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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周祈就方便得多。 周祈扭頭看崔熠,“你怎么今日沒大有精神?都不說話?” 崔熠打個哈欠:“昨晚想著這失蹤案,又看了會子,后半夜就做起噩夢來。有個老嫗一只手拿著一貫錢,另一只手拿個瓶子對著我叫名字。我記著你的話,死活不回答,轉頭就跑。她一個七八十的,跑得飛快,在后面死追。我好不容易一跌醒了,接著睡,她竟然接著追……” 若不是在常安坊,一會要去見失蹤者的父母,周祈都想笑了,“行了,回頭我畫張符給你,塞在枕頭下面?!?/br> 對周祈這假道士的符,崔熠半信半疑,但終究不愿卻了兄弟的好意,點點頭,“要兩張?!?/br> 周祈帶著陳小六去常宅,謝庸、崔熠開始帶人查訪。 常妻眼睛紅腫,便是常叔平也眼中帶著紅絲,臉色憔悴。 對周祈要細查常玉娘閨房的事,常叔平輕嘆一口氣,點點頭,常妻便再為周祈引路。常玉娘的弟弟今日也在,一起跟過來,又小大人似的給周祈行禮,“家姊的事全托賴貴人?!?/br> 周祈拍拍小孩兒的肩,細查這間閨房。 干支衛(wèi)是搜查的行家,莫說一個閨閣女子放的東西,便是大盜藏贓物也難逃他們的法眼。 周祈在常玉娘的枕套中發(fā)現了打著福字絡子的牡丹錁子,與那寺廟中賣的一模一樣,又有未完工的牡丹鴛鴦手帕。 常妻拿帕子擦淚,“這孩子——” 常小弟卻還有些懵懂。 周祈并未找到書信之類更多物證,便只帶走了這兩樣兒。 來到街上,看馬匹就知道謝庸崔熠他們在哪里,周祈也走進這戶人家。 院中,一個老叟賠笑,對謝庸崔熠行禮:“我上了年紀,不愛湊熱鬧,上元節(jié)晚上睡得早,真沒看見什么,也沒聽見什么?!?/br> 周祈看看他似是刻意擋在門前的身子,不由得瞇眼打量起這老叟來。 “你這個‘真’字,用得極好?!敝x庸道。 老叟有些懵地看一眼謝庸,對上他的目光,又趕緊躲開。 “老丈不請我等進屋坐一坐嗎?”說著謝庸已經邁步從老叟身側走向屋里。 “請,請進……”老叟咽口唾沫。 崔熠、周祈也走進去。 屋子不大,當間一張長案一把胡凳,案上放著隔夜未收的殘菜碗筷,靠墻一架掛了破舊藍布帳子的床榻,床榻旁是個木箱子,另一邊靠墻有個高腳衣柜,屋里一股子陳腐酸臭味兒。 崔熠皺一下鼻子。 老叟站在床前,笑得很是難看。 周祈挑下巴。 陳小六走過去,一掀被窩,拎出一條水紅的帕子來。 謝、崔、周三人俱是神色一凜。 周祈接過,這是一條新布帕,簡單地鎖了邊兒,繡了兩朵五瓣梅花,聞一聞,沒什么味兒——這般簡素,莫非是陳家阿芳的? 兩個如狼似虎的衙差押住老叟,崔熠冷聲道:“還不招嗎?” 謝庸則去拉那柜子,拉一下竟然未開——這么破舊的柜子,竟然有暗鎖。 謝庸看周祈。 兩人對視一眼,周祈這回未選擇踹,而是從腰間荷包里拿出一根細鐵釬來。見這位周將軍竟然隨身攜帶溜門撬鎖的用具,謝庸不由得多看她一眼。 周祈則專心地干著撬鎖的勾當,用那釬子上的勾兒極輕地撥兩下,又換釬子的另一頭兒一插,便聽得咔噠一聲。 周祈拉開柜門—— 嚯!花紅柳綠一片,都是女子衣物。湖綠的紗線小衣,銀紅的衫子,白色繡花短襦,淡粉的布裙,柳黃的汗巾子并各色布襪子,有新有舊,都糾纏著堆在一起,又有幾雙繡鞋在最下面露出鞋尖兒來。 周祈從柜子邊隨意拽出一角石榴紅來,竟是一件胸衣。 周祈看向謝庸,謝庸微垂眼。 崔熠走過來,不由得也“嚯”一聲。 周祈仔細看這件胸衣,“看這款形樣式還有布料新舊,這件當是十年前的東西?!?/br> 老叟哭求:“我就是偷幾件女人衣服,我真沒干旁的?!?/br> 像這類特殊癖好者,極容易犯下jian·yin、綁架甚至兇殺等重罪。他住在這小曲頭上,這把年歲,又是多年鄰居,若請過往的小娘子來門前幫個小忙,小娘子們怕是不會拒絕。再看一眼老叟雖老卻還健壯的身體,謝庸沉聲道:“搜一搜,看這房子可有地窖、密室、夾間之類?!?/br> ☆、院內發(fā)現 謝庸、崔熠審問老叟張五, 周祈帶人搜查張宅。 張五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柜子里那些衣服是偷的, 可那條水紅的帕子真是我在門口撿的。我有這么個毛病兒,怕貴人們懷疑,開始的時候才想隱瞞的?!?/br> 謝庸只靜靜地看著他,崔熠不耐煩地皺眉頭。 見他們不信,張五磕頭,急赤白臉地辯解:“真不是我。上元節(jié)那天,我在院子里撥燈火, 聽見外面一聲喊叫,等我開門出去,見到一輛車, 兩三條人影,似乎兩個男的, 一個女的,那兩個男的把女的推上車, 就走了?!?/br> “我不敢叫喚, 怕惹來殺身之禍。等他們走了,我撿了那條帕子……” 張五再磕頭,“貴人們,真不是我干的,真不是啊……” 看了他片刻,謝庸問:“那男的和女的什么樣兒?你可認得?” 張五趕忙道: “女的看不清,那男的有一個矮胖些,有一個高瘦些, 都只看到個影兒?!?/br> “穿的什么衣服?長袍還是短褐?” 張五想了想,“好像都是長袍?!?/br> “車是什么車?” “不是騾車就是馬車,反正不是驢車,黑漆漆的車棚子?!?/br> …… 這院子不大,一共兩間正屋,兩間歪歪斜斜的廂房,都極淺窄,雖到處堆滿亂七八糟的雜物,卻也不禁查,然而周祈并沒發(fā)現什么密室、夾層或者地窖開口兒。 周祈灰頭土臉的,鼻尖兒上還蹭了一塊黑,叉著腰站在屋檐下,嘬嘬牙花子。 謝庸走出來,看見周祈這樣兒不由得抿抿嘴。 周祈挑眉。 謝庸看看她的鼻子,到底沒忍住:“擦擦。” 周祈不愛帶帕子,因為還得洗,麻煩。聽了謝庸的話,便抬起袖子—— 謝庸嘴抿得越發(fā)緊了,從袖子里掏出帕子丟在她懷里。 周祈的爪子一抓,那方白布帕就黑了。周祈嘿嘿干笑兩聲,拿帕子在臉上抹了兩把,“多謝謝少卿,改日洗了再還給你——要不干脆還你一塊新的算了?!?/br> 謝少卿不說什么。 周祈便把帕子塞在了自己袖里,又覺得鼻間似有些殘余的香味兒,不像香餅子、香球兒之類熏香,有些澡豆味兒,卻也不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