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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徹底放晴,如今出了院,外頭倒是沒再下雨,漫天繁星璀璨,地上熱鬧,天上也熱鬧。千山不知道從哪里買來半個西瓜,讓白鶴眠挖著吃。“以后不許再吃冰酪?!狈鈼缮狭塑?,替他把瓜挖成小塊。白鶴眠緊緊地跟著:“封二哥,這話你說過一回了?!?/br>“我說十回你都記不住!”封棲松瞥他一眼,又移開了視線。但白鶴眠自己湊上來,汗津津地靠著封二爺?shù)母觳?,封二爺瞧他,他就勾唇笑?/br>也不知在笑什么,眼神帶著鉤子,直往封棲松的心尖上鉤。封棲松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低頭把他唇角的西瓜汁舔了。白鶴眠已經(jīng)知道封二哥喜歡自己,對這種比較親密的行為有了一定的接受能力,只不過他還是象征性地躲了一下,然后把西瓜塞到封棲松懷里。“不吃了?”“你挖下來的吃完了。”白鶴眠果真少爺脾氣,看人下菜碟,家里落魄的時候,什么沒吃過?封二爺一回來,反倒驕矜起來了。封棲松慣著他,又挖了幾塊。白鶴眠吃著西瓜,腦袋靠著封二哥的肩膀,一點一點,像小小一團啄米的鳥。如果不是覺得親近,沒人會這般毫無顧忌。封棲松心中微動,總覺得白小少爺待自己跟以前不一樣了:“鶴眠。”“嗯?”他忙著吃西瓜,無暇抬頭。封棲松將手輕輕按在了白鶴眠的后頸邊上,遲疑道:“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愛上過人?”小小的勺子從他手中落下,濺出一攤西瓜汁。愛不愛的,白鶴眠從未考慮過。或者說,他考慮過,卻沒考慮出什么有意義的結果。他對曾經(jīng)包養(yǎng)過他的熟客,談得上愛嗎?興許是吧。白鶴眠犯愁地蹙眉。他過去接到熟客的信,會心跳加速,會覺得遇上了知己,會因為兩封信間隔的時間太長,輾轉難眠。可嫁給封二哥以后,他已經(jīng)很久沒想起過熟客了。白鶴眠搗了搗西瓜,斜了封棲松一眼:“誰說我沒愛過?”就算沒愛過,他也不能丟了面子。“說說看?!狈鈼捎秩ツ笏谋橇?。白鶴眠沒躲,反而直勾勾地盯著封二哥:“封二哥不是知道嗎?”他意有所指:“那個熟客?!?/br>全金陵的人都知道白鶴眠曾經(jīng)被人包過,這不是什么秘密,他也沒想隱瞞。封棲松的目光幽暗了幾分:“你愛他?”“愛……”白鶴眠的一個“愛”字剛說出口,就覺得周身發(fā)寒,懷里的西瓜也不好吃了,連忙改口,“愛不愛的,現(xiàn)在說了有什么意義?”“我跟了你,自然不會再和過去的相好糾纏?!?/br>白小少爺不知道自己的舊相好就是封二爺?shù)淖笫?,關系撇得特別清。誰承想,關系撇得過清,封棲松心底又冒了火。封二爺暗暗冷笑。總是這樣,白小少爺總是這樣。以前在信中有多情意綿綿,今日就有多薄情寡義。“呵?!狈鈼赡笞“Q眠的下巴,逼他直視自己的眼睛,“真的?”“真的?!卑Q眠嘴里還含著西瓜,含含糊糊地應了,被捏了下巴也不知道生氣,還往前湊湊,對著封二哥露出一個腮幫子鼓鼓的微笑。不知好歹。偏偏封棲松就是奈何不了他,捏在白鶴眠下巴尖的手失了力氣。他沒有逃過一劫的自覺,捧著西瓜,盤腿坐在后座上,自顧自地嘀咕:“哎呀封二哥,你怎么老是提過去的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br>白小少爺要過去的是往日的相好,封二爺要過去的,卻是一段銘刻在心頭的回憶。封棲松沉思了片刻,斂去眼底的沉重,伸手揉了揉白鶴眠的頭:“有些事過不去的?!?/br>就像封頃竹的死,就像老三對他的不滿。“封二哥?”他敏銳地察覺到封棲松的情緒不對。封棲松卻沒回應白鶴眠的疑問,而是在汽車逐漸減速的當口,蹙眉問:“前面的記者是怎么回事?”警察署和華山醫(yī)院靠得近,白鶴眠還沒把封棲松挖的西瓜全吃完,汽車就被記者堵得走不動道了。比封二爺回金陵城的那天還要熱鬧,黑壓壓的人影簇擁著緩緩停下的汽車。“封二爺,您和白少爺?shù)幕槭碌降资窃趺椿厥???/br>“聽說您搶了弟弟的媳婦,請問這是真的嗎?”……第34章爆炸婚事自然和外界傳聞的一樣,封棲松截了弟弟的胡,搶走了白小少爺,娶了自己名義上的弟媳。但是這話不能為外人道也。“二爺,不是之前堵在城門口的那些記者?!鼻较虼巴鈷吡艘谎郏翱隙ㄊ顷惐倍钒才诺??!?/br>封棲松將衣袖慢條斯理地卷起,仿佛聽不見記者們的問題,隨意“嗯”了聲:“除了他安排的記者,誰還敢攔我的車?”“二爺,怎么辦?”“等?!?/br>“等?”白鶴眠接過話茬,叼著勺子哼哼,“等到什么時候?”封棲松對他向來沒有底線,見風使舵地改口:“你要是不想等,我就讓千山下車把他們都打發(fā)了?!?/br>千山苦笑一聲:“小少爺,聽您的?!?/br>白小少爺向車窗外看了看,眼珠子滴溜溜地轉:“還是等吧,反正著急的不是我們?!?/br>陳北斗找記者,無外乎是想翻出婚姻的事,找封二爺?shù)牟煌纯?,但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利的反而是他自己。畢竟死了兒子的可不是他們!白鶴眠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他破天荒地主動挖了塊西瓜,遞到封棲松唇邊。封棲松吃了,還咬住了勺子的邊緣,眼睛微彎,笑得很溫柔。“我還要吃呢。”白鶴眠用力把勺子抽了回來,想起了封棲松先前的話,惱火道,“夏天不能吃冰酪,只能吃西瓜了。”說完,又不知不覺地笑了。他如今和封棲松相處,怎么都是好的。一直觀察著他的封棲松也有了點模糊的感覺,白小少爺這是對他動心了。但封棲松要的從來不是一時心動。封二爺垂下眼眸,斂去眼底陰暗的情緒,計上心頭。*汽車被記者堵了足足一小時,封棲松和白鶴眠分食了半個西瓜,千山為了給他們解悶,口干舌燥地說書。從劉關張?zhí)覉@結義,一直講到劉備白帝城托孤,可算是把督察說來了。“誰讓你們在這兒鬧事的?”督察揮著警棍,虛張聲勢,“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想進去,就繼續(xù)鬧!我保準送你們進同一間牢房!”烏泱泱的記者頃刻間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