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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里怎么想的,她此回來了,可就必須得把這事情說明白了,所以抬頭覷了一眼教主的臉色,顧長老琢磨了一會兒之后,依舊按照原本計劃的那樣說道:“是關于無憂的?!?/br>心里過了這么多彎兒,顧長老開口的聲音,依然是平日里非常平靜鎮(zhèn)定的樣子:“屬下聽聞,教主你同無憂兩個人前些日子見過一次,可是自從那次見過之后,你們兩個狀態(tài)便都不太對勁。屬下也覺得屬下這的確是多事了,可還是想來問問,這到底是發(fā)生什么了?”之前一直都是一副低頭看書模樣的宋觀終于是抬頭看了顧長老一眼,“顧長老你多事不多事我可不知道?!彼x擇性地忽略了后面半個問題,只是合了手上的書,神情平靜地朝對方扔出一個“信息炸彈”,“無憂其實就是喬望舒是嗎,你為什么不說?我現(xiàn)在已經知道了?!?/br>顧長老:“……”宋觀繼續(xù)淡淡道:“我就是奇怪,既然無憂是喬望舒,那他也是個男孩子,顧長老為什么就將無憂這么多年一直裝成了姑娘的模樣?”顧長老:“…………………………”這一場談話剛一開始,顧長老就被出乎意料地炸了一臉,她簡直不知道該拿出什么表情來面對跟前的小教主。“這事說起來,”顧長老一臉尷尬,“很復雜……”這解釋起來太麻煩,而且她也不愿意說,只好顧左右而言他,“無憂最近情緒一直很低落呢。”宋觀說:“是嗎?”顧長老道:“教主是擔心無憂是喬家的人所以會對圣教不利嗎?”宋觀沒說話。顧長老道:“恕屬下多言,但倘若只是這個緣故的話,教主大可不必顧慮。十年前教主救下無憂之后,這世上就只有無憂沒有喬望舒了。便是這些年屬下將無憂打扮成姑娘的模樣,他也是為了教主才委曲求去地忍下了的。屬下作為旁觀者,看了那么多年,教主在無憂心里的位置,恐怕比旁人都要重要得多的多,甚至無憂將教主看得比他自己都要珍重。屬下對此絕無半點夸大——哪怕教主是即刻叫無憂去死呢,他也絕對不會多說一句就自己動手的?!?/br>屋內的臥香盒里焚著沉水香,那是一種極為清冽冰冷的味道,顧長老放輕了聲音:“教主你還記得三年前無憂傷得特別重的那次嗎?這事無憂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可是屬下是知道的。教主是不是每年新年的時候都會送給無憂一個玉雕的小動物?”顧長老虛空里比劃了一個形狀:“那么大,我還記得那一年是一只百靈鳥的樣子。無憂那次去出任務的時候,便帶著那只玉雕的百靈鳥,后來那只百靈鳥叫對手摸去了,那個對手就拿著那只百靈鳥威脅無憂說,‘你若是過來,我就將這塊玉給捏碎了’。”宋觀閉了閉眼。顧長老道:“很好笑吧,但那時無憂真的就聽話不動了,那人讓他扔了劍他就扔了,那人讓他站著不許動他就當真不動了。教主你給他一年一個的玉佩,他每一個都看得這么寶貝。我那時候就覺得,他是傻的?!?/br>顧長老輕聲說道:“其實每年一個的玉佩,這幾年下來也有很多個了,就算碎了一個也不打緊的吧?——教主,這話雖然對你不敬,至少屬下是真的這么覺得的。而且哪怕是碎了,事后若是他再向教主你來要,教主你不是會不給的人。不是嗎?可他就是這么傻,傷得這樣重,就是為了一個玉佩,而且誰也不說,就這么自己一個人悶著……”半開的窗前掛了一盆垂笑君子蘭,那花葉經日光一照之后的黛色斜影,便正好映在宋觀的臉上:“顧長老,”宋觀打斷了她接下去想說的話,光與影的交錯里,顧長老反而看不清宋觀此刻的神色,她聽到宋觀靠著椅背,聲音被壓得低低的,“我大概需要一個人先靜一會兒。”兩日之后無憂被宋觀叫去了房內談話,具體談話內容除了當時之人其他人再不可得知,裘長老知道之后為此還又發(fā)了一通大火,然而接下來誰也沒想到的是,三個月之后,無憂竟然直接叛出圣教,對外宣布自己其實是已被滅門的那個喬家的喬小公子,喬望舒。前頭宋觀和無憂私談惹得裘長老發(fā)怒,而這一回便該輪到是顧長老發(fā)怒了。這真是臉打得啪啪啪響,她之前還跟教主保證無憂忠心耿耿絕無二念,結果無憂現(xiàn)在就直接叛出圣教。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顧長老直接一巴掌拍碎了一張桌子,臉上的神色難看得連鍋底都不如。一時江湖上炸開了鍋,無憂說自己是喬家的小公子,眾人并不信他。喬家的望舒公子,雖然聲名并不在外,但和喬家熟識多有走動的人,的確是知道這么一個人,哪怕再神秘,總歸也是見過一面,而顯然,那喬家屋里養(yǎng)病的喬小公子,根本就和眼前的這位長得完全不一樣。這是第一點,而除了這一點之外,還有一點,那就是無憂他當真是無論臉型身形還是聲音都像是一個姑娘,實在讓人無法人相信他是個小公子,除非脫褲子,這是第二點。于是一切弄得像是一場荒誕的惡作劇一樣,偏偏無憂武功高得不像話,說不過人的時候直接一拳頭將人揍翻在地,至今為止,還沒有哪一個仗著自己武藝高強上去挑釁的人,還依然站著沒“喬望舒”被揍暈過去的。此人年紀輕輕能有此般武藝,著實叫人心驚。眾人就像是看霧中花一樣,看不明白這到底是個什么展開,而雖則大部分人都是不大相信,卻是有一個人相信得很,而且相信得無比堅定,那是當今武林盟主的獨子,杜承宇,杜公子。這下可熱鬧了。尤其是杜公子綴在那自稱是喬望舒的人身后,一副巴巴的護花使者的樣子,而他的父親杜盟主對此持堅決的反對態(tài)度,這當中關系混亂,似有無數(shù)八卦可循,也是叫人津津樂道,一度列為最佳飯后談資。之前的那一樁喬家滅門慘案之后,這江湖上的勢力已是一片大亂,如今渾水一攪,便是亂勢更顯。誰也沒明白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喬小公子是個怎么回事,但因為沒什么利益沖突——他那兒就一個人,就算頂著已被屠殺殆盡的喬家的名號,又能如何?死者已死,又不會從棺材里跳出來跟人爭什么。只是誰都沒有想到,這個近日來新鮮出爐的喬家小公子,竟然在諸人都沒猜測出他到底這么做,是為了什么的時候,就那么轉頭孤身一人地殺上了魔教的扎根之地!——這人真是不要命了,圖什么???月如弓,秋夜白霜,圣教這一個晚上嘈亂的一片。遠遠的就能看到山上火把燃起,像鬼火粼粼。這一片的鬧騰里,宋觀頂著安坐在房中的假象,倒是不慌不忙地趁亂溜了出去。也虧得這幾年磨練,他的身手畢竟也是很好的,至少讓他沒驚動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