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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詠沒有說話,拉過聞琦年,讓她穩(wěn)穩(wěn)坐上馬后,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答應(yīng)了鄔圖之。 一行人準(zhǔn)備就此縱馬離開。 “哎——不能走——” 易璋派的另一弟子見狀,連忙裝模作樣地就趕上去要攔人,卻被鄔圖之側(cè)身一弩射在大腿上,頓時“啊喲”地慘叫一聲,栽在地上來回翻滾。 他們只得眼睜睜地看著聞琦年兩人和這群堪稱囂張跋扈的黑衣人走遠(yuǎn),還帶走了警示柱上的白鴻光。 年輕弟子拉起受傷的那人,悄聲問道:“三師兄,我們真的就這么放走他們了?” 三師兄呲牙咧嘴,聞言大怒道:“那不然呢?你打得過?我這都算是犧牲自己,好給門派留點(diǎn)臉面了。還不快去告知堂主!” “是、是?!蹦贻p弟子被訓(xùn)得耷拉著臉,趕緊往后跑,準(zhǔn)備上山。 “豬腦袋,滾回來!”三師兄捂著自己的大腿,恨鐵不成鋼地高聲叫道:“先把老子帶上去,疼死了!” …… 聞琦年本想立刻去軍營尋找盧姜,但天色漸黑,又不知其具體蹤跡,這個想法實(shí)在是無稽之談。不得已,她只好隨著眾人回到象郡城中,暫時待在客棧中。 今天發(fā)生的事情簡直是一團(tuán)亂麻,她得先穩(wěn)一穩(wěn)心神,再和奚詠商量良計(jì)。 鄔圖之也在同一個客棧歇了下來,打算明日返程回青州,下葬師弟。 好在時至深秋,一場雨后,天氣開始變得涼爽起來,白鴻光的尸身不至于腐臭。 用過晚飯后,他關(guān)了房門,獨(dú)自一人將尸體擦拭干凈,并為其穿上了一身華貴的殮衣,花費(fèi)了許久,這才出了門,來到奚詠的房間。 奚詠和聞琦年對坐飲茶,已經(jīng)聊了半個時辰。 她提了許多閑話,繞來繞去,只為他能重新振作起來。 但這目的似乎被奚詠徹底看透,無論談到什么,他都不動聲色地圓了回去,滴水不漏,未曾透露出絲毫想法,令聞琦年郁悶不已。 鄔圖之的到來正好打斷了他們莫名的尷尬氣氛。 奚詠提壺為他倒了一盞茶,看他一口飲盡后,才淡淡道:“說罷,到底怎么一回事?!?/br> “不過是門派相爭,殃及我的師弟?!编w圖之默了默,輕聲說道,臉上罕見地帶了些戚容。 原來,胥山派和易璋派作為大宣國南方的兩大門派,爭鋒相對已有數(shù)十年,來往交手之間,弟子死傷無數(shù)。 這還只是明面上的“兩派公平進(jìn)行的生死論法”,背后的暗流涌動有多兇猛,自然更不用想了。 雖然白鴻光撞見了他們私底下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但這事在望渚早已是公開的秘密了。實(shí)際上,他作為胥山派弟子,自然是要被拿來開刀的。 “從古至今,門派之見的斗爭無非都是為了錢權(quán)名色四個字,而不是旁人所想的世代恩怨那么簡單?!?/br> 鄔圖之的臉在搖晃的燭火后顯得有些失真,聲音冷硬,“害慘的卻是我身邊的師兄弟們。” “這么說,易璋派從始至終都不干凈?!甭勭晖兄?,靜靜思索著。 鄔圖之勉強(qiáng)一笑:“望渚的賭場、妓院,十有七八都有他們的扶持?!?/br> 見聞琦年有些驚訝,他又補(bǔ)充道:“我們胥山派也好不到哪里去。天下的烏鴉一般黑罷了?!?/br> “而你倒是公正無私,并不偏袒自家門派?!鞭稍佋捴袔Т?,低聲道。 “在下俗人一個,對本宗無甚感覺,只不過是舍棄不下門中弟子?!?/br> “這么說,你應(yīng)該為白鴻光報(bào)仇雪恨才對,再不濟(jì),也該洗清他的身后污名?!鞭稍侟c(diǎn)點(diǎn)頭,幽幽地看著他。 聞言,鄔圖之冷冷一笑,也轉(zhuǎn)過臉盯著奚詠,神色不定。 見二人對視之間似有滋滋的電流火花,劍拔弩張,聞琦年有點(diǎn)頭疼,連忙在桌下按了按奚詠的手,以示提醒。 她的小手悄悄溜了過去,帶著體溫,壓住了他的左手。 奚詠的面部微不可見地抽動了一下,輕輕瞥了聞琦年一眼,后者的眼色寫得清清楚楚。 他感受著手背上的溫度,面容和緩了許多,嘴角一撇,雖有些不滿,倒是不再出言嗆聲。 “在下恨不能把動手的易彰弟子千刀萬剮?!?/br> 片刻后,沒有察覺到他們小動作的鄔圖之也調(diào)整了一番情緒,平靜地說道:“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至于污名……實(shí)在是無法向世人挑明?!?/br> “為何?” “因?yàn)槲遗梢灿胁簧倌Ы绦巴降木局??!?/br> 鄔圖之沒有再打啞語,而是低低回答道。他避開了兩人的眼神,凝視著燃燒的燭火,目光有些飄渺。 原來是臭味相投。 聞琦年恍然大悟,兩個門派都用這樣的借口虐殺對方弟子,是以,一旦有一方挑破這是個謊言,那么另一方難免也要遭到武林中的譴責(zé)。 譴責(zé)是假,屆時,爭搶他們兩派資源才是真。 說來也是諷刺,這樣水火不容的兩個門派,反而又形成了一層共生關(guān)系。 世間,果然是利益最無解。什么仇怨,什么正道,都是體面話。 奚詠輕輕笑了,又給鄔圖之倒了一杯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牟瑁骸皶r辰不早了,鄔兄趕緊回房歇息罷?!?/br> 鄔圖之知道他在趕人,也無甚其他的話要講,便點(diǎn)點(diǎn)頭,站起身說:“前番有勞二位出手相救,在下備了些薄禮以表謝意,明日會送到客棧。” 這些虛禮也沒有什么意思,聞琦年抽回自己的手,隨便搖了搖,沒有多說。 奚詠察覺那只小手撤了回去,側(cè)頭看了聞琦年一眼,見她沒有半點(diǎn)在意,不禁眼眸一暗。 話已說完,鄔圖之卻遲遲未動,直到桌旁的兩人皆抬頭看向他,他才又說道:“那夜在船上,只問了奚公子名諱,還不知姑娘芳名?” “我是聞琦年?!?/br> 在奚詠難以被忽視的目光下,她簡單地說了五個字,便垂下眸子,不再看那名立在跟前的玄衣男子。 鄔圖之沒有介意,冷酷俊美的臉上微微有了些笑意,淺淺地露出一彎梨渦:“夜已深,也請聞姑娘早點(diǎn)回房休息,莫要在他人房間里逗留太久,以免遭遇……不測?!?/br> 他一邊說著,一邊瞥了眼奚詠,暗有所指,弄得聞琦年哭笑不得。 “不必你cao閑心?!边@話說得奚詠沒了耐心,茶杯一磕,直接關(guān)門送客。 ☆、第三十四章 鬧了一番后, 房間重新安靜下來。 奚詠回身, 看見少女正坐在昏暗的燭光下,托腮蹙眉沉思著。她嫣紅的嘴唇被光線照得更加誘人,皓腕如同凝著霜雪,撐住了臉頰上為數(shù)不多的嫩rou, 讓少女不知不覺地微微嘟起了嘴,于無形之中略顯可愛俏皮, 難得失去了平日里的清冷淡然。 他看著這樣的清麗美人,原本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