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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yīng)該……”寧半闕輕輕一笑,沒有理他,只是朝著那杜夫人問道:“若我早就告訴你那是杜長鳴,即使他飲血成狂,殺人如麻,乃至于六親不認,你會不會大義滅親?”杜夫人一時語塞。沈知秋問:“難道就沒有醫(yī)治的辦法嗎?”寧半闕慢慢地搖了搖頭。“他們本就生不如死,如今總算得以安息,有什么不好?”眾人紛紛怒道:“好與不好,輪不到你來定奪!”韓璧輕聲勸道:“諸位稍安勿躁?!?/br>杜夫人壓著聲音,陰沉沉開了口:“韓公子,你并非江湖中人,此事與你無關(guān),還是不要淌這趟渾水為好?!?/br>韓璧:“我不過是來提個建議?!?/br>杜夫人冷笑道:“他既然親口承認自己做下此等惡事,我便要殺他為我兒陪葬,此事決不讓步?!?/br>“善惡到頭終有報,不遲在這一天兩天。”韓璧頓了頓,“何況真正的罪魁禍首是衛(wèi)庭舟,殺了寧半闕也不過一時泄憤,不足以讓亡魂安息?!?/br>若非是衛(wèi)庭舟要走這邪門歪道來與燕懷深對抗,這群藥人又怎么會無辜遭難,淪為認不出至親好友的傀儡怪物?除了衛(wèi)庭舟,誰還有這么大的力量捉來武林俠士,在煙沉谷中秘密煉制藥人?杜夫人心中自然也清楚這點,然而她如今可算是間接了結(jié)自己親生兒子的性命,心中自責非常,若不能殺寧半闕泄憤,替杜長鳴報此大仇,恐怕是自己也要自刎當場了。“待我殺了寧半闕,自然也不會放過衛(wèi)庭舟。”杜夫人寒聲說道,“韓公子,你莫要多言了。”“我并非為他求情,只是前方迷霧重重,若無熟悉情況的人領(lǐng)路,恐怕是兇多吉少?!表n璧嘆道,“若是此行我不幸死在煙沉谷,那在場的諸位……同樣一個都出不去?!?/br>杜夫人嗤笑道:“你這是在威脅我?”她手中長刀錚亮,反射的刀光掠過韓璧的側(cè)臉,是明暗不一的模樣。韓璧與其說是在威脅她,倒不如說是在嚇唬其他人——他如今身份不同往日,家中已是侯門,兄長則任軍中重職,若非如此,何必這一路上眾人都對他多有保護,生怕他一個不慎丟了命?杜夫人半生守寡,性格剛烈,此舉大概對她無用,但總會有人貪生怕死,不愿多惹麻煩。沈知秋自然是想不到這點的,只是他最怕聽韓璧提及生死,也最看不得別人有意傷他,如今兩相有之,一個沒忍住便走到了他的身前,什么刀光劍影,一律擋個精光。“不準過來?!鄙蛑锩C然道。杜夫人臉色晦暗,似是隨時都要爆發(fā)。韓璧提議道:“三日以后,墨奕親自將寧半闕交至諸位手上,可好?”岳隱從善如流道:“看管寧半闕一事,便由墨奕負責。”“若是他中途尋了機會逃脫,怎么辦?”有人卻是不滿。沈知秋開口答道:“韓璧從不騙人,他說三日,便一定是三日。”……這話倒是真的叫人不知如何去接。“沈先生此言有理?!闭f話的卻是沉默多時的應(yīng)天恒,一開口便擲地有聲,“我枕月樓愿陪同韓公子為墨奕作保,不知諸位意下如何?”第86章煙沉應(yīng)天恒此言一出,話里話外頗有點雪中送炭之意,不僅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順帶還與韓璧攀了關(guān)系。枕月樓既已發(fā)話,赤沛的葉桃自然也不能繼續(xù)沉默以對。碰見這種平常人難以面對的憾事,她亦免不了一聲嘆息,只是藥人一事與她赤沛實則毫無關(guān)系,這份嘆息里的傷心再真,也難免透著兩分客氣。墨奕要護寧半闕,多半是因了失蹤的趙銘川之故,以他們向來軟硬不吃的行事風格,無論杜夫人如何相逼,這一步他們是絕不會退的。何況韓璧所言也有道理,葉桃只得打圓場道:“既然一路同行,何苦刀劍相向?我看墨奕的意思也并非是要救寧半闕脫罪,只是為了顧全大局,暫且讓他多活幾日,作個引路人罷了?!?/br>杜夫人反問道:“若是他心懷鬼胎,反將我等帶入陷阱之中呢?退一萬步說,先前他既然知道如何對付藥人,卻不早早告知,害同伴無辜遇害,如此心機深沉之人,我信不過?!鳖D了頓,她看向應(yīng)天恒,目光凌厲,“應(yīng)樓主,你難道忘了第一個死的人,就是你枕月樓的弟子?”應(yīng)天恒摸了摸鼻子,一時無語。蹲在一旁的蕭少陵實在是受不了這群人站在原地吵個沒完,遂一拍腦袋便提議道:“要不然打一架,誰贏了聽誰的?!?/br>沒人理他。氣氛凝重得像是暴雨前的寧靜,沉默多時的寧半闕卻忽然充當了一道驚雷,開口說道:“我若是有意要害你們,方才只需旁觀看戲即可,又何須說出對付藥人的方法,平白惹人猜忌?你放心,我既然來了,就沒想過活著回去。”韓璧緩緩問道:“你的目的是什么?”“藥人本就不該存在,我自然要想辦法讓他們?nèi)肯??!睂幇腙I答道。韓璧:“他們已經(jīng)死了?!?/br>寧半闕搖了搖頭:“還有一個?!?/br>沈知秋沉默了半天,聞言心底亦是咯噔一聲,猛然抬起頭來。眾人仍是爭論不休,最后還是岳隱提議先替死去的藥人們殮尸,免得讓他們曝尸荒野,不得而安。至于寧半闕,被五花大綁后便扔給了沈知秋看管,橫豎四周都是機警的眼睛,如此眾目睽睽,倒也不怕他會私放寧半闕逃脫。沈知秋直愣愣地盯著寧半闕,面色肅然,繼而低聲問道:“你說的還有一個藥人,是指小師叔嗎?”寧半闕作為將死之人,又是戴罪之身,神情反倒是輕松得很,只見他盤腿坐在地上,抬頭笑道:“是啊?!?/br>沈知秋聞言一頓,眉頭亦是緊蹙,張了嘴卻說不出話來,可見是十二萬分的擔憂了。韓璧:“你別聽他胡說?!?/br>沈知秋想了想,朝著韓璧說道:“我聽你的?!?/br>韓璧壓低了聲音,解釋道:“他后悔自己制造出了如此怪物,如今想來補救,又怕我們得知藥人的真實身份后不忍下手,便一直把事實瞞到了生死存亡之時,逼得我們不得不大義滅親,拼個你死我活——趙銘川若是真的成了藥人,為免墨奕不肯下手,他必然是對此一句話都不肯多提的。”沈知秋聽他這么一說,頗覺有理,輕輕地松了一口氣。寧半闕笑道:“韓公子莫不是有讀心的本事?竟連我是個什么盤算都看得一清二楚。”韓璧卻搖了搖頭:“你說話時真時假,難以令人盡信,只是事到如今,既然不能回頭重來,我自然是不得不信了?!?/br>寧半闕聳肩不語。沈知秋獨自在旁想了一會兒,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