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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袍澤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

分卷閱讀9

    軍士接了下,隨后提步走進了前方的人群之中、朗聲道:

“各位想必已猜出來了……不錯,吾名柳靖云,便是幾位口中那名動用了關(guān)系進破軍掙功的公子哥兒。柳某無意解釋什么,只是想告訴各位:我之所以進來破軍,是因為有著一份和各位相同的志氣──一份一展長才、建功立業(yè)的志氣。至于其他,日久見人心、路遙知馬力,自也無須柳某多言??刹徽撊绾?,包含柳某在內(nèi),在場諸位既為同僚,便斷沒有在大戰(zhàn)將即之時互扯后腿的道理。還望諸位記得一句:地字營十二隊乃是一體,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若能時刻記得這句話,想來類似今日的狀況也會減少許多?!?/br>
言罷,又自微微一笑后、他也不等那些軍士回應(yīng),卻是一個旋身提步、于頷首同齊天祤一個招呼了后便自回到了軍帳中。

柳靖云并沒有來上一出“虎軀一震”,也沒有揚首凝眉、刻意釋放出什么撼人心神的氣魄。可便是這樣理所當(dāng)然的從容、淡定與沉著,以及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的大家氣度,便已足讓在場的眾人不由自主地為之順服牽引,卻是直到其人入帳后才意識到了自個兒方才的反常──事實上,便是齊天祤,瞧著對方同他點頭招呼時,亦曾不由自主地起了幾分緊隨其后返回帳中的沖動。只是他雖強自耐了住,卻仍難以壓下心頭因柳靖云連番作為所起的好奇。也因此,同下屬交代幾句讓他們老實領(lǐng)罰加練后,齊天祤已自掉頭轉(zhuǎn)身、盡量不顯急切地回到了彼此同住的營帳中──

第三章

對柳靖云而言,打點好人際關(guān)系從來不是難事。

出身京中名門、又是家中最受期許的嫡長子,他自小便沒少讓長輩帶著參加各種宴會、往還于世交親族之間,對這種人情走動自是再熟悉不過──其間有幾分真心姑且不論;可他能在京中得著一個上至皇親國戚、下至黎民百姓人人公認(rèn)的美名,在紈绔圈子里亦頗得其他世家名門子弟敬重,自然不是單靠腦袋聰明、會讀書寫文章便能辦到的……也因此,盡管有著“靠關(guān)系進來的”這層背景,柳靖云卻仍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內(nèi)迅速于其他隊領(lǐng)間建立起了謙沖自牧、知情達(dá)理的形象,真正融入了整個地字營當(dāng)中。

──說到底,能從其他軍隊獲選進入破軍、且還能混到一個隊領(lǐng)之職的,除了齊天祤是野路子出身外,哪個不是有點背景手段之人?其目光自也不會局限在眼前的職位上──不說別的,單是柳靖云能讓軍中高層“高升”卯隊隊長替他挪位的背景,便已足讓有心上進的人好生估量了。在此情況下,與其將這么個有背景、有實力、有手段,在待人處事上亦頗為圓滑的人當(dāng)成對手,還不如放下無謂的嫉妒心與其好生結(jié)交一番。如此一來,即使不求對方帶挈,也能替彼此省下不少麻煩,自還是與人為善些的好。

也正是存著這些心思,讓地字營其余十一位隊長應(yīng)對柳靖云時的態(tài)度大致分成了三派。第一派講求順其自然、禮待但不刻意結(jié)交,以功名心較不顯著、性子亦較為單純的人為主;第二派則是著意親近往還、態(tài)度間甚至帶著幾分對上級的敬重恭謹(jǐn),乃是以得了上頭吩咐、且多少知曉柳靖云背景的流影谷弟子為主,另可再添上那些無甚背景但有意上進、遂于察言觀色一番后學(xué)著流影谷出身的同僚趕上門巴結(jié)的;至于最后一派么,用“一派”二字形容或許有些過了,因為這一派僅只一人,便是同柳靖云年齡相仿、且理論上最有機會與之親近的寅隊隊長齊天祤。

──許是年紀(jì)尚輕,又是給破格提拔入破軍、故還未怎么見識到官場真諦的緣故,即便地字營里關(guān)于柳靖云身分的推測已然出爐了至少數(shù)十種,寅隊隊長也仍舊維持著初識當(dāng)日的率性、冷淡與戒備,不刻意親近也不如何禮待,可說是整個地字營中唯一一個將柳靖云當(dāng)作尋常人對待、行止間亦見不著分毫企圖的人。

──但這樣的齊天祤,卻也正是柳靖云入地字營至今唯一一個有意深交的人。

倒不是說他從小沒被打過臉落過面子、所以一見到有人對他不理不睬便稀奇得忍不住往上湊;也不是說他膩味了逢迎拍馬、勾心斗角,所以對性情真誠而毫無心機的人格外向往……這個世上本就不是只有好與壞、是與非,心性單純誠摯的人也不見得就適合來往;懷有企圖的人也不見得就萬惡不赦。他之所以將齊天祤視為特別,一是因為彼此間必將產(chǎn)生的諸般牽絆、二則是出于對其人的諸般好奇……而像齊天祤這種防備心重卻又無甚機心、一派未受俗世“污染”的類型,比起他一貫的長袖善舞、虛與委蛇,順其自然、以靜制動無疑是更好的方式。

正如現(xiàn)下。

廂房里、書桌前、風(fēng)燈下,一襲象牙色儒袍的卯隊隊長背直腰挺、容顏微低,正以瞧不出一絲瑕疵的端整姿儀端坐桌前著手中的書冊;另一側(cè),盤坐于床榻之上的寅隊隊長則是一身簡樸的駝色武者服,正手持一把柳葉刀迎著燭光反覆打量……像是各行其事、毫不相干的舉動,可齊天祤理應(yīng)專注在刀身上的目光卻總不時溜號、假藉抬眸檢視的動作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桌前正背對著自個兒的身影;而對他人的視線素來敏感的柳靖云雖總能適時覺察、卻也總是一派泰然地故作不知……相識至今的一個多月間,每天總有不少時間得單獨相處的他們一直在柳靖云的刻意縱容下維持著這樣微妙的默契。只是隨著大軍開拔、第一回的正式行動在即,今日、今時,二人獨處的地點已由軍帳轉(zhuǎn)為了新城內(nèi)的一處尋常民居,而彼此已延續(xù)了一個多月的“互動”方式,也終得迎來了柳靖云期待已久的轉(zhuǎn)變機會。

──感覺到背后那種有如針扎的感覺又自往復(fù)數(shù)回,不僅漸漸形成了一種規(guī)律、且停留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幾乎像是要黏在自個兒背上一般,心知良機已至的卯隊隊長心下暗喜,遂在短暫的估算過后抓準(zhǔn)了時點、像是要同對方說些什么般似有些不經(jīng)意地微微張唇一個回首──然后、“無巧不巧”地與身后人又自望來的眸光對了個正著。

視線彼此相觸的那一刻,柳靖云“欲言”的唇因而又止,卻沒有故作訝異,而是在瞧見對方因給抓個正著而微微發(fā)窘、隨即匆匆將目光移回刀身上的表現(xiàn)后一抹清雅柔和的笑意勾起,隨即雙唇復(fù)張,以溫柔一如笑容的音調(diào)出聲問:

“嗯?有事么,齊兄?”

“……沒什么。”

齊天祤并沒有解釋什么,只是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般地?fù)u了搖頭,檢視著手中刀刃的眸光亦像是徹底沉浸其中似的沒有須臾稍移,僅一雙緊緊抿著的唇說明了他內(nèi)心此刻存著的掙扎與糾葛……瞧著如此,早有所料的柳靖云笑意未斂,但卻是擱下了手中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