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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的牛角直直就要往她身上撞! “啊啊啊!” 王氏嚇得大叫,下意識往路邊閃躲…… 冬日易旱,家家戶戶都在田地兩頭挖了溝渠用來蓄水,她這樣猛地一跳,竟在驚慌之下,直直掉進了半干的水渠里面,摔了一頭一臉的稀泥! 田里的人瞧見這架勢,還以為她是讓牛給撞進去的,半是看熱鬧,半是關心地湊過去看。 事實上,人都好面子,當她孤身一人的時候,怎么都能忍,一旦出糗被人圍觀,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淤泥有一股古怪的土腥味,沾在身上,一里地都聞得見。 王氏既心疼牛,又害怕買孩子的是被人發(fā)現(xiàn),這會兒給折騰得像個乞丐一樣,還被人圍著指指點點,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驚慌,淤泥又滑,一時竟怎么都爬不上來。邊上人越圍越多,她覺得自己就像只可笑的猴子。 真是糟了!王氏心想,還好沒人認識自己,不然這以后可沒臉見人了! “誒?這不是劉三兒家的嗎?”她這想法剛一出,邊兒上就有個婆娘指著她,說,“隔壁小井村的,怎么來咱們這兒了?” 這句話,簡直比挨牛角頂還要可怕! 嚇得她一把擋住臉,沖著那婦人揚聲罵道:“瞎眼的臭婆娘,再胡咧咧,老娘撕了你的逼嘴!” “好你個王麻子!”那婆娘氣得撿起路邊的枯草往她身上扔,“上我們村來鬧事,讓里正把你抓起來都是輕的!你還拿上勁了?來!你來撕我,誰不撕誰孬種!” “就是,我們都忙著冬種,可沒聽說誰家有你這號親戚。寒冬臘月的,你浪過來作死???” 這個時候,突然有個聲音問了句:“她剛剛一直孩子孩子的喊,什么孩子?” 大伙兒鬧歸鬧,若她真的遇上了事兒,那也不可能不幫。人群便安靜下來,等著王氏說話。 王氏卻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們這么多人,要是知道她是偷偷來買孩子的,非把她抓起來不可! “我胡說的、胡說的。”低垂著腦袋,王氏趕緊道歉,“是我嘴欠,驚擾各位鄉(xiāng)鄰了,對不住對不住?!?/br> 她原本是想著,趕緊服個軟把這些人勸走。 但沒想到有些個眼尖的,方才竟然看到了車里的蜚蜚,當場拆穿她:“剛剛那牛車里坐著江二叔家的小傻子,你們沒看見?” 空氣安靜了幾秒。 “什么?”突然,人群炸了鍋,“江家和她沒聯(lián)系吧?人家的孩子,怎么在她車上?!” 眼看著事跡敗露,王氏腿都軟了:“誤會,這都是誤會……” 動靜鬧大,村里管事的不得不站出來調解:“散了散了,該干嘛干嘛去?!?/br> 把王氏從泥地里拎上來,幾人不由分說,押著她去找江家人。 劉桂云遠遠瞧見,弄死王氏的心都有了。 ——先不管他們會不會報官,單是讓二房知道此事,都少不得撕扯一番。 二房又管著賬,日后不定怎么折磨她呢! 不行,必須和王氏撇清關系! 劉桂云腦子一沉,一個略顯陰損的法子就迸了出來…… 第002章 狗拿耗子(捉蟲) 此時,江家人都在花江邊上的田里做農活,離人群有些遠,所以還不知道這個事兒。 花江村和別的地方不太一樣,地主豪紳只寥寥幾位,大多是做買賣的,從不惡意囤地租佃,所以村民大多是有地的,只是不多。 江家一共六畝七分地,不算多也不算少。 現(xiàn)在還沒分家,除了二房的江敬武在郡里做工,其他無論大人小孩兒,農忙時都要下地做活。 只蜚蜚連路都沒走明白,不得不在家養(yǎng)著,所以劉桂云才敢讓王氏來家中交易。 可現(xiàn)在,行跡敗露,她自然不能任由王氏將自己供出。 ——只要家人相信她是無辜的,隨王氏怎么說,她都可以咬定是她胡亂攀扯,與自己無關! 然而,等她到了田里,要惡人先告狀的時候,竟瞧見王氏的老牛正慢悠悠地在不遠處吃干草,而本該藏在車里的蜚蜚,此刻卻被她母親抱在懷里,心肝rou兒似的哄著。 更可怕的是,她一出現(xiàn),家里幾個孩子的眼神就變了,簡直要將她活刮了一般! 這……這? 劉桂云心里陡然一跳,若不是她知道蜚蜚是個傻子,不會說話,簡直就要以為:他們已經發(fā)現(xiàn)了自己要做的事! “誒呦!” 她假模假式地猛拍了一下大腿,大步跑到蜚蜚跟前,悔恨難當?shù)氐?,“一轉身蜚蜚就不見了蹤影,可嚇死我了!” 蜚蜚見她過來,就很害怕地埋起頭,渾身僵硬著,縮在母親懷里。 “不怕不怕。蜚蜚乖,娘在呢?!卑厍镙p拍她的后背,同時瞥了劉桂云一眼。 霎時間,劉桂云冷汗直流。 “蜚蜚怎么來這兒的?”她還在裝,僵笑著,“真是讓我好找?!?/br> 沒人理她。 事實上,牛是自己跑來他們田里的。 拉著個破車斗,咣當咣當?shù)?,一到田埂就停下不走了。如果不是阿柔聽到蜚蜚微弱的哭聲,他們還不知道,車里竟然有個孩子! 而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蜚蜚身體不好,絕不可能自己爬到車里去。何況這車他們還不認得。 家里只有劉桂云一個大人在,無論怎么說,這事兒都和她脫不開干系! 面對眾人探究的視線,劉桂云無比心虛,下意識望向婆婆張氏。 張氏今年四十多歲,個子不高,動作卻麻利,眾人都停下來說話了,她卻仍在做農活。 層層疊疊的眼皮下,藏著兩道銳利無比的目光。 公公去的早,江家四個弟兄并一個小姑,全是她拉扯大的,在家中的地位完全可以用不可撼動來形容。 ——只要她愿意相信自己,那么就是誰來懷疑都沒用! 當然,也比一般人更難糊弄就是了。 眾人都沉默著,仿佛在等她坦白。寒冬臘月的,劉桂云的鬢發(fā)都給冷汗?jié)裢噶恕?/br> 旁邊的小阿柔歪著頭看她,突然來了句:“meimei嬌弱,勞煩四嬸費心照顧。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