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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天光昏暗,氤氳一些水汽,還顯得有幾分凄涼的意思。兩人在山中走了一陣子仍是沒見到什么異樣,景卿大略算了算,如果照這個速度再往前的話,再有一日便是浮丘了。那里最不缺的就是修士,真有本事的和真沒本事的都一樣一抓一大把,那帶著邪神殘魄的東西不論怎樣厲害都應(yīng)該會想著躲開那地方才對。景卿正想著,便覺一旁密林里一陣陰風劈面而來。以他的道行都能覺出里頭妖力逼人,更不用說一旁尊神。然而此時的夜色并不明朗,天上月影如同遮在罩子里一般朦朦朧朧,眼前只有黑魆魆一片,再加上陰氣逼人,景卿看著前頭參天的樹影只覺得后頸發(fā)涼,身子不動聲色便往玄塵身邊挨了挨。兩人本就相隔不遠,加上打天光暗下來開始景卿就有越靠越近的趨勢,一旁玄塵早有知覺,現(xiàn)下見景卿又開始往自己身邊蹭,不自覺又勾起了唇角,干脆展臂直接將人攬腰帶在了身旁。景卿被他攬在身側(cè),開始還象征性掙扎了幾下,很快便老實下來,忍不住偏頭朝玄塵那邊偷瞄了一眼,模模糊糊里卻見那尊神似乎也在往自己這邊看。景卿臉上一燒,立馬轉(zhuǎn)開臉,他現(xiàn)下的確是不怎么害怕了,可心跳卻比剛剛心驚膽戰(zhàn)之時還要快上幾分。心里又暗暗感謝了一番現(xiàn)下讓人眼前一碼黑的天色。兩人往那密林里走了不久,景卿便看見不遠處一條細長的身影站在巨石上,看上去愈發(fā)顯得那黑影枯瘦高聳。他頭上帶著梼杌兇獸的面具,兩張大嘴在不甚明朗的月光下泛出一種詭異的寒光。但凡是對術(shù)修稍微有些了解的人看見這張面具都會有不好的感覺——妖神坐下四大邪君就以四大兇獸面具遮面,梼杌乃是兇獸之一。如此高的辨識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至今還沒聽說過有誰敢頂著這樣的面具出來亂晃。那石頭頂上站著的邪君似乎并不覺得眼前尊神是多大的威脅,十分隨意地擺了擺手,瞬時從四下的密林里一下涌出無數(shù)妖兵,將兩人團團困在里頭。妖兵的陣腳看上去十分結(jié)實,一點一點圍攏上來。然而玄塵卻并不很給那邪君面子,手中印偈一現(xiàn),眨眼之間原本里三層外三層的妖兵便被清了個干凈。立在石頭頂上的邪君哼笑了一聲,手上指法變幻,想要再將他們喚出來。景卿看他動作,也在心里哼笑一聲。雖說妖兵本來就是用殘魂拼湊出來的,最不經(jīng)打卻也最耐打,看上去消散無蹤然而幾乎轉(zhuǎn)瞬就能再化成新的一批撲出來。然而眼前的這位邪君顯然不知道剛剛那印偈里仙法浩蕩,那些所謂殘魂現(xiàn)下早已經(jīng)被化盡了。邪君手上的姿勢變了幾回,發(fā)現(xiàn)居然沒有一只妖兵現(xiàn)身出來,顯然覺得十分震撼,身形一顫,隨即撩開衣袍十分輕捷地落了下來,于此同時,之間那細長的黑影手中寒光一閃,平白便有一柄細長的劍被他拎在了手上。劍形和人影都是一樣的細長,看上去莫名的和諧登對。那黑影只在地下足尖一點,手上挽一道劍花便沖一旁的尊神刺過去,行進之間半點聲響都沒有,然而動作之快卻可謂電光火石,眨眼之間劍尖已在近前!景卿一驚,卻見眼前的尖峰忽然一掠,自己已經(jīng)被那尊神帶出一丈開外,對面黑影顯然愣了一瞬。“把你的冷劍借我一用?!倍夏亲鹕竦穆曇粢琅f不急不慢,景卿還沒反應(yīng)對面黑影卻得了空,很快便劍鋒一轉(zhuǎn)飛身過來,景卿眼見他手中那柄細長的冷劍瞬間彎作一個詭異的弧度而后直往近前。腦子一時間頓了頓,是軟劍。玄塵又帶他避開,他這才連忙從自己的乾虛里探出那尊神要的東西來,忙將手里的鐵劍遞上去。那尊神此時面皮上的神情依舊十分悠閑,又帶他側(cè)身躲開刺過來的一劍,這才在剛剛那黑影落足的巨石上落下來。“在這等我?!?/br>說完那人便不見了身影,直到聽見一旁一聲清脆的金屬相撞之聲,景卿才看見那尊神已然落在那黑影近前了。夜色本就不太明朗,兩人的速度又都極快,景卿只能看見那尊神的影子月華一般,剩下的黑影只有模糊一個輪廓,幾乎與夜色混為一談。然而他的劍光倒是十分凌厲,那是柄軟劍,出招奇詭,角度刁鉆難防,冷不丁還能從身后冒出頭來,如同蝎子的蜇針一般。不過雖然招式看起來兇險毒辣,那尊神拎著自己那把十分隨意的鐵劍卻應(yīng)付得十分自如。他努力盯著纏斗的兩條影子看了一陣子,兩人心道果真尊神這名號不是白加的,十招不到,梼杌邪君便有了頹勢,手中格擋的招式已經(jīng)不怎么講究瀟灑的派頭了。景卿觀戰(zhàn)正歡,卻忽然吸了一口冷氣——那道模模糊糊的黑影忽然一個折身,全不管玄塵的劍鋒,直逼著自己撲過來。點火(一)景卿只覺一陣陰風劈面而來,急忙在自己面前結(jié)出一道結(jié)界,然而還是覺得有什么東西隔擋不及濺到了自己身上,幾滴冰冰涼涼像是水一般的東西落在自己手上。他無暇顧忌,正要從袖口捏一張黃符出來,那黑影卻半路在橫斜出來的一支粗枝上一借力,折身扎進了一旁密林里不見了蹤跡。“……”原來是想逃,他這才長舒一口氣,低頭往手上看一眼,似乎有幾個黑色的小點,然而當他仔細去看時卻又不見了。景卿抬眼看一旁落下來的尊神,“你們打著打著他忽然過來打我一下算是怎么回事?”玄塵道,“他怕自己跑不了,沒辦法便賭了一下。”景卿:“他賭什么?”玄塵道,“賭他身上的東西跟你在我看來哪個更重要些。”他說著抬手在景卿脈門上按一下,道,“他賭的是你?!闭f著身子又靠近過來。景卿一下就急了,抵著玄塵的肩就推,“那你快去追他啊,我又沒什么事情,你還在這里干什么?!這擺明了就是調(diào)虎離山!”玄塵臉上沒什么表情,束住景卿的一雙手將他打橫抱起來,淡聲道,“他賭對了?!?/br>景卿看著眼前玄塵近在咫尺的一張臉,一下啞住了,半晌見玄塵抱著自己往樹林里去才慌忙撲騰起來,“把、把我放下來,我自己走就行了……”那尊神淡淡道,“要我用術(shù)把你捆起來么?”于是景卿迫于yin威立馬就老實了,小聲啜囁道,“那你、現(xiàn)下要去哪?”玄塵道,“雖然他賭對了,但卻也太過小看本尊?!?/br>往樹林里走了不遠,景卿便隱約看見自己的劍釘在樹干上。再走近些他才看出來被劍釘在樹干上的細長黑影。他才要驚嘆,卻聽那尊神低聲念了一道短咒,樹上黑影一瞬間被凈火燒了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