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的禮服便能送來，你且先試試，若有不合意的地方，叫他們改就是。”

    作者有話要說：　　問：給人日后的承諾是種什么想法？

    沈辭：當(dāng)然是為了日后踐行的。

    穆朝：當(dāng)然是為了日后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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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沈府

    “那禮服不必送來了，”謝杳本想將他這話堵回去，只是剛開口說了半句，又想起自己懷里那封信來，怕此時(shí)惹惱了他，硬生生改口道：“直接送去十三公主那兒就成?！?/br>
    這話說完，兩人俱是一愣。

    太子語氣中竟少有地帶了幾分歉意，柔聲解釋道：“胡人確是打算將十三公主送入東宮，不過只是要了個(gè)良娣的位子罷了?！?/br>
    謝杳那話分明只是瞎謅的，誰成想入了太子的耳，竟還以為她是不滿十三公主入東宮。

    她一時(shí)覺得好笑，也當(dāng)真輕笑了一聲，不再接他的話。

    眼見著兩人間又冷下去，太子嘆了一聲，“你便是做戲給孤看也好，便是連裝都不愿？也罷，孤已然給了你兩盞茶的時(shí)間，”他抬眼望過來，情緒真真假假叫人分不清楚，“把信拿來?！?/br>
    謝杳強(qiáng)裝鎮(zhèn)定，語氣四平八穩(wěn)，“今日的信還未到時(shí)辰，哪兒收得到？”

    太子笑了笑，“方才還說你不愿裝，這時(shí)候倒演上了。這唱的，不知是哪一出？”

    他站起身，一步步逼近過來，“孤在你心里，還真是個(gè)傻的不成？”

    謝杳盤算著時(shí)辰，估摸著謝盈那邊也該成了，無甚再同他周旋的必要，便從懷中將信取出，利落塞到太子手中，往后退了兩步。

    太子顯然被她這舉動(dòng)一噎，手上倒未停，展開信掃了兩眼，道了一聲“不出所料”，便徑直將信撕作兩半，“今日這信，不必回了。”

    謝杳同他隔了幾步，眼底無甚情緒地瞧著他。

    太子手一松，信紙飄落在地，“將死之人，你同他通什么信？”

    這一夜謝盈并未歸府。

    謝杳亦是一宿未合眼，單單又不能大張旗鼓地去尋人，只寬慰著自個(gè)兒，當(dāng)她是陪同著一道出京了。

    第二日，不過辰時(shí)，便有車馬來尚書府上接謝杳，道是奉太子之命，請她去看戲。

    謝杳心下一沉，原先那點(diǎn)希冀登時(shí)灰飛煙滅——不必猜，她也知道看的是哪場戲。

    馬車果然停在鎮(zhèn)國公府外。一股濃郁的血腥氣透過馬車并不厚重的簾子，便連車內(nèi)燃著的熏香都掩蓋不住——謝杳本就沒用早膳，一路上暈得很，陡然聞見，再也受不住，半跪下去扶著車壁干嘔起來。

    鎮(zhèn)國公府朱紅大門自兩側(cè)緩緩打開，帶刀侍衛(wèi)自門內(nèi)涌出分列兩邊。太子一路行至謝杳馬車前，抬手掀開簾子，朝里頭止不住地干嘔，甚至有些抽搐的人兒伸出手，“來。”

    謝杳耗了一陣兒方才平復(fù)下來，太子也不急，手仍伸在原處，靜靜等著。

    末了謝杳撐著車壁，一點(diǎn)點(diǎn)挪下去，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只是下馬車仍有些勉強(qiáng)，一個(gè)踉蹌摔下，終還是被那雙一直候著的手扶了一把。

    府門大開，里頭的景象本該是她熟悉極了的模樣，此時(shí)卻蒙上一層血色。她忽的有些害怕，怕……

    “放心，沈辭還活著?！?/br>
    謝杳猛然扭頭看向太子。

    “人就在里面。怎的，不進(jìn)去見一面？”

    這話還未說完，謝杳已經(jīng)抬步邁過了門檻。

    越往里頭走，血腥味便越重。地上卻未見到什么人的尸體，只有連成一片的血泊，和拖拽出的血痕。

    太子跟在她身側(cè)，看著她本就憔悴的面容愈發(fā)蒼白起來，抿了抿嘴。

    拐入正廳前的院子，謝杳腳步倏地頓住。

    她面前十步遠(yuǎn)，那個(gè)曾與月爭清輝的少年，如今滿臉血污，軟甲上幾處洇著血的口子，整個(gè)人像是剛從血海里撈出來——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血，還是旁人的。

    他左右各有一名東宮的近衛(wèi)，此刻正死死按住他肩頭，“見了太子殿下，還不跪下！”

    沈辭卻只抬頭望著謝杳。

    恰在這時(shí)，太子踱到她身側(cè)，伸手一攬，謝杳本就站不大穩(wěn)，被他一帶，徑直摔在他懷里，被死死扣住。太子制住她的掙扎，低頭在她耳畔低聲道：“都到這份兒上了，掙扎得是不是有點(diǎn)晚了？”

    這動(dòng)作在旁人眼里，卻是親昵得很。

    太子一笑，刻意高聲道：“能將沈家余孽清剿，太子妃功不可沒。沈辭啊沈辭，這一封封書信，還當(dāng)真請得了你入甕。”

    隔得太遠(yuǎn)，謝杳瞧不清沈辭眼底情緒，只看得他勾了勾嘴角，頗自嘲地一笑。

    那近衛(wèi)沒什么耐性，按他不得，便用劍隔著劍鞘狠狠打在他膝上。

    “咚”一聲。

    謝杳閉上了雙眼。

    沈辭本就受了內(nèi)傷，這一跪氣血翻涌，喉頭腥甜一時(shí)未能壓住，一口血吐了出來，而后便失了意識(shí)。

    “阿辭—！”謝杳猛然掙開太子，踉蹌著奔過去，跪在他面前，把他接在懷里，一遍遍喚他，卻在不經(jīng)意抬頭間才發(fā)覺，從他這個(gè)角度望過去——

    正廳只開了一扇門，這門正對著一把上等黃花梨木椅，木椅后是一面竹院品古圖織錦屏風(fēng)。

    沈夫人安坐于木椅之上，胸前一支箭矢沒進(jìn)去大半，將人死死釘了上去。而她背后那座屏風(fēng)洇上的血順著織錦蔓延開一大片，血跡暗紅。

    謝杳此時(shí)手上那只翡翠玉鐲，正是沈夫人頭一回見她時(shí)的見面禮。沈夫人知道她愛吃自己做的吃食，便時(shí)常做給她，即便她不在鎮(zhèn)國公府上，也要差人送到她府上去。

    沈夫人真心歡喜她，拿她作半個(gè)女兒，她又何嘗不是真心將沈夫人當(dāng)做母親敬重？

    謝杳怔在原地，腦海中空白一片，過了許久才有眼淚大滴大滴砸下來，胸口像是點(diǎn)了一團(tuán)火，愈燒愈烈，將要將她點(diǎn)著時(shí)，她才找著了自己的聲音，嘶啞開口——卻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未能說出口，嘴便被一雙從身后伸來的手捂住。

    她聽見太子的聲音在她耳后響起：“噓。這時(shí)候，你最容易口不擇言?！?/br>
    她被太子一面捂著嘴，一面往后拖，與沈辭生生被分開。

    太子低頭看著謝杳，她口中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響，掙扎著想要咬他。

    他拖著她往后，她便往前爬，手腳并用，拼上命一般，伸手去拉沈辭。

    太子心頭莫名有些煩躁，早知如此，他便不該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