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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祭拜。 他能不能活著回京還另說。 康王心道,真是天助我也! 太子和康王各懷鬼胎,算盤打的一個比一個精,但事與愿違,豈能事事都像他們想的那般容易。 日夜兼程,九月最后一日,康王帶兵從潁昌府往汴京城出發(fā),兩地不過相聚一百多公里,十月初一入夜前必能趕到汴京。 到了十月初一這日天未亮,汴京城城門已經(jīng)大開,為了防止道路城門擁擠,有百姓故意早起,早早的就帶著一家老小出城去郊外祭墳,也好早些回來準備晚上的暖爐會。 皇城門口也已經(jīng)備好了車架,等著各位宗親到來后,趕往各個皇陵。 陸修元去的是西京洛陽葬著高祖的皇陵。 “殿帥,怎么是你親自帶隊?!庇腥丝吹礁道こ霈F(xiàn)在儀仗中,很是驚訝。 傅坤嗤笑,說道:“如今宮中差事難辦,難不成還不許我偷個閑?” 那人聞言,一副懂了的樣子,殿前司在御前行走,傅坤又是殿前司指揮使,位高權重,本是個人人艷羨的差事,不過這都是之前。 如今是太子監(jiān)國,想起太子的為人,這人也有些怵:“殿帥辛苦,正好趁這個機會休息休息?!?/br> 這會兒天還黑著,姜杏之坐在儀架中,聽著外面傅坤與旁人的談話聲,臉上神色看起來有些不安和焦躁,這時車架傳來響動,她忙抬頭看去。 陸修元推開車門,進入車廂,外面自有侍衛(wèi)把門帶上,阻隔了寒氣。 陸修元坐在姜杏之身邊,讓她靠著自己,溫聲道:“再瞇一會兒。” 姜杏之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摻著紅血絲,但她搖搖頭,這會兒哪里還能睡得著,水嫩的肌膚因為起得早,顯得有些蒼白。 陸修元看得眉心微皺,彎腰拿過對面墊子上的毛茸披毯,單手抖開搭在她肩上,把她整個人都籠在懷里。 姜杏之被他按在懷里,但小腦袋還仰著,細脖梗著,眉眼間略帶倔強。 陸修元嘆息一聲,暖和的手掌貼著她的后腦勺:“放心,我不離開?!北闶撬灰?,他也不會讓她再離開他半步,他承擔不起再失去她的風險。 姜杏之松了一口氣,脖子軟下來,沒力氣似得靠在他心口,最近內(nèi)宮外城巡查嚴密,太子越發(fā)的放肆,惹得朝中臣工哀聲怨道,而那位康王也在慢慢地靠近汴京城。 就算早就從陸修元那兒得知,今夜有動亂,也知道他有安排,但姜杏之還是沒有來的不安。 姜杏之嫁給陸修元的小半年里,與太子相處的太少,她們之間說的話,一只手也數(shù)得過來,在她印象中太子是個膽小懦弱的人,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可以聽到太子聯(lián)合康王逼宮的消息。 而康王,姜杏之想起他便覺得委屈和冤枉,上輩子自己真是太無辜了。 姜杏之不清楚上輩子他們是不是也是狼狽為jian,勾搭在了一起,但她知道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他們一定沒有好下場。 姜杏之面頰鼓鼓,偎靠著她的報仇恩人、暖烘烘的陸修元,打了個秀氣的哈欠。 陸修元低語,讓她小憩一會兒。 這次姜杏之聽了話,慢悠悠地闔上眼睛,直至汴京城城門,被街道的吵嚷聲吵醒。 這會兒天色雖然才蒙蒙亮,但城門口早已成了一個小集市,有賣紙錢的,有賣早點,還有賣果蔬的。 姜杏之面頰蹭了蹭他的胸膛,小聲說:“去年隨大伯父他們?nèi)ゼ缐?,路過這兒吃了一個極好吃的炊餅,是桂花糖陷兒的,也不知那個老伯今日有沒有過來?!?/br> 陸修元彎唇,敲了敲車門。 姜杏之好奇地看過去,見車門開出一條縫兒,一只手伸進來,黝黑的手里提溜著一個小包裹。 陸修元接過來,在姜杏之不解的目光下拆開,里頭竟是帶著焦香味的炊餅,遞到姜杏之唇邊的時候,還有些燙:“吹一吹再咬?!?/br> 姜杏之傻愣愣地呼呼吹了吹,再咬上一口,手心大的小炊餅,表皮酥脆,味道和去年的是一模一樣的,而且咬的第一口就吃到了甜絲絲的溏心。 姜杏之眸色閃亮,把嘴里的吃食咽下之后,急忙問:“道長怎么知道這家炊餅的?” 陸修元把她嘴角的餅碎捏去,道:“初一買的?!?/br> 姜杏之點點頭,是她傻了,不禁在心里感嘆初一可真聰明,只吃過一次,初一就記得這家鋪子了。 不過她是用了早膳再出發(fā)的,肚子飽飽的,只吃了一張便不吃了,剩下的收好,嘴里嘀咕著:“剩下的帶給子晉吃?!?/br> 姜杏之和子晉都喜歡吃甜膩膩的食物。 陸修元嘴角一翹。 雖然才瞇了一刻鐘,但姜杏之已經(jīng)不困了,輕聲細語的和陸修元說著話:“晚上暖爐會想吃大塊大塊的烤牛rou,還有鯽魚……” 陸修元聽她報了一串兒的菜名,彎唇笑,她是每一樣都想吃,但又都只能吃一點:“昨日已經(jīng)吩咐他們備下了,杏之想吃的都有?!?/br> “那我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早點回來?!苯又J真地說。 陸修元嗓音低沉堅定:“嗯?!?/br> · 這個季節(jié),天色已經(jīng)黑的很早了,汴京城內(nèi),路上行人兩三,街道房屋內(nèi)燈火通明,屋子里不斷地傳來歡聲笑語,正是用晚膳的時辰,尋常百姓家都在辦暖爐會,香噴噴的烤rou味從巷子中飄出。 而皇城內(nèi),卻是一片死寂。 陳氏一反以往素凈的打扮,穿戴華麗,花釵翟衣裝扮整齊,從寢殿中慢慢地往外走,柔聲道:“二皇孫安置妥當了?” 秋蘭低聲說:“都安排妥當了,二皇孫從皇陵中出來后,車架忽然出現(xiàn)了問題,今夜便暫居在臨近的都亭驛,有侍衛(wèi)保護,不會有問題。” 陳氏點頭,陸望裕安全了,她才能安心,“那邊呢?” “康王的回信說是會派人將他們堵在洛陽皇陵……”秋蘭聲音更低了。 陳氏滿意了,卻不知兩人的信件都經(jīng)過了陸修元的篡改。 殿外忽然響起侍衛(wèi)們整齊的步伐,陳氏一聽加快步子,往外走,迎面撞上一身鎧甲的太子,立刻換上溫柔的笑容:“妾身給殿下請安?!?/br> “愛妃快起?!碧有凶唛g發(fā)出重重的“哐當,哐當”的聲音 ,身后跟著數(shù)十位衛(wèi)兵。 陳氏笑瞇起眼睛,滿眼愛慕:“殿下今日真英俊。” 太子驕傲地挺直胸膛:“外面都安排好了,愛妃隨孤一同前往明章殿。” 聽到他的話,陳氏狀似大喜,低眸看他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激動地回握上去,另一只手藏在寬袖中,握緊袖中的短刀,下巴微抬,甜蜜的臉上,眼神毫無波動。 今夜格外的寒冷,東宮通往明章殿的這條路,漫長幽遠。 太子穿著厚重的盔甲,走了沒多久,便開始氣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