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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少昊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2

分卷閱讀62

    棄抵抗,宋明晏剛要緩一緩呼吸。

“騙你的?!?/br>
青年瞳孔驟地一縮,剎那間身體尚未反應(yīng)過來,肩上那道傷口便被對方五指牢牢扣住,撕裂的痛楚直沖天靈。宋明晏沒能抵住阿拉扎的力氣,摔倒在地。

“你——!”

“金帳武士的戰(zhàn)誓里怎么念的?要為你的王戰(zhàn)至狂風(fēng)驟雨不能止,刀戈利刃不能止!”阿拉扎咆哮的聲音仿佛發(fā)了狂的野獸。

泥水四濺,宋明晏右手的刀被阿拉扎踢飛,二人的搏殺再無章法,更像是發(fā)自本能的去撕碎什么,破壞什么。宋明晏咬死牙齦,瞳孔充血發(fā)紅,廝打間地面渾濁積水霎時滲透衣料,鉆入傷痕,然而沒有人再會注意這微不足道的痛楚。阿拉扎肋骨間的刀刃攪動,暗紅痕跡更是因為他的動作飛速而無聲地擴(kuò)張著。

“血枯命竭……也不能止!”男人尾音嘶啞難聽,他雙手緊握刀柄,早已高舉過頭,只要用力落下就能貫穿宋明晏的頭顱,然而他已沒有這個力氣了,過多流失的血液早已抽空了他的體力。只停頓這一瞬,宋明晏的拳頭便重?fù)粼诹怂纳眢w,阿拉扎向后仰去,倒地的聲音正被炸響驚雷蓋過。

宋明晏艱難地?fù)巫诘?,每一次大口喘息都伴隨著雨水涌入咽喉。他的視線不敢有片刻離開阿拉扎,他必須要確認(rèn)對方確實再也站不起來。良久后宋明晏才緩緩站直身體,膝蓋因為脫力而微微發(fā)顫,他幾番用力,才拾起了不遠(yuǎn)處分量不輕的刀。

“……阿拉扎,我知道戰(zhàn)誓,也知道金帳武士該做什么,不用你來重復(fù)。”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鈍挫的刀尖對準(zhǔn)了阿拉扎尚有余顫的心臟。

“可我答應(yīng)過我的王,所以我無法念誓,因為我要在不血枯命竭的前提下……贏你?!?/br>
云層中滾過一道白練,乍現(xiàn)的電光映徹了大地,也映徹了阿拉扎潮濕的冰冷嘴角。他真正做到了一個金帳武士應(yīng)有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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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在清晨時徹底停下的,從山巒間煥現(xiàn)的朝陽一分分上移,直到光線徹底將大地籠罩,熱度迅速蒸發(fā)著地面上的積水,連帶混溶的血液一起,重新回歸云層。幸存者在奪目光線下不得不瞇起眼睛才能看清他們血戰(zhàn)后的一切。

“群星在上……”有人喃喃念了一句。

阿拉扎死的消息早在夜間就傳遍了每一個戰(zhàn)斗著的角落,圖戎的快馬手的旗桿上挑著這位末羯最強(qiáng)金帳武士的頭顱在大雨里奔馳,這消息非但沒能使末羯人撤退,反而徹底激怒了他們,男人們爆發(fā)出憤怒的嘯叫,在天威震震下發(fā)起無畏的反擊。到天亮的時候,只有不到兩千名圖戎武士離開了這片瘋狂的漩渦洪流。

宋明晏跟每一個碰到的勇士撞了撞拳頭,如果遇見沒了拳頭的男人便拍拍對方的胸膛。

男人們對他們年輕的主將報以痛快的笑:“真好啊,今年夏天的游歌者們又有新歌兒好去哄騙姑娘了。”

“他們該歌頌的是你們?!彼蚊麝绦χ鴵u頭。

一個上午的時間,所有人都撤回了駐扎地。這里的祭司人手不足,于是更多的女人與少年站出來,自告奮勇?lián)?dāng)了清理傷口包扎繃帶的職責(zé)。

主帳中的老祭司向宋明晏躬下了身體,“您不是圖戎人,卻做到了圖戎人做不到的事。”

“我也得感謝您?!彼蚊麝厅c(diǎn)一點(diǎn)頭,“我剛來圖戎時汗王把我丟給了大祭司,他教過我如何觀察上蒼的臉色,但我始終沒有自信,是您幫了我?!?/br>
老人皺紋微微舒展,“查什切那老家伙身體如何?”

宋明晏在祭司面前十分坦誠:“不太好。您跟他……”

“師兄弟。二十多年前,我和他都經(jīng)手了無數(shù)從蜜瀾原出來的人,有救活的,更多的是救不活的,我有一段時間見血就吐,所以離開了王帳四處游歷,他便做了大祭司?!奔浪緦崴说缴砬?,“我以為在我死前再不會見到這樣的地獄?!?/br>
“抱歉。”

老人皺紋舒展,他笑了:“為什么要道歉?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傷。”

宋明晏脫下上衣,經(jīng)過一夜后被刀鋒撕裂的皮rou只是脆弱地咬合在一起,稍稍用力依舊會有血絲滲出,老祭司瞇著眼睛,將熱巾覆在了傷處,宋明晏微抽了一口氣。他靜靜地感受著藥粉混入血液的刺痛,忽然低聲問道:“神使大人,如果一個人有了瀆神的念頭,他該怎么辦,將這個念頭永藏于心嗎?”

年邁的祭司仔細(xì)地將繃帶纏繞上宋明晏的肩部,他悠悠答道:“神明如同籠罩四荒的蒼穹,無處不在,無所不知,他包容一切?!?/br>
宋明晏笑了笑,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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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電在黃昏時踏碎了秋葉灘駐地的草葉,眾人看到汗王時都嚇了一跳:“傳令兵的馬有這么快嗎?”

哲勒下了馬,環(huán)顧著四周,哪怕在傷得最重的人臉上,哲勒也沒有找到一絲頹喪,他一路懸著的心終于稍稍放下:“勝了,是嗎?”

“沒錯,末羯那群狗東西溜得比兔子還快,阿拉扎那個老光頭也死啦!吾王,等咱們都到了夏場,您可得開上三天三夜的宴會才行!”大伙笑聲干啞,卻不乏快活。

“一定?!闭芾沾鸬馈K麖街北枷蛑鲙?,一路上兩旁躺滿了傷患,臉上的臟污還沒來得及擦去,卻在看清哲勒到來后紛紛強(qiáng)撐坐起身體向他行禮。

哲勒掀開帳門時穆瑪喇剛醒沒多久,一睜眼就聽見好消息,千騎大人高興壞了,敲著床板唱起了走調(diào)的歌,他陡然看到哲勒的臉,嚇得咬了舌頭:“汗、汗王?”

哲勒環(huán)顧四周:“宋明晏不在這?”

“宋明晏……?”哲勒從不在圖戎人面前說這個東州名字,穆瑪喇眨了眨他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才反應(yīng)過來,“您是說阿明?他說他有東西落在了戰(zhàn)場。您找他有事?那就在這等會吧,天黑了他一定回來。”

哲勒搖頭:“我過去找他?!?/br>
他朝外邁了兩步,又折返回來道,“赫婭蘇會為你驕傲的?!?/br>
穆瑪喇的臉一下子紅了,他結(jié)結(jié)巴巴的活動著舌頭,“您……您怎么……”

“有一回你守夜翹班去見她,我正好失眠?!闭芾盏?,“等安定了就定個日子吧,我親自為你主持?!?/br>
穆瑪喇雙頰快憋成豬肝色,他知道哲勒說道做到,青年一時間說不出任何感激的話,干脆猛拍了一下床板,床上擺著的藥瓶跟著跳了一跳。

69

原本茵茵豐茂的夏場在一夜滂沱大雨與廝殺的摧殘后幾乎要叫人認(rèn)不出來這還是春神賜福之地。戰(zhàn)場還沒開始清理,被折斷的弓矛歪斜地直指向晚霞。所有的活人都已離開,死人依舊不得安寧,怒睜地空洞雙眼依舊看著自己那不知名的敵人。

哲勒躍過一匹戰(zhàn)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