看著師父站起來,大片的陰影籠罩在他的頭頂,下意識地抓緊了衣襟,只得撒謊,“沒做什么……什么都沒有?!?/br>樂弘道人長舒一口氣,一顆憤怒的心總算平靜了些,“要是你師弟敢欺負你,為師一定打斷他的腿?!?/br>“……”云霽覺得師父的反應太夸張了,“我又不是女兒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