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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長博的面目瞧起來仿佛老了好幾歲,倒是使他的面目逐漸和他實際的年齡逐漸靠攏去了,五官輪廓依然深刻,但是看起來卻瘦了許多,以至於那張不同於他人的英氣臉龐在此下顯得更為尖銳。在凝望的時候,蘇陌有些失神地抬了抬手指,去輕輕地碰觸白長博那不論何時都微微擰著的雙眉。他用指腹輕輕推著,企圖將陰霾和煩惱一并拂去……當四目相接的時候,那幽深的眼眸讓蘇陌頓然回神來,在他調(diào)轉目光、試圖掩飾著驚惶想要將手給抽回來的時候,白長博卻早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掌心。蘇陌試著掙了掙,白長博卻收得更緊,接著緩慢地將蘇陌的手拉近自己,貼著面頰。男人微微合目,嘆息輕道:“我是不是老了?”不等蘇陌回答,他睜開眼來凝視著青年的眼,自己說出了答案:“我都快成老妖怪了,但是……”白長博說出了一句“但是”,卻沒再接下去。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錯過的時光已經(jīng)追不回來了,他已經(jīng)快要等不起了,而蘇陌的人生也許才要真正開始。昨晚竄入腦中的念頭,於他而言是難以實現(xiàn)的荒唐。他不可能把這里的一切都拋下離開,并非舍不得,而是無法抽身。不管結果如何,他都只能奉陪下去。眼下的一切還不算太壞,他什麼風浪沒見過,這一次卻比以往都來的小心翼翼,那是因為他如今多了幾分顧忌。蘇陌微微垂著眼,有好幾次,他仿佛讀懂了白長博眼里的意思,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這是一場名為“父子關系”的游戲,隨時都有崩盤的風險。那是第一次,蘇陌的內(nèi)心生出了這樣的妄想。如果,當初那些親子鑒定報告都是假的,也許他就知道該怎麼樣去面對白長博。如今,他心底最害怕的都已經(jīng)發(fā)生──還不算是最糟糕的,至少大多數(shù)人只知道他是白爺?shù)酿B(yǎng)子。那知道的人如何想?章叔那時候瞧著他的目光,到現(xiàn)在還讓他覺得驚心──他意識到自己究竟能有多惡心。他過去什麼樣的禍沒闖過,越荒唐的事情他越要干,幾乎要把整個天給捅破。但是,他真的沒想過害他爸,他一點也沒想過要害白長博。真的。這世上,他比誰都希望白長博能好好的。青年站在窗沿,那裹著大衣的男人在保鏢的簇擁下走向車子。白長博不可能一整天都賴在床上,也不可能真像他所說的那樣什麼都不顧不管。哪怕是昨天喝多了,在這節(jié)骨眼上也算是放縱一回了。這世上沒誰欠著誰,每個人都過得不容易。坐進車子之前,白長博突然抬起頭。“白爺?!?/br>隨扈小聲催了催,白長博依舊望著窗口的方向,靜默不動。從這個距離其實看不清什麼,但是他還是抬起手,像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淡笑著輕輕一擺。青年背倚著墻緩慢地俯身坐在地上,他的手在褲後摸了幾下。皺巴巴的煙包里只剩下了一根彎曲的煙,他看了一眼,又將煙包塞進了褲兜里。只剩下一根了,得省著點。跨年之後,外頭都忙著要過年。青年拿著水管澆著溫室里的花,他過去只知道這花室是白長博給白佳婷的母親布置的。對於白長博這位早逝的妻子,蘇陌算不得毫無印象。當年他媽聽說白爺帶著妻子回國,就樂癲癲地拉著他上白公館來胡鬧。結果他們沒見著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白爺,反倒是和白家主母直接打上照面了。當時保鏢們正要把他們給轟出去,一個女人就從樓上喝止了下人,嫋娜地從樓上拾級而下。模樣是不太能記得了,只記得那個女人的手搭在隆起的腹部,挺直著脊梁仰著下頜看著他們。之後的過程蘇陌也忘得差不多了,只知道一開始那女人要往他媽手里塞支票,結果他媽撇著嘴慢悠悠地說──你這肚皮要是不爭氣,白爺指不定還要找回我們母子,不過這錢我還是先收著了。就這一句話,那女人一個岔氣,難產(chǎn)了。後來,他媽連帶著他被人抽了一頓趕了出去。蘇陌記得最清楚的就是,他mama手里還死攥著那張支票不放,快要被抽死了也不松手,滿臉都是血。青年關掉了水喉。蘇陌走出了溫室,才走回大廳的時候,卻見管家正拿著聽筒低聲不知道說些什麼,一臉蒼白慌張的模樣。然而,就在蘇陌走近的時候,他卻猛地一回頭唬了一下,然後迅速低頭對著電話小聲說:“好、好……請放心,公館里的事情我都會照看好的……”“趙叔?!碧K陌看著對方的臉色,疑惑地問:“發(fā)生什麼事兒了?”“沒、沒事兒?!壁w坤忙搖了搖頭,若是在平常他定然能掩飾的很好,只是不巧被蘇陌直接給撞見了,他這麼急沖沖地否認,反而帶來了反效果。蘇陌靜靜地盯著他一陣,直把這老實的管家看得冷汗直落。之後不等趙坤再說什麼,蘇陌扭頭迅速地走上樓。他像是感知到了什麼,步伐越來越快,趙坤頻頻地喊著“蘇少”,在後方緊追而上。在走進房里的時候,趙坤先行一步將擺在桌案上的遙控器奪了過來。“拿來?!碧K陌扭頭看著他。趙坤深吸了一口氣,強作鎮(zhèn)定地勸慰道:“蘇少,白爺說讓您好好歇……”蘇陌猛然上前直接從管家手里一把奪過了遙控器,直接把前頭的熒幕打開。畫面迅速地跳了出來,先是黑壓壓的人頭,瞧那天色應該是在晚上──這已經(jīng)是前一天發(fā)生事情。青年聽著播報員的報道,只瞧著畫面中穿著黑色中山裝的男人原先好端端地站在熒幕前方,緊接著是一聲巨響,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聲音吸引過去的時候,突然從人群里頭有人突破了防衛(wèi),在還沒看清楚的時候,畫面已經(jīng)亂作一團,然後只剩下暴徒被制服的景象,以及他手里拿著沾血的刀。“……”趙坤額上布滿了冷汗,他也是深夜才知道的消息,不比蘇陌快多少。就在他琢磨著要說什麼話的時候,青年忽然一個翻身,拽住了他的領子,嘶聲哆嗦地問:“他現(xiàn)在在哪里,在哪一家醫(yī)院,他、他怎麼樣了……!”趙坤慌張地左右顧盼,接著又讓蘇陌吼得一愣一愣,“你倒是說啊?。∷撬懒诉€是怎樣!他現(xiàn)在在什麼地方──他媽的你給我說清楚??!”“蘇、蘇少──”趙坤簡直有些欲哭無淚了。這時候,一把突兀的聲音響了起來。“在常春醫(yī)院。”門外,一個漢子緩慢地走了進來,在門邊站定。蘇陌聞聲時便渾身一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