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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林今玄一同前來, 帶了不止四百八十兩銀子,還有些值錢物件。 紀瀟離京前就敲打過關氏,關氏哪有不敢從的,先前仗著林今棠不在京中還能拖一拖, 現(xiàn)在人回來了,精打細算地挑了好幾天, 才把東西送過來。 算來這些東西的價值已有五千兩了。 然而林家昧下的屬于林今棠的那份財產(chǎn)何止五千兩? 且這二人心也不誠,明明是該他們還的, 可關氏竟大張旗鼓, 話里話外都是“擔心孫子財少難傍身”的意思。 可想而知,不知情者聽了關氏的話, 定會以為林三郎是個斤斤計較的不肖子孫, 祖母體貼他親自上門送財物, 他卻連五百兩銀子都要跟二兄明算賬。 司棋實在有些氣不過,趁下午紀瀟在旁, 故意提起:“正君, 要不咱們還是照著紅冊比對一下, 看看他們還欠咱們多少吧?” 林今棠用眼神示意他閉嘴。 紀瀟則沒什么反應。 司棋有些難過地想,果然大人物們是不在意這些瑣事的。 林今棠對于關氏送來了什么看也沒看, 直接讓送倉庫里去了,倒是紀瀟隨便看了兩眼單子,“嘖嘖”道:“怎么全是些沒用的東西?!?/br> “不是你給的嗎?”林今棠不小心順了嘴。 紀瀟瞪了他半天:“我哪有這個時間,都是我阿娘和唐鳩幫著置辦的, 你要怪怪他們?nèi)?。?/br> 林今棠誠實道:“得罪不起?!?/br> “所以你就逮著我得罪唄?”紀瀟說是這么說,面上卻沒崩住地露了笑意。 林今棠點了點頭:“確實,你不會跟我計較。” 紀瀟伸手戳了下他腹上側。 猝不及防受“襲”的人不解地望著她:“這是……?” 紀瀟:“摸摸你膽是不是肥了?!?/br> 林今棠欲言又止。 紀瀟:“怎么?” 林今棠:“你摸的是胃?!?/br> 紀瀟:“……” 未等紀瀟想好該怎么揭過這一茬,林今棠便替她補救了:“小生認錯,方才是膽肥了?!?/br> 他垂著眼角,兩條袖子被他攏在一起,一副慚愧知錯的乖順模樣,顯得有點可憐巴巴。 明知道他是演出來的,紀瀟還是落網(wǎng)了。 她靠近他,壓低聲音:“林家欠你的,你要是想討回,便盡管去,誰敢說什么不好,我便找誰的麻煩?!?/br> 林今棠眼中暈上溫和的光,卻是說:“不討了,施舍出去的東西,倒也不必要回來?!?/br> “你還是挺會損人的嘛。”紀瀟笑了,“那也好,人家既然要做乞丐行徑,你堂堂齊王正君,手里少說八十萬家產(chǎn),犯不著為他們費神。” 林今棠怔了下:“八十萬?” 紀瀟語氣里滿是理所當然:“王府現(xiàn)產(chǎn)加起來,怎么也有這個數(shù)了吧?!?/br> 聽了這話,林今棠微微一斂眸,怕眼中的歡喜叫人看透。 他從沒想過,紀瀟原是一點也沒把他當外人,連家產(chǎn)都算成了與他共有的。 他何德何能,竟有此機緣,不僅再次遇見她,還能得她如此相待。 就為這個,林今棠非但沒與林家計較那點錢財,還反過來與紀瀟求了題字,刻成橫匾,備上禮,同樣大張旗鼓地送到林家去。 等門時聽路人問起,便說是感念林家養(yǎng)育之恩,為盡孝道,特地上門送些禮物。 林今棠好歹是正君的身份,便是關氏再不樂意,也得帶著全家出來相迎。 由于事先也沒有通知,見面時已在正堂,關氏一來,匾上“舍己為人”四個大字便入了眼,她第一反應便是這四個字肯定不是什么好意思。 回了神,見林今棠端端正正地坐在上位,沉默地望著自己。 王氏來得早一些,此時在旁邊倒也不知道說什么好,顯然關氏打斷了兩人說話。 關氏等了幾息功夫,也沒等到林今棠開口說明自己的來意,只好主動問道:“三郎怎么回來了?” 林今棠反倒收回視線不看她了,一副不搭理人的模樣。 關氏微愣,好半晌才懂了他這是什么意思,暗恨地咬著牙根,緩緩拜下去。 林今棠倒也沒真讓她拜全,畢竟他是來找回名聲的,氣氣她也就夠了。 關氏剛彎了腰,他便道:“祖母請起,我萬萬不敢受祖母的禮?!?/br> 林老夫人心中暗暗得意,心想三郎果真還是那個出不了頭的性子。 然下一句便是:“畢竟府上都用上新進的貢茶了?!?/br> 林老夫人怔愣一下,隨后便涌上寒意。 這意思是暗指林府攀上了什么人的關系! 她怒視堂中婢女,想知道究竟是誰給林今棠用了貢茶,卻又不敢問出來。 林今棠沒想在林家多待,直入正題:“前些日子祖母到王府補我的賬,不知外頭怎么都以為是我收了祖母的禮,這不,只好回個禮,叫別人家知道林府家風還是正的?!?/br> 關氏一臉別扭:“外頭人不明事因,隨便說兩句,如何就牽扯家風?!?/br> “那便是我多慮了?!绷纸裉膹纳迫缌?,神情似笑非笑,“反正家風好與不好,也與我無關,頂多是礙了大哥的仕途……不過想來大哥已有別的出路,祖母也不必太憂心?!?/br> 關氏心中又是一顫,正堂里氣氛如凝固般,唯有林今棠依然氣定神閑,介紹他這牌匾:“這幾日忽然想明白,原來祖母并非如我所想的那般不待見我,否則又怎會一心把我推給皇室,還是與齊王這般的人物成婚……唔,方才還與母親提到,我與齊王過得不錯,祖母不必太牽念惦記,齊王府不是什么火坑。這一切還都得謝祖母成全,故而為祖母獻上‘為人’二字?!?/br> “既是‘為人’,那這‘舍己’又是何意?” 眾人聞聲望去,正是林今玄到了,他恐怕只聽到只言片語,未能領會林今棠話中的諷意,才隨口接了這么一句。 果然,等他看清楚了堂中眾人的臉色,又注意到林敏兒與林今澤都已經(jīng)到了堂外,卻都定定地不敢進來,便有了種想退出去的沖動。 林今棠回應道:“二兄應拆開看,‘為人’是因,‘舍己’為果,現(xiàn)在尚且有因無果,還得再等一等,才能看出來這整個因果?!?/br> 林今玄一臉惱怒地瞪他。 所謂點到為止,林今棠說完,便與眾人都打了個招呼就離開。 關氏待他一走,就忍不住砸了個茶杯,她本想往那牌匾上砸,臨到出手想起這是齊王殿下題的字,才叫手腕硬生生拐了個角度。 旁人看來林今棠是費盡心思求了齊王的親筆為娘家掙面子,卻不知因齊王之名,這牌匾既不能扔也不能砸,還得好好供著,最好是掛起來??墒且娭@四個字,就得想起這四個字里的羞辱意味。 林老夫人咬牙切齒地盯著王氏:“從前竟沒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