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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楚不說話。章思儼說:“回來的路上想到了一個,叫奧斯卡好嗎?”謝楚仍舊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第34章自從有了奧斯卡,謝楚還是會按時幫它把狗糧泡好再喂給它的。不過他也不是主動想這樣,主要是狗餓了就哼唧。現(xiàn)在它還太小了,不能帶出去散步,謝楚看著它就好像看見自己的人生一樣,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不過方圓之地。這一天,與平常沒有什么不同,謝楚喂完奧斯卡后就洗了個澡,穿上了干凈的衣服,是章思儼給他買的,不過他已經(jīng)不在意這么多了。他穿上衣服,放下的卻是自己沉重的人生。奧斯卡在飯盆前歡快地吃飯,謝楚拿好了證件和卡,先到銀行取出了十萬現(xiàn)金,隨后去了醫(yī)院。醫(yī)院里,謝長青正在睡覺,聽護工說最近是不大好,一天睡的時間比較長,謝楚讓他出去,自己站在病床前,隨后跪了下去。他彎下腰磕了一個頭,心說,從此后您也聽天由命,我也聽天由命,兒子再不能于床前盡孝。再抬起頭時,他眼睛紅了一圈,又看了一會兒,隨后轉(zhuǎn)身離去。謝長青的手指動了動,他睜開眼看見謝楚的背影,抬起手想叫他,喊不出聲,只能眼睜睜看著謝楚離開。護工進來,謝長青緩了會兒才說:“給、給那位章先生打電話,我看楚楚不太對勁……”謝楚每一步走得異常艱難,十八層樓高,臺階一層層走下去,仿佛下了十八層地獄。地獄沒有盡頭,謝楚卻走到了出口,他知道自己就是那種懦夫、是能拋棄親人的人、是白眼狼、比畜生還不如。可他盡力了。謝楚打車去機場,他要離開章思儼,離開謝長青,離開這里的一切,他要換個地方重新開始,他知道自己可以。一路飛馳,謝楚的心情從未有一刻這般復(fù)雜,他透過后視鏡看見后面仿佛是一個巨大的黑洞,一點點在吞噬他們來時的道路。“師傅,快點開。”謝楚不停在催。司機師傅以為他趕時間,車速快得飛起。可那黑洞仍舊窮追不舍,謝楚怕自己終于被趕上,被吞噬,他在車上無助地蜷縮起來。這時,對講機里傳出其他人的聲音。“誰車上拉了一個年輕小伙兒穿著白色衣服黑褲子的,現(xiàn)在停車有一萬塊錢哈?!?/br>司機師傅莫名其妙:“老劉啊說啥呢?”陸陸續(xù)續(xù)又傳出別人的聲音,都是在討論今天可是碰上好事兒了。司機聽著聽著笑了起來,透過后視鏡看謝楚說:“你說說現(xiàn)在什么事兒都有,還找什么白衣服黑短褲的……”他看著謝楚冷冰冰的目光突然打了一個寒顫,這白衣服……黑短褲……“小兄弟啊?!彼緳C的聲音都顫了:“你這是遇見啥事兒了,還是……”他不敢問了,怕被人殺了滅口,萬一這車上是個逃犯……他不敢再說話,咽了咽口水繼續(xù)開車。不行。不敢。司機拿起對講機大聲喊:“我現(xiàn)在在去機場的高架橋上現(xiàn)在人在我車上呢??!”說著他拿起鑰匙在路邊停了車,慌忙地跑下了車。謝楚一動不動地坐在車里。直到章思儼的車趕到,他仍舊沒有動。章思儼的速度很快,在接到醫(yī)院護工的電話后就覺察出不對勁了,給謝楚打電話他也不接,就怕他出事,現(xiàn)在見到了人安然無恙,他便拽著謝楚從車里出來。謝楚突然把隨身攜帶的、裝著現(xiàn)金的包砸在了章思儼身上,三步并作兩步來到了橋邊護欄,他的動作從未這樣迅速過,他騎在護欄上,看著橋下面通行的車輛,冷靜地對著章思儼道:“別過來?!?/br>“謝楚?!闭滤純暗哪槃x那間更白了,他雙手向前妄圖安撫他的情緒,可此時的謝楚又能聽進去什么呢。“謝楚你不要沖動!”章思儼喊著:“你先下來!”多么狡猾的獵人啊,一點點哄騙著獵物,掉進他早已準備好的陷阱。謝楚笑了起來,他還把自己當成愚蠢的獵物嗎?“你先下來好不好……”章思儼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助,他生怕謝楚就這樣縱身跳下。大橋上的風(fēng)吹向謝楚,他覺得自己變得很輕,他隨時都可以恢復(fù)自由。他閉上眼睛,連句多余的話都不想對章思儼說。他小時候以為人人生而平等,每個人都相對獨立。直到遇見章思儼才明白原來還可以有這樣一種人生,完全依附他人而存在,像奴隸敬畏主人。章思儼用世俗的東西威脅他,金錢與權(quán)力也將他困擾,他被勒得早已經(jīng)喘不過氣,還能做什么呢?現(xiàn)在好了,謝楚看著有些慌張的章思儼想,他不怕了?;钪鴮λ麃碚f并沒有意義,章思儼所做的只是讓他這個懦夫心安理得的去死。在過往的車主正猶豫要不要停車看看順便報警時,謝楚向高架橋底栽落下去——全世界的風(fēng)在這一刻停止。章思儼離他已經(jīng)很近了,可什么能比人下墜的速度快,他到護欄邊上眼看著謝楚掉下高架橋,身體墜落在路過的油罐車上,又翻滾了兩下,掉在了馬路中心綠化帶上,剎那間鳴笛聲陣陣,天旋地轉(zhuǎn)。謝楚——但章思儼知道自己不能亂,不能亂,他想著,一邊鎮(zhèn)定地上了車讓何助理把車開下去,一邊撥打了急救中心的電話,他顫抖的手指出賣了他,此時他甚至不知道該撥打哪幾個號碼。他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他不想何助理開得太慢,又不想他開太快。他想見到謝楚安然無恙,更怕見到人時,人已經(jīng)要離他而去。他什么都不敢想,大腦是一片空白。終于,他趕到了地方,很快地救護車也來了,謝楚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這使得章思儼感到莫大的慶幸。仿佛重獲新生。說起來也真的是巧合,大油罐車路過的太及時了,謝楚身上除了挫傷和輕微腦震蕩,沒有其他事。醫(yī)生讓他住院觀察,章思儼一直守在病床邊。謝楚很快就醒了,他睜著茫然且無辜的眼睛,在看見章思儼時突然笑了起來。“謝楚,你有沒有怎么樣?”章思儼一個激動從椅子上離開,雙手握住謝楚的手問著,他的樣子太狼狽了,像失去了一個摯愛的人一樣。謝楚問:“你舍不得我嗎?”“我愛你?!闭滤純昂敛华q豫地說著,而這三個字就如同一個開關(guān)一樣,咔吧一聲,在謝楚腦海中想了起來。“當你聽到我愛你三個字時,你終于獲得了解脫。你將放下沉重的軀體,回到你來時的地方?!?/br>縹緲的聲音于腦海中響起,謝楚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章思儼,說:“現(xiàn)在我們可以分手了?!?/br>章思儼就知道他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