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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是她與哲容的定情之物。眾人聞言皆是大驚,然而驚訝之余又不以為然,“汗王,您已經(jīng)寬恕了她和她的兒子,她這是什么意思?”哲勒一擺手壓下了議論,他眉間鎖得更深,平靜吩咐道,“……火葬吧。穆瑪喇,到時候?qū)⑺墓腔宜瓦€古狄?!?/br>穆瑪喇領命離去。宋明晏注視著他主君沉默的側臉,咽下一縷嘆息。他都能看得出蘭妮伽眉宇間有了死志,哲勒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主君是這樣重諾情重諾的人,蘭妮伽這一死,哲容的幼子再不會有任何傷害了。宋明晏剛要說點什么,忽然察覺到人群中有一道目光鎖在了自己身上,他向視線的來源望去,他不由一愣,是若娜。少女衣衫依舊是如火般熱烈的顏色,不知是不是為了迎接新王,唇上還新搽了胭脂,正對著宋明晏露出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嫣紅微笑。宋明晏悚然一驚,他這才發(fā)現(xiàn)前來相迎的人群之中少了一人——宋明璃。阿姊……宋明晏額頭浮起冷汗,他立即向哲勒道:“汗王,我沒看到姐……沒看到阿容蓮閼氏,能否……”“你去吧?!?/br>宋明晏快步穿過人群,前往宋明璃的帳中,在經(jīng)過若娜身邊時,他聽見對方輕笑出聲:“你有在乎的東西,這可不是好事?!?/br>青年倏地回頭,目光如電,“你說什么?”若娜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他,轉(zhuǎn)而問道,“阿明,你幫我?guī)к岳蚋嗷貋砹嗣???/br>她這樣發(fā)了話,宋明晏不得不點頭答道,“帶了?!?/br>“那么多謝你?!鄙倥兄缲埌憬器锏耐剩龘]揮手,放宋明晏離開。宋明璃無事,只是她自來到北漠時身體便孱弱,經(jīng)此事變后如今又發(fā)起了燒。此刻正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宋明晏喚她幾聲,也不聞她有所回應。“才吃了藥,只怕醒不過來?!痹佇踉谒帬t邊嘆氣。“什么時候病的,嚴重么?”“前日夜里。閼氏她受了驚嚇,加上心情也抑郁,這才病倒了?!痹佇跹奂?,看見了宋明晏隱在袖子里的繃帶,不由一愣,“你的手……”宋明晏下意識地把手背在了身后:“小傷,已經(jīng)處理過了,不礙事?!彼D一頓,又補了一句,“別告訴阿姊?!?/br>詠絮答應下來,提到宋明璃,她臉上再次升起了怒色:”公子你是不知道,這幾天閼氏帳門口一直有人把守,她竟半步也出不去,簡直就是囚禁?!?/br>“你認得看守的人嗎?”詠絮不說話,目光看向不遠處的一塊艷紅的方毯。宋明晏了然,他不再多言,又陪在自己阿姊身邊坐了一會,這才從帳子里出來。日光逐漸向西,他見不遠處的汗王金帳依舊人頭攢動,大伙正要準備鋪起斑斕的彩帶,一桶桶烈酒次第從窖中取出,堆積在先前行刑與死斗過的那片空地上,各家也將家中最肥美的羊羔奉獻出來——新王繼位,從今夜起圖戎部中便會開始為期數(shù)日狂歡。這就是自己想要的吧。宋明晏看著這一切,忽然覺得有些累,像是這幾日強壓下去的疲勞驟然全涌了上來似的,困倦,饑餓,酸痛,他自嘲地笑了笑,晃晃腦袋,朝金帳的反方向走去。路上有人認出宋明晏,攔住了他,將懷里的水果硬要塞到宋明晏手中。宋明晏推辭,“你拿去給他們吃吧?!?/br>“哎喲,難道你等會不吃?”那人嚷道,“你可是咱們汗王即位的頭號大功臣,一會可做好被大伙灌酒的準備吧!”“我晚上不去了?!彼蚊麝掏崎_對方的手向前走去。“你上哪去?”“找赫骨結賬?!彼蚊麝填^也不回。赫骨不愧是部中號稱一出生就被天神抽走了感情的男人,他才不管時候合不合適,宋明晏又是不是功臣,既然宋明晏來“結賬”,他自然毫不客氣地公事公辦,以擅自提前脫隊,挾持平民,襲擊執(zhí)法隊長的罪名判了宋明晏四十鞭。宋明晏站著過來找他,離去時則是被執(zhí)法隊的人抬回了營帳。“你何必挑在今天。這三天可是汗王即位的大喜日子,你這一頓鞭子下來少說也得趴上個五六天,豈不是一口酒rou都吃不上?”有人很不理解。宋明晏不想理人,一言不發(fā)地將床上的被單抓過來蓋在了頭上。夜幕和祝酒歌一起降臨在圖戎王畿的上空。游歌者被眾人拉住,現(xiàn)編了唱給圖戎新王的詩歌,女人招呼每一個人多喝一碗酒,多吃一塊新烤好的rou,男人們喝得興起,連衣裳也脫了,隨手丟在地上,被抱著瓜果打鬧的孩童們來回踩踏。這是個習慣用狂歡沖淡死亡的地方,宋明晏趴在床上,隔著一層被單和一層帳門,熱鬧就像是隔了兩重天地般愈發(fā)的遙遠了。這是屬于哲勒的宴會,他的汗王如今大概正在接受子民祝賀,喝下一碗又一碗飽含祝福的美酒。他半睡半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他熟得不能再熟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你還在跟我賭氣,連我的即位宴會也不肯參加?”“我挨了一頓鞭子,想?yún)⒓右矃⒓硬涣??!彼蚊麝痰穆曇舾糁”粣瀽灥貍鞒觥?/br>“那就更像是在賭氣。”宋明晏聽見對方的腳步逐漸靠近自己,腦袋上蓋著的被子微朝上一拉扯,最終又松手放了回去。“上藥了嗎?”那人問他。“不想上?!?/br>“你怎么越過越小孩了?!?/br>對方的聲音頗為無奈,宋明晏都能想象得出他的主君一定是皺著眉,又不滿又不忍斥責的表情。過了一會,他聽見外頭沒了動靜,以為哲勒離開了,便打算換個趴姿。“別亂動。”宋明晏猛地握住拳:“你沒走?”“我走了,誰給你上藥?”哲勒撩起宋明晏后背的衣裳,“忍著點?!?/br>藥膏剛接觸到皮膚時宋明晏微微抽了一口氣,之后再不發(fā)出一絲聲音。對方的指腹并不溫潤如玉,沾著藥膏劃過背上的傷口時反而更激起一陣火辣辣的guntang。“我問過赫骨了?!闭芾照f道,“你這頓鞭子算是為了我?!?/br>“所以汗王要賞給我什么做補償嗎?”宋明晏扯出一個干巴巴的笑。“你想要什么?”哲勒這樣問他,宋明晏只覺得舌根的苦意越來越重,仿佛那瓶藥膏不是搽在了傷口,而是全塞進了他嘴里,“我么……我沒想好?!?/br>“那就等你想好了再說。”哲勒走到宋明晏的床頭,“伸手,你手上的那道口子先前包扎得潦草,我重新給你處理一下?!?/br>青年把左手從被單里探出去,腦袋始終不肯露出來。哲勒握住他手腕的時候,宋明晏的指尖微微顫了顫,最終也只是懸在空氣中,沒有再動。“我沒有跟你賭氣,哲勒?!?/br>這是宋明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