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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罌粟花移近一些,以很小的幅度嗅聞一下。山風(fēng)吹拂過來,略帶罌粟花的清香。于是在尼祿的感官里,羅德就與這種隱含毒性的香味有了潛在的、莫可名狀的聯(lián)系。羅德長著濃重的黑發(fā)黑瞳,膚色卻十分瑩白。在這清簡的顏色下,鬢邊的紅罌粟和他朱紅的雙唇就格外顯眼,有艷麗而妖冶的氣質(zhì)。尼祿呆愣地望著他,宛如神游。搭落在額頭的劉海盡被吹起,顯現(xiàn)出一些利落,使他靦腆的氣質(zhì)有所減弱。其實尼祿看羅德的臉比任何人都要多。但每次一看,滿懷愛意的他所感受到的,都是兩人初次見面時的驚鴻一瞥。尼祿恍神。他拿過羅德手里的罌粟花,輕柔地插在他發(fā)絲亂飛的鬢角。“你真好看,羅德……”他喃喃道。羅德愣一下,余光掃到緊貼臉頰的花瓣。他望向發(fā)愣的尼祿,沒有表現(xiàn)出抵觸。尼祿忽然有如驚醒一般,一個訝異的表情宛如脫殼般,在他呆愣的臉上跳出。“哦對不起……”尼祿卑微地說。他訕訕地收回手,很難為情,潮濕的眼睛隱蔽在過長的睫毛下。情意于此刻頓生,好象戀人接吻之前首先的鼻息交融,有一絲薄弱的曖昧。羅德沒說什么。他取下鬢邊的罌粟,手指搓轉(zhuǎn)花莖,花瓣如舞女的裙擺一樣旋轉(zhuǎn)。“罌粟和矢車菊有止血和治愈傷口的作用?!彼粗岬撜f,眼神別有深意,“或許可以給那些手受傷的女奴們試試這個……”尼祿心悸,仿佛被一只枯手捏住心臟,開始惶恐不安。他以天生悲觀的雙眼預(yù)判一個失去愛人的結(jié)局。“你倒是對她們念念不忘。”他低聲咕噥一句,聲音壓抑著,透出一些病懨懨的氣質(zhì)。羅德笑笑,隨手摘掉一捧或紅或紫的花草。他漆黑的身影在搖動的青草間俯拾,有點支翹的黑發(fā)指向藍(lán)天,尼祿看得心生酸澀。……尼祿象征性地在莊園里住了幾天。奴隸送來行政官需要處理的文件。他開始為羅馬的日常運行而焦頭爛額。是夜,月光從窗口透進(jìn)來,形成一道白凈的光柱。干硬的蠟油堆高如圓錐,奴隸搖著羽扇,困倦得睜不開眼。此時已至深夜。尼祿用溫水洗臉,捧起煙霧裊裊的熏爐,低頭聞了聞佛手柑的香氣。他通宵工作,一天一夜沒有休息,疲累得頭疼欲裂。新官上任的尼祿,面臨著棘手的問題。羅馬城中出現(xiàn)一種類似中毒的怪病。很多病人嘔吐又腹瀉,舌苔呈現(xiàn)詭異的藍(lán)綠色,甚至連嘔吐物也是藍(lán)色的。他們的眼白有令人恐慌的黃疸。一些病情嚴(yán)重的人甚至還會昏厥和尿血。已經(jīng)有不少病人因此而喪命。受到驚嚇的羅馬人認(rèn)為這是惡魔的詛咒,一時人心惶惶。尼祿派遣一批經(jīng)驗豐富的醫(yī)生去檢查病情。但醫(yī)生們對此束手無策。羅德持著水果刀,利索地剝一只檸檬。這種酸苦的水果十分珍貴,只有羅馬的富人才能吃得起。尼祿放下刻筆,慢吞吞地疊起文字密集的羊皮紙。過度勞累使他動作遲鈍。“嘗嘗這個?!绷_德將切片的檸檬端過去,“據(jù)說這種能把舌頭酸壞的水果會讓身體變得健康?!?/br>尼祿趴在桌子上,脊骨軟綿綿地彎曲,老舊的燭光在他細(xì)軟的銀發(fā)上躍動。“我累得連胳膊都抬不起來……羅德?!彼裸碌卣f,嗓音是長久勞累而成的低啞,“這場怪病幾乎讓羅馬不得安寧。我明天還要在日出之前就趕到神廟,去參加疾病之神的祭祀儀式。”羅德勾翹起來的唇角有一些玩味。他把雙手搭上尼祿的胳膊,隔著衣料慢慢移動,一直摸到他單薄的肩膀。尼祿的肌rou隨他的撫摸一寸寸變得僵硬,象慢慢結(jié)成的冰。邪念象雜草一樣長在他腦子里,尼祿立刻就亂了呼吸,某個部位充血而疼痛。羞紅在他的耳朵扎根,漸漸染紅他蒼白的脖頸。“哦……別摸我……”尼祿把臉埋進(jìn)胳膊,沉悶地說,“求你了!羅德。你為什么總是要這樣……”羅德沒有退回。他揉了揉尼祿的肩,貼上他顫抖的后背,柔亮的黑發(fā)傾瀉到尼祿臉側(cè)。他微微側(cè)臉,嘴唇距尼祿通紅的耳廓不過毫厘,暖熱的氣息象絲縷一樣纏進(jìn)耳孔。“舒服嗎……”羅德聲音低沉,靠近耳邊自然就顯得很性感。尼祿心臟難以抗拒地猛跳,幾乎是捶打著胸骨。他甚至覺得這過于激烈的心跳會使自己猝死。他扒著桌角掙脫出來?;艁y之中,他的手掌不小心碰到了尖利的水果刀。掌心驟然傳來強(qiáng)烈的鈍痛,宛如釘入長刺。疼痛使尼祿稍微清醒。他的視線接觸到血紅的手掌,恍惚地定格在汩汩流出的鮮血上。羅德一瞬間就收起開玩笑的神色。他緊繃著臉,有些擔(dān)憂地說:“你沒事吧?”尼祿怔神地緊盯手掌。繁密的劉海將他幽深的眼睛遮去大半,體質(zhì)纖瘦而蒼白的他,即使健康也顯得病懨懨的。他有著別扭的、病態(tài)的本質(zhì),這種本質(zhì)或多或少地支配他的意志。一絲快慰躥上他的嘴角。尼祿慢慢彎起眉眼,浮現(xiàn)一個十分荒誕的微笑。“這下你也該對我念念不忘了吧……”他虛弱地說,唇色很是蒼白。羅德的臉上閃過一道驚異,身體收緊得象一塊鐵。他鎮(zhèn)定地與尼祿相視一會,支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奴隸,沉默著替尼祿包扎傷口。尼祿臉色慘白。他無力地挽著羅德的胳膊,額發(fā)被冷汗黏在眼皮上,看起來很壓抑。“今晚你能不能不走……”他幽幽地說,語氣里有不可抑勒的沉郁。于是兩人在今晚第二次同床共眠。尼祿被劃破掌心,居然有了精神。他愣愣地靠坐在床上,出神地盯著身旁的羅德。羅德亂翹的長發(fā)散落枕間。他已經(jīng)有很重的困意,眨眼的速度越來越慢,面色愈發(fā)沉靜。他斜斜地瞄尼祿一眼,“還不睡?”“我睡不著?!蹦岬撜f,“我連一點困倦都沒有。”羅德胳膊一撐坐起來,寬松的睡衣敞開到胸膛,裸露出鋼鋸般的鎖骨。他在床頭的木柜里翻找一會,隨意地抽出一張邊角卷翹的羊皮紙。羊皮紙已經(jīng)泛黃褶皺,紙上以金屬墨水刻寫著密集的字母。尼祿投之以好奇的眼光。羅德同尼祿一起靠坐著,抖落羊皮紙的清灰。暖黃的燭光照映兩人潔白的睡衣,他們在被窩里相互依偎。“故事是治療疾病和失眠的良藥?!绷_德這么說著,壓制住打呵欠的欲望。他用手掌撫平褶皺,掃一眼上面的文字,懊惱地嘆道:“該死的,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