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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坦誠交心的坎,便是只有當(dāng)事人清楚了。 不錯嘛,至少能親自說出口承認(rèn)這點。伯莎很是欣慰,她覺得坦白承認(rèn)往往是找到想法的第一步。 簡·愛小姐已經(jīng)邁出這個開端了,羅切斯特呢? 伯莎的目光轉(zhuǎn)而落在另外一位當(dāng)事人身上,他聽到簡的話,神色變得極其復(fù)雜,似是激動,似欲辯白。但向來直率且較真的羅切斯特,到底是想到了伯莎之前的勸誡,最終把一腔衷腸忍了下去。 他裝作沒聽懂的模樣轉(zhuǎn)過身,插入了其他紳士們的話題。 酸澀的話題就此略過,英格拉姆二小姐又和簡·愛聊起了婦女雜志的具體內(nèi)容。 今夜的聚會本應(yīng)該就這么結(jié)束的,至少伯莎希望它不會出現(xiàn)任何意外。但事情的進展總是不如人所料,就在閑談接近尾聲,一夜近乎結(jié)束之前,羅切斯特的仆人突然很是著急地走了過來,將他喊出了客廳。 之后在座所有的賓客都聽到了門外傳來了低低的爭論聲,最終似是羅切斯特沒說過對方,片刻過后,他領(lǐng)著一位陌生的男士走了進來。 “抱歉,朋友們,”羅切斯特說這話時,視線有意無意地往伯莎的方向瞥,“容我介紹一下?!?/br> “……” 伯莎不禁挑眉,他看自己做什么? 而當(dāng)羅切斯特身后的男士走到客廳時,伯莎的疑問自然消失了。 走進來的是理查德·梅森。 自之前巴克萊銀行恰好相逢后,已經(jīng)過了近半年的時間。伯莎幾乎都把自己還有個便宜兄長的事情忘干凈了,而這張蒼白的面孔再次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時,她只覺得久違的激動情緒猛然襲上心頭。 那一刻伯莎幾乎都忘記該如何呼吸了,撲面而來的情緒毫無理智可言,且完全不受伯莎的控制,稍加思索,她便明白,激烈的情緒來自于這具身體的自然反應(yīng)。 昔日的伯莎·梅森至死都想擺脫過去的一切,她和羅切斯特已經(jīng)斬斷關(guān)系,卻不可能和擁有血源關(guān)系的親人劃清界限。 “這位是我……的朋友理查德·梅森先生,他來倫敦有緊急事務(wù)要辦,暫且在我這里休息一晚。” 羅切斯特的話語落地,理查德抬起頭來,他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fā)上的伯莎。 不僅伯莎愣住了,對方也愣在了原地。 時隔半年,理查德·梅森再次與這一抹伯莎·梅森的“幽魂”相碰,這次甚至是在羅切斯特的面前。 第67章 白教堂的貴夫人05 見到理查德·梅森的時候, 伯莎就明白, 她是注定不可能在自己血親面前裝死到老了。 世事就是如此玄妙, 越是想要避開的人,就越是會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有一次兩次,就注定有第三次。這次伯莎明晃晃地出現(xiàn)在羅切斯特的賓客列席上,注定了她不能像上次一樣裝作混不在乎的陌生人。 至少, 他們現(xiàn)在又都成了愛德華名義上的好朋友。 半年不見,理查德似乎已經(jīng)走出meimei“去世”的事實, 他依舊蒼白瘦弱,但看上去不再那么憂郁悲傷,隨時隨地都能在街邊暈倒的地步。 羅切斯特將他介紹給眾人時, 理查德的目光始終停留在伯莎身上。 等到昔日的妹夫與賓客交代完畢,許久不見的兄長敷衍地同其他人客氣幾句,而后急不可耐地走向伯莎。 “這么巧, 小姐, ”他似是情緒激動,沒什么血色的面孔中總算是浮現(xiàn)出幾分紅暈,卻大抵維持住了基本的體面,“我們又見面了,這、這一定是上帝的安排?!?/br> “……” 伯莎闔了闔眼, 努力克制住心底翻涌上來的懊惱。 僅憑有限的破碎記憶, 伯莎能夠確認(rèn)的是原身和家人的關(guān)系不是多好。 她的母親是個瘋子, 父親也因為伯莎遺傳自母親的瘋病而與之關(guān)系復(fù)雜。唯獨這個沒脾氣到近乎于軟弱的兄長還算是毫無條件的關(guān)心她。 原本的伯莎也不是個好脾氣的姑娘, 但理查德卻善良到近乎軟弱, 對自己這位喜怒無常的美人meimei有著很強的包容心。 所以伯莎了解理查德,她知道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代表著什么——即使伯莎否認(rèn)了自己的身份,即使她裝作不認(rèn)識理查德的態(tài)度無懈可擊,可他還是將自己視作了曾經(jīng)的伯莎·梅森,至少是下葬之人的陰影或者替身。 她抬眼看了羅切斯特一眼,位于理查德身后的男人緩緩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行吧,想在剛剛在門口爭執(zhí),應(yīng)該就是羅切斯特不希望理查德進門,為的就是避免眼下相互見面的尷尬場面。 “真巧啊,先生,”伯莎維持著疏離的笑容,“上帝真會開玩笑?!?/br> 否則的話,干什么不讓她尊重原主的意愿,徹底消失在親人面前? “理查德,這位是馬普爾小姐,”羅切斯特保持著機警地姿態(tài)主動介紹道,“馬普爾小姐,這位是理查德·梅森……我亡妻的兄長。你們認(rèn)識嗎,理查德?” “梅森先生?!辈h首。 “我們之前見過的!在巴克萊銀行,”理查德興沖沖說道,“還記得半年前我說我見到了伯莎嗎?便是見到了這位小姐,小姐,你叫我理查德就好!我可否知道小姐你的名字——” “——親愛的,時間不早了?!?/br> 坐在一旁的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毫無預(yù)兆地開口。 整個晚上他都處在一種客客氣氣的官方狀態(tài),別人不說話,邁克羅夫特絕對不主動搭腔。這還是他自晚飯過后第一次主動插入話題。 他一開口嚇了理查德一跳,這才意識到坐在“馬普爾小姐”身邊的這位紳士與之關(guān)系匪淺。 “你不是今晚打算回祖宅看看嗎,”邁克羅夫特仍然是仿佛狀況外的悠閑語氣,“再不走可來不及了,盡管圣瑪麗米德村就在倫敦附近,可我們得坐馬車出城。” 這么輕描淡寫一句家常話,卻狠狠擊碎了理查德·梅森心存的希望,殘忍地將已死的伯莎·梅森,與面前的異族女郎區(qū)分開來。 她的祖宅在圣瑪麗米德村,就在倫敦附近,這足以證明面前與伯莎·梅森十分相似的女人,和理查德·梅森實際上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伯莎聞言欣然起身,她挽起福爾摩斯先生的手臂:“很抱歉我趕時間,梅森先生,若是有緣,我們下次再聊,如何?” 理查德頓時失魂落魄,他點了點頭:“……那再見,馬普爾小姐?!?/br> 邁克羅夫特甚至還禮貌地沖著理查德打了聲招呼:“再見,先生?!?/br> …… 有邁克羅夫一句話,伯莎自然不可能和簡一同乘坐自己的馬車回家。她任由邁克羅夫特以此為借口帶自己離開了羅切斯特的公寓。 走到室外,在灰蒙蒙的月色之下,伯莎長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