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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黃金萬兩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9

分卷閱讀79

    十年苦功,這是你贏來的。你筆底有明珠,價值千金,不應埋沒。若你還敢賭,十日內(nèi)去淛州找一位錦繡坊杜老板,將這一文錢交給他?!?/br>
次日晨,那一對夫婦離開客棧之前,賬房早已收拾僅有的幾身衣裳筆墨,月錢分文不取,天亮城門一開便出城去了。

八月十六,良辰吉日,南楚都城張燈結(jié)彩。一個月前,蕭尚醴受冊太子后不多時,便由楚帝為他行冠禮。十七歲加冠,加冠后正可大婚,便是今日東吳延秦公主嫁與南楚太子為正妃。朝中喜事接連,楚帝下詔免除京畿三年賦稅,親臨賜下“佳兒佳婦”御筆手書。

是夜,紅燭高照,百名東吳侍女仍穿吳宮裝束,都是紅裙花鈿,在長廊兩側(cè)跪下。一張張人面猶如桃花,發(fā)間金釵閃爍。蕭尚醴被侍女攙扶,緩緩地走,他飲下楚帝賜酒,朝中重臣敬酒,已不勝酒力,肌膚暈紅,眼中如要流出水來,遮掩額上紅痕的束帶綴滿寶石,珠寶光輝映他面容艷麗異常,如浸在胭脂中,卻凜然不可冒犯。

長廊盡頭是幾扇紗門,一片殷紅自那紗后溢出,燭芯混入香料,燃到此時早已暖香馥郁。蕭尚醴抬腳踢開門,又是侍女行禮,為他褪下外袍,取下珠寶鑲嵌的額帶,卻看花了侍女的眼,那額心紅痕,猶如泣出血來。蕭尚醴回首道:“都退下?!?/br>
侍女相覷,見公主一身盛裝,在燈下端坐不動,便紛紛退去。蕭尚醴獨坐桌旁,正要提壺,便聽一陣環(huán)佩碰撞,金釵撞擊,延秦公主款款行來,明珠簪釵,鳳尾步搖,真是明艷照人,一雙玉手提起金壺,為他斟一杯,又自斟一杯,端起酒杯,道:“今日禮成,我與殿下是夫妻,更是賓主君臣。”

蕭尚醴也飲盡一杯,道:“孤與公主既然約法三章,便不會反悔。有生之年,不負公主,不負秦州。”田彌彌莞爾一笑,再斟一杯,道:“這杯酒,謝殿下助我加封?!?/br>
田彌彌是吳帝胞妹,婚前應封長公主,卻因她身世難言,更以秦州陪嫁,她的兄長吳帝心懷忌憚,登基后并未加她長公主封號,沿用前任吳帝封她的公主之位。大婚之前,田彌彌傳信給吳帝,婉轉(zhuǎn)陳詞,稱自己雖為天子之妹,卻孤身遠嫁,若兄長不予厚封,恐遭南楚輕視。

蕭尚醴也授意南楚在東吳的使臣求見吳帝,以事關(guān)國體為由,說服吳帝為太子妃延秦公主加封。以至于大婚以前,吳帝迫于形勢,唯有加胞妹為延秦長公主,以秦州陪嫁,并為她廣贈封邑。

蕭尚醴道:“公主與孤聯(lián)手,自然無往而不利?!碧飶洀浾溃骸暗谌c殿下既為夫妻君臣,請殿下對我直言,殿下所圖,是否僅止于與東吳瓜分西越?”

蕭尚醴平平道:“那么該是孤先問公主,夫妻與兄妹,孰親孰疏?”田彌彌神色略變,卻笑道:“皇家無父女兄妹,而夫妻一體,當然是夫妻親,兄妹疏?!?/br>
蕭尚醴聽她所言,第三杯酒飲下,將空杯對著她,道:“公主心中清明就好,何必孤多言。無論來日孤有多大基業(yè),公主都是孤的元妃元后,正位中宮,母儀天下?!?/br>
這對佳偶璧人并未行合巹禮,只以三杯酒,幾句話,定下一世名分,便在大床之上同床共枕。次日晨起梳妝,侍女環(huán)繞,有人奉命請了聶娘子來。聶飛鸞見她面前銅鏡之中已改換婦人發(fā)式,看著看著,竟落下淚。

田彌彌一怔,揮退侍女,挽住她的手,愧疚道:“jiejie,我與太子雖不曾行事,這件事卻是我對不起你。若非我自私,也不會要你伴我左右,看這等令你傷心之事。”

聶飛鸞含淚含笑,擁住她道:“不,我知道你不容易,方才落淚,只是因知道你不容易——”田彌彌又是一怔,展顏道:“好jiejie。”自袖中取出一塊玉符,軟聲道:“我夜夜將它壓在枕下,不知能給誰。這是秦州的軍符,娘親曾對我說,不需調(diào)兵遣將時,祖父的軍符總由祖母保管。今生我只能與他人成親,但比我性命更重的東西,我只愿交到jiejie手上?!?/br>
太子與太子妃大婚后覲見楚帝,容妃對延秦公主極其看重,寵愛不已。賜下侍女、女官。延秦公主陪嫁侍女都是吳女,本來允許她們?nèi)源﹨欠?,不改楚服,這日覲見,卻見侍女紛紛改換楚宮裝束,延秦公主笑道:“出嫁從夫,兒臣已改楚服,她們焉能不改?”

此前由昭懷太子妃做媒,為太子定下左丞高鍔之孫女為側(cè)妃,本來要表對延秦公主敬重,應在一月后才迎娶東宮側(cè)妃,如今卻是延秦公主開口求請楚帝將婚期提前,以使東宮子嗣早日繁盛。東宮太子有妃、側(cè)妃、良娣、才人等,便在半月后,東宮迎入高氏側(cè)妃,同時楚帝降旨,賜大將軍侄女呂氏三個月后入侍東宮,為良娣,朝中上下俱聞太子妃賢德。

九月初,蕪城外寒松寺下一處小院搬入一對夫婦。男人自稱姓伍,伍夫人已有六個月身孕,起居由三個侍女,兩個仆婦伺候。

伍氏夫婦好伺候得很,伍夫人一心好佛,白日只慢慢抄經(jīng),寫得一手小楷,一日抄得數(shù)百字,她夫君偶爾提筆陪她抄,待她抄完一本,隔幾日就送入寒松寺里,交給僧侶獻在佛前禮佛。

黎明時分,山道上一個布衣人影行在松林中。周遭山頭黃葉紛飛,唯獨寒松寺下猶一片青蒼。

秋露濃重,他上得山門,已是松露沾衣,把手抄本經(jīng)書交給知客僧便告辭。那四本經(jīng)書中是三本“伍夫人”謄抄,一本“伍施主”抄寫。寒松寺雖然清冷孤高,卻也是南楚禪宗大寺,一個月總有善男信女奉上數(shù)百本手抄佛經(jīng),只求在佛前供奉,結(jié)一點善緣。

兩個白凈清秀的僧侶在老松樹下翻看手抄經(jīng),一個笑道:“這一對夫婦連著送了半個月,倒也不膩?!绷硪粋€不以為然道:“那女施主筆法端正,卻顯得呆板。她丈夫倒真是落筆不凡?!比缡钦f著,山風吹拂,手抄冊幾頁飛出,如白蝴蝶一般飛到一堆松針里,拾柴的僧侶年約四十,身材修長,眼角已有細紋,一身灰衣漿洗發(fā)白,是遠來掛單的游僧,一日不勞作便一日不得食。

那灰衣僧人放下木柴,將吹散的經(jīng)文都撿起,微微一笑,道:“人笑呆板,我卻只見一片禮佛誠心。”他翻到另一張,手便頓住,看了許久,無聲一嘆,遠遠望向那施主下山的松徑。

第47章

三日后,樂逾再次送經(jīng)到寒松寺。下山之時滿山青松,臨近山頭卻在晨霧之中露出黃葉秋色。身后傳來一聲:“檀越可否留步?”

只見一個僧侶生得清癯,四十余歲年紀,一身舊衣,左手一把掃帚。身高與樂逾相仿,這松林山道除他二人外再無旁人,那僧侶在樂逾身后,竟還側(cè)身而立,只在道旁占一點立足存身之地,面上也非謙卑,而是平和已極。

樂逾道:“敢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