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得省下多少試探推諉、追蹤調(diào)查，還有和各個部門打機(jī)鋒的時間？”

    他這么一說，倒顯得好似伯莎辜負(fù)了他的信任。

    “也好，”她沒從此糾結(jié)，“說不定還需要你幫忙?！?/br>
    “我洗耳恭聽?！?/br>
    “你有沒有辦法，將朗恩博士、內(nèi)閣大臣，還有登特上校聚集在一處？模仿桑菲爾德莊園殺人案的話，總是需要所有相關(guān)人員統(tǒng)統(tǒng)在場?！?/br>
    邁克羅夫特聞言，握著酒杯的手一頓，而后已然有了主意：“既然劍走偏鋒，你不介意我搞幾分花樣吧，伯莎?！?/br>
    伯莎側(cè)了側(cè)頭：“我還怕你玩的花樣不夠多呢，邁克。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這次輪到我來精心布置，一準(zhǔn)不會讓你失望。”

    “那祝你成功，伯莎，”男人舉起杯子，“敬你一杯，如何？”

    “好啊，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許多準(zhǔn)備工作要做?！?/br>
    伯莎笑吟吟地舉起杯子。

    邁克羅夫特高出伯莎半頭，因而他放低了手肘，將手中的威士忌杯略微向前一送，算是客客氣氣等待伯莎主動碰杯。

    這番姿態(tài)，近乎謙遜。

    然而他等來的卻不是玻璃碰撞的清脆聲響。

    伯莎抬手，拿著杯子的手堪堪擦過他的手，最終停在了邁克羅夫特的下頜處，她的食指在男人的衣領(lǐng)下方輕輕一劃，皮膚幾近相接，卻最終隔著那么一層薄薄的布料。

    似是調(diào)情，似是提醒，短暫的接觸轉(zhuǎn)瞬即逝。

    而后伯莎才收回手，與之碰杯：“衣領(lǐng)歪了?！?/br>
    視線相接、氣氛曖昧，伯莎暗金色的眼眸在冷然的月光之下竟然凸顯出幾分不帶任何雜質(zhì)的期待色彩，仿佛站在福爾摩斯面前的不過是一名試探過后，等待情人主動回應(yīng)的尋常女郎一般。

    而當(dāng)她收回時，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才從輕微的意外中恢復(fù)平靜，他的動作微妙地一頓，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不發(fā)一言。

    男人深深看著面前的女士，將酒杯送到了嘴邊。

    ***

    轉(zhuǎn)天清晨，伯莎便將充當(dāng)報童的恰利·貝茨叫了過來，委托他找個街頭少年向托馬斯傳話。

    而托馬斯·泰晤士的動作向來迅速。

    她囑咐完之后，臨近中午才以馬普爾小姐的身份不急不忙地離開蓓爾梅爾街，全然是一副優(yōu)哉游哉的“情人”模樣。而回到南岸街之后沒多久，托馬斯便帶著一大群工人上門。

    雖然南岸街離白教堂區(qū)和工廠都很近，但現(xiàn)在還不是下班休息的時間。浩浩蕩蕩八、九個衣著樸素的工人出現(xiàn)，還是將街坊鄰居嚇了一跳。

    幸而伯莎此時正在22號的酒吧鋪面監(jiān)工，省去了工人們喊門的環(huán)節(jié)。

    聽到室外動靜，建筑商慌忙跑了出來，被這陣仗嚇了一跳，他急忙拽住托馬斯：“這是怎么回事？”

    “這——”

    托馬斯還沒開口，跟在他身后的工人們便嗚嗚泱泱地說起話來。

    人多嘴雜，還各個有話要講，一時間場面如同菜市場般雜亂，建筑商停了半天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最終是打頭的青年按捺不住了，揚(yáng)聲道：“都閉嘴！讓我說！”

    他一聲令下，周圍人才停了議論。

    青年轉(zhuǎn)向建筑商，用一口帶著愛爾蘭口音的英語朗聲說道：“我們要見泰晤士夫人?！?/br>
    建筑商一愣：“你們見泰晤士夫人做什么？”

    “吉普賽人說泰晤士夫人幫助過他們，”青年坦率回答，“那她自然也會幫助愛爾蘭人，我們來求求泰晤士夫人，幫我們的同胞討回一個公道！”

    第47章 閣樓上的瘋女人47

    愛爾蘭人不是托馬斯·泰晤士帶過來的。

    事實(shí)上, 是愛爾蘭工人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托馬斯的公寓, 吵吵嚷嚷了整個中午, 非得要“托馬斯給他們一個說法”。等到托馬斯一頭霧水地出門后才知道，工人們來找他給的工友亨利·戴克討公道。

    打頭的青年托馬斯認(rèn)識, 叫道森，是愛爾蘭工人中比較能說得上話的那個，之前還在杰西幫做事的時候, 托馬斯和他打過交道。

    討什么公道？他把朗恩博士的藥物高價賣給了福爾摩斯，之后就遭到了朗恩博士的人威脅。愛爾蘭青年們找不到歇洛克·福爾摩斯，自然就找到了同行的托馬斯·泰晤士身上。

    托馬斯·泰晤士聞言, 面對群情激昂的青年工人，只是摸了摸自己淺駝色大衣的衣領(lǐng)：“你們的人受到威脅, 這確實(shí)是個大問題。若是我的兄弟姐妹受到威脅, 我也會生氣的?！?/br>
    “你知道就好?！钡郎藓揲_口。

    “但是這事你找不到我頭上來, 道森，”托馬斯抬起冰藍(lán)色的眼睛, 鎮(zhèn)定開口, “我本就在調(diào)查試藥一事，也是為死去的愛爾蘭人伸張冤屈, 你怎么能責(zé)怪我尋找真相？”

    “現(xiàn)在的問題在于, 藥不還回來, 亨利就有危險。”

    “別著急。”

    托馬斯的冷靜姿態(tài)無疑對愛爾蘭人們起到了安撫作用，面對著這群始終不能相認(rèn)的同胞，托馬斯·泰晤士的語氣緩和下來：“這事我和我的jiejie商討一下, 她說不定有辦法保住亨利。”

    道森一愣：“jiejie，你還有個jiejie？”

    托馬斯一勾嘴角：“幾個月前我還差點(diǎn)和我的兄弟姐妹們餓死街頭呢，道森。你以為我是怎么過來的？當(dāng)然是有靠山?！?/br>
    ——于是在諸多青年工人的簇?fù)硐拢旭R斯才帶著他們來到南岸街，出現(xiàn)了讓建筑商嚇了一大跳的場面。

    “你們稍等?！?/br>
    托馬斯對待工人們還算客氣：“我進(jìn)去和泰晤士夫人說一聲?！?/br>
    幾名愛爾蘭青年也知道他們的陣仗過于嚇人，本著求人幫忙的目的，道森便主動讓步，安安靜靜地在外等待。

    好在托馬斯也沒讓他們等多久。

    幾分鐘后，淺駝色的大衣重新出現(xiàn)在正在修整的酒吧門口：“泰晤士夫人說，她很歡迎你們到來。”

    托馬斯帶著九名愛爾蘭工人進(jìn)入酒吧，直奔二樓。

    尚未修整好的二樓，如今不過是剛剛清理好雜物，做了簡單的衛(wèi)生。昏暗的條件和破敗的墻壁窗沿一如往昔。這樣黑乎乎的環(huán)境多少讓人有些心生警惕，然而還沒等青年們開口，托馬斯主動上前一步，對著二樓角落里的陰影畢恭畢敬鞠了一躬。

    “夫人，”他摘下帽子，禮貌說道，“我把愛爾蘭工人們帶來了，打頭的叫道森，是我的朋友。”

    “原來是朋友。”

    幾名青年皆為一驚——日光照射不到的那個角落里，竟然有人！

    待到來客的眼睛適應(yīng)了黑暗，才勉強(qiáng)從角落的陰影里看出了一個極其模糊的女人身影，她好似坐在角落里，面孔和身軀全然為黑暗籠罩，唯獨(dú)能辨認(rèn)出的只有一擺暗紅色裙角，以及帶著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