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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現(xiàn)在的俊嬸兒熱烈求愛。他當然不可能搭理其他姑娘,與紅鳳約定好,等大姐月鳳的親事落穩(wěn)之后便娶她過門兒??墒怯嘣馒P結婚前兩天,那準新郎官兒在狼山上一個不小心掉下崖去,給摔死了。俊嬸兒嫉妒余家二鳳搶了自己風頭,四處散播謠言說余月鳳克夫、余紅鳳不檢點云云。年輕氣盛的鳳把頭為了替心上人出口惡氣,當下要立刻娶紅鳳過門兒,紅鳳不依,說他并非出自真心。鳳把頭就問:“我的心咋就不真了?”紅鳳拿杏仁眼兒瞪他:“你若真心,就帶我離開這兒,跟你一起出海。不是說男人要被戴了綠帽子,就是天大的恥辱么?你連這都不在乎,還怕你船上的水手說那些子虛烏有的臭迷信么?”鳳把頭有些急了,不知該怎么和面前嬌嗔的姑娘解釋,一個勁兒搔頭抓耳,“我要是被戴了綠帽子,那是我自己的事兒,跟別人沒關系,誰敢說閑話,我讓他們好看!況且我知道你根本不會!可是……可是你要上船,那……那就事關船幫,就不是我自己的事兒了,我得為他們考慮,要是船上人心不穩(wěn),早晚要出亂子的!”“好哇,”紅鳳抱起膀子,面色不善地對愣頭青的鳳把頭冷嘲熱諷:“說到底你跟他們一樣,你就是迷信!覺得女人不吉利!”鳳把頭張口結舌:“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坑哧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反倒是紅鳳自己平靜下來。當天也是站在這個地方,紅鳳一雙望穿秋水的眼睛,遙遙望著遠處的海面,望著那更遠、更遠、遠到天地朦朧、遠到一切都消失殆盡、捉摸不定的地方。“小時候,你說要帶我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長大了,你從外面的世界回來,要我在這兒等你。我都不知道,我等的是你,還是在等你的經歷。狼魚島的女人,世世代代就活在灶臺和黃土地上,祖祖輩輩、由生到死,就在你們男人的炕頭上爬進、爬出。你們都道你們風里來浪里去的不容易,豈不知,我們在這死氣沉沉的監(jiān)牢里苦守終身更艱難!他們說你有勇有謀膽識過人,可在我看來,現(xiàn)在這個意氣風發(fā)的鳳把頭,還不如當初屁事兒都不懂的窮瘋子更明事理、更有勇氣!我要是個男人,朗裘鳳,我一定比你強!”后來,再后來,鳳把頭終究是獨自一人出海上路了。而留在狼山上,對外面的世界滿懷幻想的小紅鳳,被朗二找到機會,堵在地里占了便宜。據俊嬸兒說,她那天清清楚楚地看到朗二扒光了紅鳳的衣服,之后的版本幾經更迭,流言甚囂塵上,越傳越豐富多彩、不堪入耳。連帶著大姐余月鳳,也成了表面上貞潔烈女,私底下如狼似虎的饑渴少婦。余老太受不得村民的指點,將紅鳳指給朗二做老婆。紅鳳以死相逼,余老太死不松口,紅鳳便于一個凄涼月夜,摸進船塢,偷了艘快艇背井離鄉(xiāng)去了。想來她終于如愿以償,到了外面的世界,即使辛苦,大約也樂在其中吧!☆、第七章鳳把頭憶完青春往事,在海風呼嘯的狼山上懷揣著一顆中年光棍兒憂愁的心懷,滿腹愁腸地往山下走,他之前出神出得太厲害,沒注意身后有人跟蹤,此刻回過神才瞥見不遠處的小矮子。凝神細看,發(fā)現(xiàn)是個圓咕隆咚的小娃娃。他故作威嚴地低聲喝問:“哪個不要命的,敢跟蹤我鳳把頭?是何居心?速速道來!”他一出聲,就見那小娃娃給自己嚇得打了個哆嗦,暗自悶笑不已。那小娃娃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往前走了幾步,小聲道:“我……我是來給鳳把頭送新年禮物的?!?/br>鳳把頭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哪個了,急忙走過去拍拍小娃娃身上的風雪,一把抱起來,“小檬啊,你怎么自個兒跟過來了?你阿爹呢?”余檬借著瓦亮的月光端瞧鳳把頭的長相,她左看右看,把每個五官拆開來看,都覺得沒自己阿爹長得好看。可這平平無奇的五官合在一起,愣有種說不出的精神。約莫著,這就是所謂的英雄氣概吧!鳳把頭瞧見小丫頭盯著自己看,只道人家娃娃好奇,神經大條地笑了一聲。余檬卻覺得鳳把頭這一笑,把英雄氣概笑不見了,倒有點兒像阿爹面對阿娘時的憨傻氣。鳳把頭抱著個小娃娃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刈呦律?,送到余海家門口,要把小丫頭放下來,那小丫頭突然說:“鳳把頭,你不開心嗎?”鳳把頭心下詫異,反問:“為何這么說呀?”余檬歪著小腦袋瓜兒振振有詞:“良月每說的,胡鬼鬼一有煩心事兒就往狼山上跑。我看你在狼山上站了那么久,肯定也是不開心的!老師也說過,人要是在熱鬧時遠離人群,說明心里有事兒想不明白。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可以跟我說說,我保證不說出去?!?/br>若說良月每和胡鬼鬼這倆名字逗得鳳把頭啞然失笑,那后兩句話便讓他在好笑之余更覺恍惚。他恍惚間好像看見了少年時的小紅鳳,也是這般小大人似的有理有據頭頭是道。今日該是酒喝多了,怎么總想起往事、悲春傷秋的!他回過神來,逗弄小丫頭道:“我是看你們人小,沒什么事兒能讓你們發(fā)愁,羨慕嫉妒了。旁的,沒什么想不明白的?!?/br>小丫頭嘴巴一撇,“誰說的!我們也有我們的愁事兒,是你們大人眼睛長在頭頂上,看不見罷了!”鳳把頭更覺可樂,卻是一改方才的調笑,神情整肅,問道:“那你為何事發(fā)愁啊?”小丫頭歪著臉兒想了想,“哼,不告訴你!”“好吧!”鳳把頭將她放下,又拍拍她的腦袋,“你不告訴我,我也不想知道。去,找你阿爹去吧!”他看著余檬胖嘟嘟的小身板兒跑到門口,又轉身折跑回來,拉住他的大手,塞了個紅荷包。“這是我們班同學一起送你的,鳳把頭,您新年好哇!”鳳把頭攥緊那荷包,硬邦邦,還有塑料紙的響聲,猜到該是糖塊兒,便點點頭,真誠地說句:“新年好!”等余檬叫開門,跟屋里的春琴打了招呼,他才轉道回家。本以為那老禿鷹自個兒在家里寂寞的很,沒成想一進屋,瞧見余海正在火爐前沏茶,一見他便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指屋里,壓低聲音道:“倆老爺子從中午殺到這會兒,四五個小時了,連廁所都不去一趟。我這端茶倒水的伺候了這么久,現(xiàn)在交給你,我可得回家抱媳婦兒去了?!?/br>鳳把頭笑罵:“快滾!”來到里屋,果見炕上擺著棋桌,倆老頭兒一邊一個,手持煙袋鍋,身旁放著茶碗,正聚精會神于煤油燈下挑燈夜戰(zhàn)。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