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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中感覺到一種嘲弄的惡意。陳卉臉色大變。“丁孜暉可不是楊頌殺死的,她身上有近身搏斗的痕跡,而你從白天開始就一直穿著男朋友的襯衫,是真的不舍得脫呢,還是在遮掩些什么?”陳卉瞪視著李斯年,右手卻不自覺地撫上了自己的左肩,那里有一枚圓圓的指印。“你和杜葦不共邊,一共只有四瓶狼毒,殺杜潮生用了一瓶,牛心妍死后留給杜葦一瓶,總共還是夠的,——只要你不起歹心?!?/br>陳卉的眼眶里蓄積起細細密密的紅血絲,她盯著李斯年,恨不得一口咬下他的喉嚨。“可惜你忍不了,丁孜暉和杜葦滾上了床,你奈何不了男朋友,就趁她和楊頌剛剛死磕完,從她身后攻擊了她,掐住她的脖子,把一瓶狼毒注射進了她的后脖頸。她的最后一瓶毒藥卡在手弩里,一時片刻抽不出來,倉皇之下抬手,反倒將毒藥射進了身旁的樹干里。你殺了她,因此少了一瓶毒?!?/br>李斯年的聲音冷漠而且克制,不帶絲毫的感情,只是陳述。陳卉尖叫了一聲:“她自己找死!她勾引我男朋友!她死有余辜!”“這里的每個人都死有余辜,”李斯年挑唇一笑,“可惜你本來有更好的選擇。昨晚我已經(jīng)驗了丁孜暉的身份,她是個狼人,你不殺她,我們今早投票推她出局,杜葦就可以不用死了,你,也可以不用死了?!?/br>“蠢貨。”李斯年輕輕下了個注腳,最后一句蠢貨他念得又清又淡,卻裹挾著重重的情緒和力量。陳卉終于崩潰。她嗬嗬笑了起來,眼睛里卻沒有什么笑意,目光像一條游走的毒蛇,吐著信子:“呵呵呵呵,我們都是蠢貨,李斯年,就屬你最聰明。你最聰明,那你知道么,今天白天投票,杜葦身上吃了三票,他自己投了一票,還有一票是我投的?!?/br>李斯年眼神一閃。“你以為你的一票是誰投給你的?”陳卉笑得前仰后合,肩膀亂顫,眼淚都涌了出來,她霍地一指方岱川,“我背叛了杜葦,不好意思,你身邊這個蠢貨,也一樣背叛了你!”方岱川臉色倏忽沉了下來。粗長的一更!撕逼現(xiàn)場好刺激!年哥真的好小心眼好護犢子了吧,只許自己叫蠢狗不許別人罵蠢貨,自己被扎也可以不計較,唯獨川妹一罵就毛。第83章第六夜02方岱川轉(zhuǎn)身就走。李斯年忙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臂:“你聽我解釋……”“你他娘的答應過我什么?!”方岱川倏地轉(zhuǎn)過身來,聲音很低,強壓著心頭澎湃的怒氣,他手攥得死緊,指甲深深嵌進手心的掌紋里。李斯年眼神閃躲:“沒有……我投的是杜葦,她死到臨頭胡亂攀咬,這話你也能信……”方岱川眼睛里幾乎要噴出火來,他一指陳卉:“你投了杜葦?那你告訴我,當時你的反應是怎么回事?你投票的時候回頭看我干什么,投完票你他媽為什么讓我閉眼!”“我這不是想吻你么,我當時覺得二比二咱們四個死一塊兒,我怕你死不瞑目。”李斯年討好地笑了一下,伸手想去抱方岱川的肩膀,被方岱川一巴掌拍掉了手臂。“你不是怕我死不瞑目,你他娘的是怕我親眼看著你死?。?!”方岱川大吼出聲,他想起方才做的那個夢,李斯年在他眼前被一槍爆頭,他的尸體和杜葦?shù)氖w變成一個,重重地栽倒在地上,滿天的血。那其實是他潛意識里的恐懼,他當時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李斯年的不對,他對三票的事實毫不吃驚,吃驚的只是被投出的人選而已。可是當時死里逃生,他心神沖蕩,竟然將這件事忽略了。現(xiàn)在被陳卉用這樣的口吻提及,心中百般滋味,一時不知是后怕還是懊悔。他眼眶被這種復雜的情緒燒得灼紅。那尾魚被他狠狠摔在地上,拍暈在礁石堆里,魚尾不甘地拍打了幾下,便徹底不動了。李斯年盯著那尾魚,陳卉也盯著那尾魚。“什么意思……”陳卉聲音顫抖,目光在方岱川和李斯年的臉上脧巡一圈,一個猜測在心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卻不敢確認。“什么意思?”方岱川冷道,“你男人那樣的傻逼,這個島上他媽不止一個!”陳卉不敢置信地盯著李斯年,李斯年心頭火起,冷瞥了她一眼。她于是終于知道了事實的真相。沒有別人背叛了,人家兩人知冷識熱,互相成全。襯得她更像個傻逼一樣,她低頭笑出了聲來,聲音越笑越大,越笑越蒼涼。“聰明人也能活,蠢貨也能活,最要不得的就是半蠢貨,”她諷刺地一笑,眼底空洞一片,“半蠢貨還自作聰明,就不能活?!?/br>“不活了,”她搖搖頭,念叨著往別墅的地方走去,“不活了?!?/br>方岱川胸膛劇烈地起伏,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忍了許久,終于還是沒有忍住:“你別亂來!我這里還有一瓶毒藥,你拿去試試!”李斯年搖了搖頭:“沒用的,牛心妍信里寫得很明白了,必須是未拆封的狼毒,四瓶?!?/br>他目光沉沉,對遠去的人影喊道:“明早我們棄權(quán)不投票,直升機來了一起回去!”陳卉停下了腳步,扭頭冷笑道:“用不著你假好心,擔心擔心自己吧,boss還沒有出現(xiàn)呢,第三方真的死了嗎?這個島上還有沒有別的人?”她死死盯著李斯年,眼底惡意和詛咒濃烈得幾乎化為實體,“誰也不是清白的,誰也別裝,我們一個接一個死了,你就是下一個,你活不到最后,你不得好死?!?/br>“你他媽快滾吧!輪不到你cao心這些!”方岱川終于忍無可忍,他大吼道,胸膛劇烈地起伏,顯然氣得不輕。陳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彎腰咯咯地笑了起來:“我想到了一件事,嗬嗬,真有意思,”她說著后退了去,一邊后退著離開,一邊嫣然地一笑,“啤酒肚死得真蹊蹺?!?/br>啤酒肚的尸體果然是他們搞的鬼,方岱川想,死到臨頭還要故弄玄虛。他懶得跟她說自己已經(jīng)見到了尸體,冷笑了一聲,索性轉(zhuǎn)身再不去看她。陳卉笑著唱起了那支童謠。“是誰殺死了知更鳥?知更鳥死在了海島上。”她聲音喑啞,砂紙打磨過一樣的聲音,和著大海的濤聲,懷揣著死亡和腐敗的氣息,幽怨又詭異。方岱川站在原地堵住了耳朵。聲音仍舊絲絲縷縷地傳到了他的耳朵里。“知更鳥死了怎么辦,鳥兒們立在墳墓邊。麻雀張開小翅膀唱,下一個輪到我死了。下一個輪到我死了?!?/br>她唱著預告著不祥的歌,離開了海邊。海邊只剩兩個人面對面對峙。“你他媽沒別的話想對我說嗎?”方岱川抱臂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