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馬屁股：“大個子，不許走在本公主前面！”

    底下熱熱鬧鬧，秦曜淵的心思卻只在看城上。

    “……不打了?！?/br>
    他不管旁人驚訝表情，兩腿一夾，駕馬來到看城下，翻身下馬。

    秦曜淵提著大雁走上看城后，秦秾華和十皇子立即停止了交談，讓他起疑的是，秦秾華見著他，露出不自然的神情，似乎他來的不是時候。她身邊的十皇子反而露出歡迎的笑容，眼里閃著不懷好意的惡意。

    “九哥來得正好，我剛剛邀請阿姊明日一起獵鹿。阿姊已經(jīng)同意了，九哥也和我們一道吧？”

    秦曜淵看向秦秾華：“……你同意了？”

    十皇子有恃無恐地笑看秦秾華，她緩緩開口：“是?！?/br>
    “只有我和阿姊恐怕有些無聊，九哥武藝驚人，有九哥在場，我們一定會滿載而歸的——阿姊，你說對么？”他再次看向秦秾華。

    “……嗯?！鼻囟屓A說：“淵兒也去罷?！?/br>
    “這樣最好?！笔首幽樕闲θ菰桨l(fā)燦爛。

    “阿姊和我以后還有很多機(jī)會相處呢，以前的不愉快，便都忘了吧。我愿做阿姊的好弟弟，也希望……”他意味深長道：“阿姊也能成為弟弟的好阿姊?！?/br>
    一番話說完，他對秦曜淵挑唇一笑，悠然走下看城。

    “他和你說了什么？”秦曜淵看著她。

    她向他招了招手，他走到面前后，她幫忙理正他的衣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定定地看著她，她收回手后，也抬眼看向他。

    正午的陽光下，少年臉色有些蒼白，仍未回復(fù)元?dú)?。他的眉眼有朔秦皇室的俊美，輪廓又有胡人的英挺，還有那雙烏黑透紫的眼眸，她怎么就沒有想到……

    怎么就沒有想到……

    “……你在想什么？”他問，目光中透出一絲不解。

    “淵兒長得好看?！彼馈?/br>
    “你好看。”他說。

    秦秾華笑了。

    她怎么能夠想到，他會是廢太子和狐胡末代公主的兒子？

    ……

    行圍結(jié)束后，秦秾華回到帳篷，腦海中依然浮現(xiàn)著那封信的內(nèi)容。

    “慎什么？”

    秦曜淵走到她背后，看著她筆下的文字。

    “沒什么……隨手寫的。”

    秦秾華回答之后才回過神來：

    “你認(rèn)得狐文？”

    秦曜淵看了她一眼，走回坐榻躺下。

    “認(rèn)得。”他懶洋洋道：“她教過一點(diǎn)。”

    “教過這個詞？”

    “秦慎?！彼f：“秦慎和秦枕月，滅亡狐胡的亂臣賊子?！?/br>
    秦慎是廢太子名諱，秦枕月，更不得了了，大朔開國皇帝的名字。

    他還真敢說。

    秦秾華皺起眉：“慎言，現(xiàn)在是朔秦天下?！?/br>
    他面無表情，也不知道把她的話聽進(jìn)去沒有。她問：“那兩位是亂臣賊子……是她這么說，還是你這么想？”

    “她說的。”

    秦秾華問：“你怎么想？”

    “不怎么想?！彼櫭?，顯然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都不是好東西?！?/br>
    秦秾華已經(jīng)低下頭去看自己不經(jīng)意間寫出的那個“慎”字了，聽到他忽然問：“你覺得自己是狐胡人，還是大朔人？”

    和他先前的態(tài)度一樣，秦秾華也不想談?wù)撨@個問題。

    她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旮旯冒出來的貍貓呢，哪知道自己是狐胡人還是大朔人？

    但是想到她的態(tài)度或許會左右他的立場，她還是說道：“我是大朔的公主?！?/br>
    除非父皇不要她了。

    否則她永遠(yuǎn)是大朔的公主。

    秦曜淵不說話了，她重新集中精神于那封信上。

    信顯然是真的，那么大一個東宮之印她不能裝瞎，是真是假，一驗(yàn)便知。印雖然是廢太子的，寫信的主人卻不是秦慎，而是狐胡末代皇帝最小的永樂公主——如果寫信之人沒有說謊。

    這是一封求救的信，此時廢太子已經(jīng)造反失敗，戰(zhàn)死護(hù)城河邊，按照朔律，他的家眷都難逃一劫，永樂公主派心腹之人將剛剛出生的嬰孩連帶一封用狐胡寫就的求救信，送給朔明宮內(nèi)的輝嬪。

    這封信能捏住兩個人的命脈。

    其一是穆氏，求救信表明造反一事是廢太子和穆世章二人合謀，廢太子失敗是遭了中途反悔的穆氏的反戈一擊。

    其二是秦曜淵，他不但流著本該斷子絕孫的廢太子秦慎的血，還有一半前朝狐胡皇室的血。

    如果沒有意外，他也是狐胡皇室僅存的最后一位嫡系了。

    一旦暴露，不僅朔人會想將他處之而后快，想要復(fù)辟狐胡皇室的前朝遺民也會想方設(shè)法把他握在手里。屆時，內(nèi)外皆敵。她沒有足夠的信心從滿目的敵人手中保下他的性命。

    “公主，了解狐胡文化的老人找到了。”烏寶走進(jìn)帳內(nèi)，躬身道。

    坐榻上的秦曜淵抬起眼皮。

    秦秾華回過神來，道：“請他進(jìn)來?！?/br>
    不一會，一個佝僂身體的老宮女拘謹(jǐn)?shù)卣镜搅饲囟屓A面前。

    “聽說，你對狐胡文化頗有了解？”秦秾華問。

    老宮女不敢抬頭，畏畏縮縮道：“回公主的話，老奴的爹爹是狐胡人……老奴不敢說對狐胡的事情知道太多，但是一些平常的事情，還是知道一點(diǎn)……”

    像這樣的混血，紫庭尚在時，是驕傲，紫庭一倒，便是遭冷眼的恥辱。

    她的自卑，秦秾華已見怪不怪。她繼續(xù)問：“你知道毘汐奴和伏羅的意思么？”

    “可是毘汐奴和伏羅？”老宮女用狐胡語重新說了一遍這兩個詞。秦秾華點(diǎn)頭后，她道：“老奴小時候，曾聽爹爹講過許多狐胡的神話故事。這毘汐奴和伏羅，是其中兩個神明的名字?！?/br>
    “你繼續(xù)說?！鼻囟屓A道。

    躺在床榻上懶洋洋的秦曜淵也拿眼神盯著老宮女。

    “毘汐奴是創(chuàng)世女神，天地人的守護(hù)者，所有生命的源頭。她擁有無限的智慧和仁慈，誕下第一個完美純潔的狐胡人并將他指定為天地共主，賜他紅色羅傘，允他與火共生，命萬獸聽他號令。每當(dāng)凡間生靈涂炭，毘汐奴就會降下恩澤，守護(hù)天地萬物?！?/br>
    “伏羅是毀滅男神，一切災(zāi)厄的源頭。伏羅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只有當(dāng)鮮血流滿世上最大的河流，他才會離開人間返回天上。唯一能夠阻攔伏羅毀滅天地的只有創(chuàng)世女神毘汐奴，在伏羅某次下凡作惡時，毘汐奴從天上一箭射穿了伏羅長在腦子里的心臟。從那之后，伏羅就失去了□□，靈魂藏身世間，蠱惑心有邪念的人替他作惡?！?/br>
    老宮女行了一禮，忐忑道：

    “……老奴知道的只有這么多了?！?/br>
    半晌后，秦秾華開口道：“烏寶，帶她下去領(lǐng)賞?！?/br>
    烏寶和老宮女離開帳篷后，好一會，帳內(nèi)都沒人說話。

    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