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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腳步聲響起。 五福抬頭看了眼姜杏之,轉身往外走小步子邁得又快又輕,剛跨過門檻就迎面撞上了邵介。 好在他反應快,連忙站穩(wěn)行了禮:“見過指揮使?!?/br> 邵介點頭。 邵介以往也常過來幫陸修元去折子文書,只是近來他出現(xiàn)得少了,五福都有些忘記他的腳步聲了,躬身領他進殿:“指揮使里面請,這會兒太孫妃也在?!?/br> 五福光顧著說話,沒有注意到邵介腳步有一瞬間的錯頓。 不察覺他們已經(jīng)走進內(nèi)殿書房,邵介看著伏在案首的皇太孫的新婦,冷眸輕顫。 姜杏之紅發(fā)帶束發(fā),帶著象牙冠子,飽滿圓潤的珍珠盤繞,云鬢貼著額角,嬌容被襯得精致小巧,一襲鵝黃色的纖長薄衫更是讓她看起來格外的溫柔嬌美。 邵介神色冷漠,但心底的情緒忍不住波動起伏了一下,但他明白自己再肖想她便是失禮了。 他不該如此。 姜杏之沉迷書中,恨不得將所有有關防汛的句子都刻入腦中,沒有注意到外面的動靜,直到一旁的香凈和初一向邵介問安,才抬頭。 瞧見邵介趕忙往書里夾了一片竹葉,繞出書案,福身:“小舅舅安好?!?/br> 邵介卻又拱手彎腰道了一聲:“請?zhí)珜O妃安?!?/br> 姜杏之羞窘地擺擺小手:“小舅舅你別這樣?!彼睦锬茏岄L輩像她行禮。 邵介抿唇收起動作。 姜杏之松了口氣,客客氣氣地請他入座,儼然已經(jīng)有了女主人的架勢。 邵介看她熟練地坐到書案后面,他猜測她可能不知道這小小的書案上有多少重要信件,稍個不注意,傳出去,定能攪得汴京城動蕩不安。 想到這里,邵介不知怎么的,一直懸著沒有著落的心仿佛就定了下來,抿著的唇微松,端起香凈送過來的茶杯,抿了一口。 “小舅舅是過來取什么物件的嗎?”姜杏之輕聲問。 “嗯,來取一件標有‘甲’字標記的黃皮冊子。”邵介點頭,沉聲道。 姜杏之望著他沒有說話,眨了一下眼睛。 邵介從袖口拿出一個玉佩,姜杏之認得這個,這是道長時常帶在公絳上的,這才將目光放到書案上,找了找,抽出一本冊子:“小舅舅,是這個嗎?” 邵介起身走到書案前,接過來,飛快地瀏覽了幾頁,“嗯”了一聲,垂眸看她:“我先走了?!?/br> 姜杏之點點頭:“小舅舅走好?!?/br> 邵介頷首,轉身干脆利落地離開。 待邵介走了,姜杏之也抱著自己挑選出來的書冊典籍回永頤殿,準備用午膳了,她原以為陸修元今日中午不回來,誰曾想,她剛吃了幾口,陸修元竟頂著細雨回來了。 姜杏之一邊欣喜地讓侍女們添碗筷,一邊拿著巾子幫他身上沾著的雨水,雨小風大,油傘有些擋不住。 因著兩人身高差距,姜杏之腳尖點地,站不穩(wěn),一挪一挪的。 陸修元扶著她的腰,俯下身配合她,溫淡的眼眸端看著她秀致的美人尖和鬢角,泛涼的手指輕輕勾了她微卷的鬢角,挽入她耳后,手指觸碰到她的耳朵。 腳掌落地,姜杏之彎著眼睛嘻嘻笑了一聲,偏頭嗔了他一眼:“癢癢?!?/br> 陸修元唇角勾起笑。 姜杏之拉下他的手,另一只手攥著柔軟的巾子拂過他的肩頭,仔細吸了吸上頭的水,反復幾次,才擦完了。 并肩往桌案那兒走:“我還以為道長不會回家吃午膳的呢!” 回家,這個詞在陸修元無聲念了念,淺淺的眸子灼灼:“聽邵介說,你一個人在書房看書,怕你覺得無趣?!?/br> 姜杏之心里甜蜜,搖著他的手掌:“不會呀!我有事情做?!?/br> 不過他回來也好,她正好可以同他說那件事。 用完午膳,雨又停了一會兒,陸修元原想和她出去散步消消食,卻被她小手勾著玉帶拉回了寢殿。 陸修元笑意然然,被她按在軟塌上。 姜杏之自己尋了位置,勾著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道長有多少時辰可以午憩呀?”小小的軟軟的個小姑娘,嬌嬌嬈嬈翹著細腿兒,悠悠地蕩著。 時辰無定數(shù),這自然是隨著他自己安排,但他有自己的計劃,并嚴格地遵守著,原本回來用午膳已經(jīng)耽誤了時辰,現(xiàn)在就應該立刻就回乾清宮。只 是軟玉在懷,陸修元明知她本意不是他所想的那般,眼里還是閃過深意:“一個時辰,杏之想做什么?” 大抵是在床榻間見多了他這樣的眼神,姜杏之一瞬間領悟了他的想法,舌頭打了個結:“我,我有事情要說。” 瞧把小姑娘嚇得!陸修元手掌扣著她的后腦勺,親了一下她的唇角,無奈地道:“說罷。” “道長可還記得我是如何猜到你的身份的?”姜杏之虛眼瞧他,小心翼翼地問。 陸修元神情一滯,若無其事地說:“不是杏之做了個夢嗎?” 姜杏之小小地松了一口氣:“是呀!是呀!” “怎么忽然提起這個?”陸修元語氣溫和,眉眼低垂,卻是格外認真。 “我又做了個夢?!苯又行┚o張,每次撒謊她總會心虛。 陸修元眼里閃過一絲意外不明的眸色,似乎是極感興趣的:“哦?是什么?杏之說來聽聽?!?/br> “那是個不好的夢呢!我夢見南邊似乎是揚州亦或者是江寧府那邊發(fā)大水,淹了房屋,好多人都沒有家了?!苯又е?,覷著他的神情,生怕他不信,又生怕他會找到她話里的破綻,緊張地舔了舔唇瓣。 “不過許是近來汴京城下多了雨,才做了這夢,總歸是不吉利的,道長聽聽就好了。”姜杏之心慌慌的又補了一句。 他的小姑娘總是這幅赤誠的心腸,陸修元眼色更加柔和,心軟了又軟。 “今年的確是雨水過盛,南邊沿江沿河,恐有水災發(fā)生,月初揚州送來的折子中提到了水則碑水位上漲得比往年厲害,不過朝中已經(jīng)發(fā)了折子,命沿江的幾個州府加固河堤并派官員守漲?!?/br> 陸修元重活一生,自然不可能任由這本可以避免的災禍發(fā)生。 有他安排,陛下也開始重視此事,調(diào)遣京官沿江河巡查之事估計也快了。 陸修元清楚陛下對他的培養(yǎng)和期待,此番巡汛極大可能會派他前去,而他也想趁此機會連根拔起陳家在南邊的勢力。 陳氏的長兄任三司使,鹽鐵賦稅被他攥在手心里,揚州是個肥地方,不知道他在其中養(yǎng)了多少中飽私囊的廢物,才導致上輩子揚州災情嚴重到一發(fā)不可收拾。 他不愿意等到明年解決,接順道一起安排了吧! 陸修元眼底冷淡。 今生不一樣的事情多了,姜杏之以為這也與上輩子不同,放了大半的心,小聲添了幾句:“要多加固幾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