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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一句話要和殿下說。殿下要怪,就怪我,這全是我的決定。” “弟弟勸說多次,家中老太太大怒,都七十的人拿拐杖追打了我兩次。見我心意不改,悲從中來痛哭失聲,如今還臥病在榻?!?/br> 段至誠直接解下上衣,肩背和手臂上淤痕斑駁暈開淡淡一大片,多日都未曾褪盡,可見當(dāng)時打得多狠。 迎上蕭遲怒目,段至誠苦笑,“殿下若要怪,就怪我一個,這全是我的主意。” 他深呼吸一口氣,“可即便再來一次,我亦會同樣決定!” 一句話擲地有聲。 蕭遲大怒,霍地站起目光凌厲。 “殿下,殿下,您莫怪哥哥!” 段至信急了:“哥哥是段氏家主,身后是段氏一族幾百口人,他不是不念著殿下,只是他不能??!” 他痛哭失聲:“二十年前,段氏險些滿門傾覆,父親因此病逝,哥哥接過擔(dān)子后多年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從不敢走錯一步,就怕一個不慎禍及了滿門!” 段至誠深吸一口氣,鏗聲:“殿下久居深宮,段家多年不得見,殿下在外名聲并不好?!?/br> 不是不好,而是非常惡劣。 作為段氏一族的家主,在做出影響全族人命運(yùn)的決定前,他無法不慎之又慎。 “若殿下可堪扶持,段氏率族來投;若殿下不堪造就,段氏就劃清界限,死心蟄伏?!?/br> “昭明太子薨后段家僥幸猶存,全賴父親斡旋之功,至誠不及父親多矣,絕不敢輕易再蹚一次。” “殿下不知,段家這么些年也是不易,……” 說到情動時,段至誠也是淚盈于睫。 由于貴妃與皇帝的結(jié)合,蕭遲多年來受盡流言蜚語之苦,其實段家也是,甚至更甚。蕭遲畢竟養(yǎng)于深宮,身份高貴,而段家卻是在宮外京里,避無可避。 這么多年來,段家非常非常低調(diào),男人們非必要的應(yīng)酬不去,女人們更是深居簡出。 整整二十年。 種種艱難說出,段至誠掩面淚落。 蕭遲生得其實很像段家人,一樣的眉目深邃。段至誠和貴妃是一胎而生,兄妹五官更為相似,低頭一晃眼輪廓一模一樣,可段至誠明顯老態(tài)一些,他看起來更像貴妃的叔父。 眼前極相似的一張臉老淚縱橫,蕭遲喉結(jié)動了動,他深呼吸仰起頭。 “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么做?!?/br> 哭訴過后,段至誠情緒平復(fù)下來,觀望他不后悔,率族來投也不后悔。 一旦太子登基,段家絕對沒什么好果子吃。 段家雖不曾接觸蕭遲,但也知他性情驕烈不容瑕疵,段至誠抬頭道:“是我的錯,我愿讓出家主之位,讓二弟接替,日后輔助殿下!” 鏗鏘有力,落地有聲,話罷他竟霍地站起,徑直往身側(cè)三步外的中柱一頭撞去。 “砰!” 一聲悶悶實響。 “舅舅??!” 蕭遲大驚失色,幾步搶上前去,和大驚連爬帶滾的段志信將人接住。 “舅舅,舅舅!” 段至誠緊緊握住蕭遲的手,勉力擠出一抹笑:“只求你原諒舅舅,……” 他深喘一口氣,側(cè)頭看弟弟:“二弟……我都安排好了,你不許聲張,將我置入轎中,等回到家中就稱酒醉不慎……你日后好好輔助殿下,不許……” “別說了!” 濃稠鮮血順著段至誠額角而下,蕭遲用帕子大力按住,回頭怒喝:“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喚府醫(yī)來?!” 第32章 誰也沒想到,段至誠會用這么決絕的方式請求蕭遲的原諒。 外書房瞬間亂成一團(tuán)。 王鑒趕緊打發(fā)人去叫府醫(yī), 又讓小太監(jiān)趕緊抬滑竿來。 蕭遲和段志信合力, 將段至誠抬到滑竿上。 段至誠囑咐完弟弟, 勉力側(cè)過頭:“……是舅舅對不起你, 你,你能不能原諒舅舅……” 兩行淚落下。 “別說話, 你會沒事的!” 蕭遲一手按住染紅的巾帕,一邊跟著滑竿快步走著。 也不敢抬遠(yuǎn), 就安置在外書房里間,滿面鮮血觸目驚心,也不敢抬了,連人帶擔(dān)架放上去。 段至誠眼瞼慢慢往下垂, 要閉不閉。 蕭遲捏緊他的手,喉結(jié)上下滾動,他道:“你好起來,你沒事了我就原諒你!” “你聽見了沒?!” 段至誠眼瞼動了動,努力睜大眼看他, 露出一絲笑:“……好,好!” 他暈了過去。 所有人大驚失色:“舅舅,舅舅!” …… 兵荒馬亂。 小太監(jiān)拉著府醫(yī)沒命飛奔, 來了也不敢多喘, 趕緊打開藥箱把金針取了出來。 金針刺xue,包扎止血,開方煎藥, 一連串忙碌了小半夜,好在最后有驚無險。 段至誠傷不輕,但好在沒觸及要害,府醫(yī)囑咐只要好好養(yǎng)傷,能不留后患。 蕭遲將段至誠留下養(yǎng)傷。 裴月明換過去時,去探望了一次。 “……那日驚險,可嚇壞了咱家?!?/br> 王鑒心有余悸拍拍胸口:“府醫(yī)說了,能不挪動最好,殿下就把段伯爺留在府里養(yǎng)傷,二爺每天下值都來探看,不過這會時辰未到,你過去看不見他。” “哦?!?/br> 裴月明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明白,理了理衣領(lǐng),出嘉樂堂往外書房行去。 離得遠(yuǎn)遠(yuǎn),便見外書房門人出人入,背著藥箱的醫(yī)僮和府醫(yī),或捧茶盤或捧藥碗的小太監(jiān)進(jìn)出,見裴月明至,紛紛伏身見禮。 “起罷?!?/br> 裴月明問府醫(yī):“伯爺傷勢如何?” 府醫(yī)忙一揖,稟:“段伯爺傷勢愈見好,長則旬余短則十日,必能痊愈?!?/br> “很好,賞?!?/br> 裴月明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賞了府醫(yī),而后撩袍進(jìn)門。 段至誠仍在蕭遲外書房的里間,沒有挪動過。小太監(jiān)打起門簾,她微微低頭進(jìn)去,一抬眼,見段至誠正撐著坐起身。 她快走幾步上前,將他按住:“舅舅起來作甚?” 說話間打量兩眼,她這還是第一次見。 這段至誠五官生得和段貴妃很像,不是一模一樣那種像,他方臉,貴妃鵝蛋臉,他英氣,貴妃柔美,但兩人眉梢眼角五官輪廓處處都有影子,血緣果然是很奇妙的東西。 段至誠額頭纏了一圈白麻繃帶,剛換的,還簇新,臉色有些蒼白,但精神頭還好,見蕭遲露出笑意,也沒說什么起身尊卑之類的見外話,只道:“無大礙了,府醫(yī)說起身坐坐無妨的。” “那就好?!?/br> 裴月明按王鑒暗示的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