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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拖著季舒流跑到另一邊的角落里,藏身在人群之內(nèi)。不久戲就開場了,喧嘩的眾人漸漸安靜下去。年過四旬的班主親自上臺,拍著胸脯道:“眾位鄉(xiāng)親,俺年紀大了,皺紋多了,嗓子啞了,脊梁彎了,站在臺上,不好看了,要問俺為啥要來演這出戲?因為這第一折千真萬確,是俺親身的見聞!“話說當年,俺帶著七旬老父四處演戲,雖有積蓄,十分微薄……啊呀,俺的老爹呀!”白發(fā)蒼蒼的班主老父站在戲臺上,手捧心口,夸張地緩緩栽倒。一個“郎中”走上戲臺,望聞問切,診起病來……郎中說班主的老父得了怪病,開的藥也是稀奇古怪,耗費極多,班主沒過多久便幾近傾家蕩產(chǎn)。一日他在一個富貴人家唱戲,偶然發(fā)現(xiàn)人家壓在箱底的一百兩黃金,忍不住丟下戲班子,拿起金子便跑。他平生第一回偷竊財物,神色慌張,這家的仆從一眼便看出不對,成群堵截。班主惱羞成怒,居然仗著練過一點武功,打傷那家仆從數(shù)人。就在此刻,滿臉巨疤、高大威猛的西北佛俠從天而降,將班主打得落花流水跪地求饒。班主哭訴老父的遭遇,本來只想讓這家人不要報官,痛打他一頓了事,沒想到魏大俠不但好言勸說那家人放班主一條生路,還好事做到底,親自帶著班主的父親尋找良醫(yī)醫(yī)治。卻原來虛驚一場,班主不過遇見一個貪財?shù)慕_子佯裝郎中,與當?shù)匾患宜庝伜现\,誘騙他買了許多根本不值錢的假藥,到了良醫(yī)那邊,三兩銀子便治好了。班主不由大怒,想要打死那江湖騙子泄憤,然而魏大俠苦口勸說,騙子最終被說得痛哭流涕,將所騙錢財盡數(shù)歸還,指天發(fā)誓再不重犯,班主終于也消了氣,沒有一時沖動打死人命。魏大俠不要任何報酬,瀟灑地不告而別。班主從未見過如此高風亮節(jié)之人,既是感激,又是羞慚,終于有一天,他路遇一位滿面皺紋的白胡子老和尚,與他說起此事。老和尚告訴他,魏大俠一定是無生父母化身,前來救黎民子女于水火、洗凈天下無知者罪孽的。班主仔細回想,魏大俠勸解富翁時,帶他母親看病時,阻止他打死騙子時,全身果然隱隱約約閃爍著一層柔和的圣光。自此,班主皈依佛門,在家修行,決心自寫新戲,教導天下百姓行善事、做好人。至此第一折結(jié)束。休息片刻,第二折開場。原來一折折彼此獨立,后面的故事可比第一個離譜多了,那魏大俠滿身圣光,十分有舍身投虎的大慈悲,雞鳴狗盜的,強-jian婦女的,殺人越貨的,乃至聚眾造反的,只要見了他,全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至于不幸被他們殺掉之人的父母妻兒前來報仇,魏大俠往那兒一站一勸,自然也放下屠刀不造殺孽。……豈有此理!季舒流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多數(shù)人不過來湊個熱鬧,真正認真看戲的,都是些手握佛珠的老太太,邊看邊口稱佛號。那位同門騙二門主來看戲,原來是為了逗樂。秦頌風果然樂了:“聽說魏尚武功相當不錯,要是有一天能遇見他,應(yīng)該請他來聽這出戲,看看他是什么表情?!?/br>季舒流驚詫萬分:“你越來越壞了——唉,真不好意思,總覺得是我把你教壞的?!?/br><二>戲中一切宿怨都可化解,戲外的刻骨之仇,即使真兇歸于黃土,逝者留下的親人也非三言兩語就能勸解開的。宋老夫人堅持要去永平府親自將柏直的遺骨安葬。數(shù)日后,她被秦頌風領(lǐng)到裝有柏直尸骸的上好木棺前,枯瘦多皺、長滿褐色斑點的雙手顫顫巍巍地放在棺蓋上。她沒有落淚,表情卻比慟哭更加可怕。那是一種死灰般的木然。秦頌風問她,是就地下葬,還是設(shè)法由她帶回家鄉(xiāng)。宋老夫人僵硬的表情驟然破裂,顫抖著冷笑:“姓宋的都沒有家,這個……這個不孝的東西,跟他那死鬼爺爺和不知所蹤的爹一樣,死在哪都是個孤魂野鬼罷了!”秦頌風垂下頭,不知該說什么。宋老夫人抓著季舒流的胳膊,往后退幾步,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直到此刻,她強撐起來的姿態(tài)風度才不見蹤影,像一個庸俗無知的鄉(xiāng)間老婦一樣,拍著大腿痛哭失聲:“我孫子都是我害的呀……老天爺怎么不把我也一起收走,我活著還有啥盼頭?他這個惹禍上身的驢脾氣,都是被我給拖累的。當初我們孤兒寡母,總遇上不懷好意的人,他越是惡狠狠地報復回去,我就越夸他……“他小的時候,我也是癡心妄想,總盼著有一天他爹能回來,喜歡這個兒子。我把天罰派留下來的那些規(guī)矩全都叫他背下來,還讓他到處去拜師學武功……我得多傻呀!天罰派當年那么厲害,都一個個不得善終,我還敢讓我孫子學這些……”蕭玖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宋老夫人背后。她伸出手,似乎想拍宋老夫人的肩,但最終只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用異常輕柔卻又堅定的聲音道:“我有幸在宋先生遇害之前見過他幾面。他不畏強-暴,不欺卑弱,絕不與世同流合污,縱然和所有人為敵,也不曾有半分違背心中的道義,甚至不肯口是心非。他用的雖然不是天罰派的劍法,心中卻有天罰派俠士的風骨,令郎如果得知,也一定會為有這樣一個兒子欣慰不已。你沒有教錯他,只是當初英雄鎮(zhèn)的世道,容不下一個真英雄罷了?!?/br>季秦二人都有些詫異。即使說起最不堪的一段遭遇時,蕭玖臉上也總帶著一股憤世嫉俗冷嘲熱諷的意味,但此刻她看上去正氣凜然,連用詞都文縐縐的,幾乎不再像她本人。潘子云在陌生人面前有不善言辭的毛病,磕磕絆絆地道:“我妻子生前,也很感謝他?!?/br>宋老夫人沒注意潘子云的話,哆嗦著抓住蕭玖的手問:“你見過他?他那時候,是什么模樣,長得多高,臉上胡子重不重……”蕭玖沒有掙開,她臉上有一種沉靜的溫柔,用另一只手比劃出比自己高一頭的位置:“他大約這么高,年紀很輕,但胡子很濃,說話的口音有點南腔北調(diào)……”“那是他,就是他?!彼卫戏蛉寺V沽顺槠?,只是淚水依然從渾濁的老眼里緩緩流出來,“這孩子呀,才十多歲就開始長胡子,長得滿腮滿臉都是,我老是擔心他這樣顯得匪氣,以后不得把年輕姑娘都嚇跑了……”她開始絮絮叨叨地講柏直小時候的事,蕭玖除了和人吵架的之外話都比較少,后來也沒再說話,只是溫柔地看著宋老夫人。已到黃昏,落日映紅了窗紙,也將宋老夫人和她牽著的蕭玖全身映出一層暖色。<三>宋老夫人確實是一位非常固執(zhí)的老人,難怪她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