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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兒子只有兩個?!?/br>“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一個,”阿拉扎嗅著食指上的腐氣,“汗王,你該準(zhǔn)備賀禮恭喜你妹夫成為圖戎的新主人了?!?/br>墨桑冷笑一聲:“賀禮我當(dāng)然會準(zhǔn)備,只看哲勒接不接得起?!?/br>阿拉扎皺起鼻子做出一副苦相,看來他也得去洗洗手了。墨桑吩咐白鷹營的人,“把他找個好地方埋了吧,好歹也是北漠親貴,他弟弟倒也忍心讓他就這么漂著。你,”他指了指什長,“很好,提百長?!?/br>什長,如今該稱百長了,他努力克制欣喜之色,招呼手下們將哲容的尸身收拾收拾,拖去了另一邊。墨?;仡^看到周圍的牧羊男孩們?nèi)圆豢想x開,不由笑起來問道:“你們不害怕嗎?”“回汗王,我們都是戰(zhàn)士,不怕!”男孩們嗷嗷叫著,用力拍著細(xì)弱的身板,恨不得讓墨桑馬上將自己分入白鷹營,黑梟騎。墨桑點頭稱贊:“不怕死人,很好,不怕死人的戰(zhàn)士才上得了戰(zhàn)場。小戰(zhàn)士們,去找管刀庫的赫里拿一把新刀吧,算是褒獎你們的勇氣?!?/br>聽說有刀可以拿,男孩們集體爆發(fā)出狂喜的歡呼聲,你推我搡地一溜煙跑了個干凈。河灘上只剩末羯汗王與他的金帳武士。墨桑走過去,踩在方才哲容尸體橫躺的地面上,漫不經(jīng)心地問阿拉扎:“北漠有多久沒發(fā)生戰(zhàn)爭了?”“戰(zhàn)爭每天都有,搶人老婆也算戰(zhàn)爭?!?/br>“你知道我的意思,我說的是戰(zhàn)爭,不是搶個草場,剿一窩匪徒的小孩游戲?!?/br>“那就得有二十七年了?!卑⒗嗣约旱墓忸^,“我婆娘死后,我每年去一趟天命山,一共二十七次?!?/br>“真夠久的?!蹦D﹃父股系你y色蒼鷹,“久得足夠生出兩代人,多得這片草原快要裝不下了?!?/br>阿拉扎嘆了口氣:“裝不下怎么辦,只能死人。餓死,凍死,或者戰(zhàn)死。我么,是個光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但部中多的是餓得嗷嗷叫的崽子,汗王,再這樣下去,沒準(zhǔn)哪天您的孩子連口乳酪都喝不上了?!?/br>墨桑的第一個孩子今年夏天就要滿周歲,是個相當(dāng)漂亮的黑發(fā)男孩。阿拉扎這時提起他,雖然描述夸張,但正好擊中了男人心中不多的柔軟之地。墨桑看向孔雀河的上游。在他視線所不可及的地方,那里有沃野千里,句芒草場草木繁盛,水土肥美,是被春神所賜福之地,他知道他一生中最大的對手正自由地在上面馳騁。這片土地從來容不下兩只頭狼,這是他十年前就知道的事。“自三百年前赤云王之后,再沒有任何一個部族敢有資格將自家的金帳王庭稱為斡爾朵。”有幾縷蜷曲的發(fā)絲落在墨桑額際,是和他瞳孔一樣幽深的烏檀色,“阿拉扎,我打算做第二個赤云王?!?/br>“這是末羯之幸,吾王。”阿拉扎躬下身,隨即他又有些遲疑,“不過汗王,您的meimei還在圖戎,您是要……”放棄那兩個字男人沒敢出口,然而墨桑已經(jīng)明白過來。他搖搖頭,“我有辦法?!?/br>阿拉扎又行了個禮,不再提出疑問。“阿拉扎,你打過仗,我父親也打過仗,我卻從沒有,但我天生就知道該怎樣做,就像我天生就知道該怎樣騎馬,怎樣揮刀?!蹦腥舜骄€平直,冷硬如鋒,“我知道他也一樣?!?/br>38時間前推兩日,回到宋明晏與哲勒剛到王畿時。豺狗營的火早已撲滅,赫扎帕拉也在正午準(zhǔn)時趕回了王畿,和執(zhí)法隊一起將哲容的余黨收押在了馬棚。所以當(dāng)灰煙與白電踏入這片土地時,金帳四方比任何時候都要肅靜。牧民們?nèi)缤瑢訉雍3卑惆讼氯ィ聊貜澭┥硐蛘芾辗Q臣行禮。前一日的此時此刻,這位世子孤涂還被高懸于礎(chǔ)格魯之上,每一個走過金帳前的人都垂著頭不敢去看,只能在心里默默為他祈禱一聲——然而不過幾個時辰的世事翻轉(zhuǎn),他便成了圖戎至高的汗王。哲勒面色依舊蒼白,但腰背始終萬年如一日的筆直。在他身側(cè)的則是他的金帳武士,青年洗盡了手臉上的臟污,又是那個風(fēng)姿綽綽的宋明晏了,然而他所經(jīng)過的地方人們都下意識地瑟縮起了肩膀——他與摩雷那一場死斗已足可證明他的實力,更讓諸人心驚與畏懼的,是他敢獨身與哲容對峙的勇氣。汗王金帳前已列好了迎接哲勒的人。站在最前面的是蘭妮伽,哲容的正帳閼氏。女人的頭發(fā)梳得齊齊整整,玲瓏長辮挽在腦后,身上穿的是一套家常的藍(lán)裙。她臉上殊無敗者家眷應(yīng)有的慘烈頹色,反而愈發(fā)的肅穆矜持:“吾王。”她如此稱呼哲勒,卻不肯向他行禮。哲勒下馬,靜靜的看著她。“我的丈夫呢?”她問道。“他在這里?!闭芾諏⒄浦心且幻痘⑿陀∵f了過去。這一枚鑲金印是穆泰里叫北漠最好的鐵匠打的,他們兄弟三人各有一枚,哲勒的那枚正好端端的扣在他的腰間,那么他手中這枚是誰的不言而喻。女人眼中迅速蒙起一層霧氣,她五指縮在袖中,猶豫良久這才顫抖著接過。宋明晏立于哲勒身側(cè)冷眼看著,為了以防萬一,他的手已經(jīng)扶在了刀柄。“我不懂為什么你們兄弟會變成這樣。我記得我剛嫁過來的時候,你們感情那樣好……”那一枚金印被蘭妮伽攥在手中,她搖搖頭,聲音虛弱,“我勸過他?!?/br>哲勒不語。他不置一詞的嚴(yán)肅表情讓蘭妮伽更加感到絕望,女人咬住嘴唇,她深深低頭,緩緩跪了下來。光潔的額頭緊貼地面,雙手前伸,指尖碰觸在哲勒的靴尖,這是極其莊重的大禮,“他害了你,你殺了他,我也沒什么好說的?!?/br>“吾王,我的丈夫哲容已經(jīng)伏誅,我只求您看在哈米爾還流著一絲和您相同的血的份上,不要將您的侄子降為奴隸。我愿為女奴,受黥印,代替我的兒子接受汗王的罪責(zé)。”蘭妮伽十四歲就嫁給了哲容,每年臨冬時總會從她的帳子里送出一副新制的鹿皮手套到哲勒的手中,針腳細(xì)密,厚實暖和。如今她這樣謙卑地匍匐在哲勒的腳邊,哲勒胸口有些悶痛。他用力握一握拳,一字一句說道,“我不會罪責(zé)到哈米爾身上,更不會將你降為女奴,等部中安定下來,我會趕在夏場前將你送還給狄部?!?/br>“我將日夜贊美您的仁慈?!迸税l(fā)間的瓔珞顫動著,她再拜三下,這才站了起來。“你還有什么要求嗎?”哲勒問道。蘭妮伽笑了,她的目光迷離而沒有焦距,“沒有了。汗王,我有些累,可以先退下么?”哲勒欲言又止,最終他只是點了點頭。蘭妮伽牽起裙邊再次向哲勒行了個禮,這才轉(zhuǎn)頭離開。半刻鐘之后,蘭妮伽的侍女匆匆跑來,告知哲勒蘭妮伽自盡了,自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