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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了那么長一段,故意停了一下,想看看秦釗會有什么反應(yīng),沒想到秦釗以不變應(yīng)萬變,根本就不搭理他。秦二少激怒攻心,既想哭得再慘點又想接茬控訴,結(jié)果悲催地被自己的口水嗆了個正著,趴在秦釗懷里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秦釗嚇了一跳,連忙翻出一瓶礦泉水來,單手?jǐn)Q開蓋子,一邊拍著秦進的背給他順氣,一邊把他的腦袋從懷里挖出來,強行喂了口水。秦進歪著身子趴在他哥懷里,臉頰埋在秦釗的肩窩,紅紅的鼻尖蹭著秦釗深麥色的頸側(cè)皮膚,怎么看都有點曖昧,秦釗卻渾然不覺,把塑料瓶的瓶口湊到秦進嘴邊,一點一點的喂他喝水。秦釗有些無奈地想,我這輩子為數(shù)不多的那點耐心,大概都用在你身上了,你究竟是我弟弟,還是我的冤家?秦進喝飽了水,腦袋一偏,又重新把臉埋進秦釗懷里,順便把掛在鼻尖上的那點成分不明的液體,一股腦地全蹭在了秦釗的黑色襯衫上。秦釗有些好笑地敲了敲秦進的腦袋,低聲道:“鬧了半天,原來是為了那一巴掌的事情在跟我賭氣,秦進,你真是越活越出息!好了好了,上次的事情是哥不對,我們二少長大了,我保證以后再不動你一下,行不行?”秦進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只眼睛,眼淚汪汪地看著秦釗:“你是我哥,你要打我我沒話說,但是,許銘嘉憑什么站在你身邊沖我耀武揚威的!一口一個‘哥’叫得比我這個原裝的親弟弟都順溜,我不喜歡他,你離他遠(yuǎn)點,行不行?”秦釗嘆了口氣,順手在秦進臉上捏了一把:“本來我跟他就沒什么交情,不過是在健身房見過幾次,你不喜歡我就離他遠(yuǎn)點?,F(xiàn)在話都說開了,還想跟我‘各玩各的’嗎?”秦進沒說話,只是撇了撇嘴,臉上沒有了那副小痞子似的神情,顯得格外乖順,像極了還未成年的小獵犬,黑森林般的長睫毛上凝著水珠,隨著秦釗的呼吸微微顫抖,如同展翅欲飛的鳳尾蝶。秦釗盯著那兩只鳳尾蝶看了一會,只覺胸腔里柔軟得一塌糊涂,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舒適安逸得像是得到了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我這是怎么了?秦釗微微有些困惑,同時強迫自己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丟到腦后,正色道:“既然不準(zhǔn)備跟我各玩各的,該管的地方我就要接著管!明天去學(xué)校辦個走讀申請,搬到我的公寓來住,以后十點半之前必須回家,雙休日想去哪里玩,必須先跟我報備一聲,否則,我讓你連公寓的門都走不出去!”秦進哼了一聲,沒有開口拒絕,只是坐正了身子退回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秦釗下意識地想摸摸他的腦袋,手抬到一半想起來孩子長大了知道跟他要主權(quán)了,手腕一轉(zhuǎn),從雜物箱里摸出來一包濕巾砸了過去:“擦把臉吧,臟得跟叫花子似的!”秦進撅著嘴開始撕扯濕巾,車子啟動的瞬間,秦釗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轉(zhuǎn)過臉來看著秦進道:“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管著你,氣急了會動手抽你,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秦進,我希望你能幸福地過完這一生。”秦進愣了愣,柔軟的濕巾從指縫里跌落下來,掉在身上濺起微濕的涼意。多年之后,當(dāng)物是人非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變遷,秦進依然勞勞地記得秦釗說的這句話以及說話時眉眼溫柔的樣子,那是他沉睡一生都不愿醒來的夢,亦是他此生唯一的信仰——他最愛的人希望他幸福,他怎么能讓深愛的人失望。13秦家大哥行事素來雷厲風(fēng)行,當(dāng)天晚上就把無法無天的秦二少拖回了自己的公寓。秦進在屋子里轉(zhuǎn)悠了好幾圈,確定沒有什么可疑人員留下的可疑物品后,攤手?jǐn)偰_地橫躺在沙發(fā)上,懶洋洋地哼哼:“哥,我餓了!”秦釗算半個潔癖,一進家門就脫掉外套鉆進了浴室,隔著層層水霧和嵌著磨砂玻璃的浴室門對秦進道:“冰箱上有外賣電話,想吃什么自己訂。”秦進在沙發(fā)上滾來滾去地折騰了一會,又打開電視胡亂換了幾個臺,才慢吞吞地爬起來,踩著拖鞋往廚房移動。秦釗的廚房裝修得極其專業(yè),進口的德國廚具各個光可鑒人,能吃的東西卻少得讓人心酸。偌大的一個雙開門名牌冰箱,除了冰鎮(zhèn)啤酒和礦泉水,連袋兒速凍餃子都沒有。秦進心想,以后老媽再罵他不是過日子的料,他就帶著老媽來參觀她大兒子這個能把老鼠餓暈過去的廚房!秦進翻了翻貼在冰箱門上的外賣電話,不是披薩就是炸雞,又油又不好吃。秦二少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dāng),一副人類中的仙人掌的架勢,其實也是寶哥哥般養(yǎng)大,挑嘴挑得厲害,看不順眼的東西,餓死都不肯吃一口。浴室里水聲一直沒停,按照秦釗那個拿洗澡當(dāng)蛻皮的勁頭,估計沒有半個小時出不來。秦進關(guān)上冰箱,在料理臺下面的柜子翻了翻,找出來兩包在保質(zhì)期內(nèi)的泡面和一小包烏江榨菜。秦釗家里沒有圍裙,估計自打買了房子就沒在家里開過火,秦進很有DIY達人精神地用兩張舊報紙擋在身前,還順手給自己折了頂廚師帽。趁著燒開水的功夫,秦進把榨菜放在溫水里濾了一邊,然后和自家做的牛rou醬一起下鍋爆炒,香味瞬間爆了出來,原本冷冰冰的廚房也因此有了人間煙火的氣息。秦釗洗完澡走出來的時候,餐廳的大理石桌面上已經(jīng)擺好了兩副碗筷,冒著熱氣的泡面上鋪著自制的rou醬和色澤碧綠的菜葉,賣相出奇得好,味道聞著也很誘人。秦釗原本正拿著毛巾擦頭發(fā),他看了看碗里的內(nèi)容,又看了看冰箱門上的外賣單子,確定這不是任何一家餐館送來的外賣之后,有些意外地在餐桌旁邊坐了下來,一臉警惕地拿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面條和rou醬。秦進頂著報紙折成的廚師帽,扒著門框從廚房里探出來半個腦袋,唇邊噙著小小的帶著得意的笑容:“哥,你等一下,煎蛋馬上就好!”秦釗隨手把毛巾搭在椅背上,頂著一頭微微濕潤的頭發(fā)進了廚房。秦進正拿著鍋鏟忙活著,抽油煙機質(zhì)量過硬,工作起來悄無聲息,原本光可鑒人的料理臺上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沾著蛋清的雞蛋殼,粘著油漬的調(diào)料包,秦釗雖然是半個潔癖,卻對秦進弄臟了他的廚房這一行為毫不反感。秦釗靠在門框上,順手點燃一根煙,蒼藍(lán)的煙霧彌散開,秦進的身影變得有些模糊,卻依舊好看。那是個白楊樹般挺拔的孩子,生了副好相貌,繃著臉時嚴(yán)肅英俊,笑起來又燦爛得如同陽光。秦進身上一直有種干凈爽朗的氣息,剝離那些桀驁的表情,五官之中處處都透著單純和不設(shè)心機。秦釗不想承認(rèn),卻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一直在下意識地保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