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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慈跟了柴珩這么多年,還是頭一次聽他說話時帶上了興奮的味道,不自覺間也被感染,臉上帶上了笑意,推門進去的時候,柴珩已經(jīng)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張慈將手中書信遞上去:“是林海棠托我捎來的?!?/br>柴珩接過信來,只覺得思念更甚,瞧見信封被紫泥細細密密的封的嚴實,不禁笑了起來,想是里面定是寫了什么見不得人的話,生怕被人看到。他正要拆開信封,抬眼卻發(fā)現(xiàn)張慈還站在那兒,臉上的笑意瞬間收起,有些不自在的道:“你怎么還不走?”張慈笑了笑,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林海棠真好。”柴珩惱羞成怒,指著門口:“趕緊滾出去?!?/br>張慈臉上的笑意越發(fā)深了,正要轉(zhuǎn)身離去,柴珩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恚骸澳莻€姚鼎在北京待不得,我打算遣他回揚州去,你是走是留,自己看著辦?!?/br>在他剛坐上司禮監(jiān)掌印這個位置,正需要幫手的時候,能說出這番話,張慈只覺得心里發(fā)燙,他點點頭:“督公放心,張慈明白?!?/br>柴珩回到平頭案后坐下,不耐煩的朝他揮揮手:“下去吧?!?/br>張慈離開后,柴珩將燭火調(diào)亮了些,迫不及待的將林海棠給他的信拆了。林海棠的字比不上他的畫,樸拙無華,一筆一劃工工整整,柴珩只是瞧著這封信就能想象的出林海棠伏案埋頭認真書寫的模樣。吾愛潤琰:小窗人靜,燈下書長,聽啼鳴,更中添愁,細數(shù)未見之時日,恍若數(shù)年載,吾思念成災,夜不能寐,風流古人曾午夜夢回,悵然低吟:才下眉頭,卻上心頭。今親身體會,方知古人不余欺也。長夜將逝,驀然回首,往事歷歷在目,猶記當日宴上初見,只一盞琉璃燈映你容顏,如美玉焉,若驚鴻焉,久不能忘,常入春`夢來,實獲我心。如今與你相遇相知,卻未能相守,爾獨登高樓,吾只恨望塵莫及。遼東戰(zhàn)事連連,中官披掛上陣者眾多,我乃武官一職,不愿藏與北京窩囊度日,只盼上陣殺敵,來日身披戰(zhàn)功,赫赫歸來,與你相配。思你,念你,愛你之心令我輾轉(zhuǎn)反側(cè),離去前,只盼與你相見,心之所系,唯君而已。留白處沒有屬名字,林海棠只畫了一朵精致的海棠花。柴珩剛開始看的時候臉上一直掛著笑,可越往后看只覺得腦袋疼,僅僅一月不見,他沒想到那個安分乖巧的林海棠竟是生出了這么多繁雜情緒,不光對他坐上這個位置頗多意見,還要去遼東上陣殺敵!簡直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他覺得有必要出宮一趟了。第六十二章次日一早,柴珩放下了手頭的公務,乘馬車穿過長安街,來到了東華門,深秋的早晨薄霧未消,東廠大門外的守衛(wèi)將馬車攔住:“東緝事廠重地,閑人不得靠近。”張慈從馬車里探出頭來,怒聲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車上的是誰?!?/br>幾人一瞧見車上那張熟面孔,忙打開了大門,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喘。張慈坐回馬車里,柴珩微微皺眉:“東廠怎么弄得這么森嚴,叫沙即班來一趟祠堂,我有事問他?!?/br>張慈也覺得有些納悶,前幾日他回來的時候,東廠也是這般大門緊閉,不過他當時只是回來拿些東西便匆匆走了,倒是沒怎么在意。柴珩在祠堂給歷代東廠督公上香,沙即班便風風火火的來了,他一進門看到柴珩背影正要叫人,張慈在后面杵他一下,“督公不太高興,你說話小心點?!?/br>沙即班嗤了聲繼續(xù)大搖大擺的往里走,毫不在意的說:“我又沒惹他?!?/br>柴珩將手里的三炷香插好,回過身來坐下,他瞧著沙即班:“東廠事物繁雜,你可吃的消?”沙即班一向直來直去,就算柴珩現(xiàn)在身份不同以往,他也沒有半分敬畏,還是之前那般隨意,他一屁股坐在下首的椅子上,抱怨道:“真不是人干的,你找別人來吧,還不如去外面打仗來的痛快?!?/br>張慈站在柴珩身后,笑了笑:“就該讓你嘗嘗這滋味?!?/br>柴珩仍舊不茍言笑,又問:“你在外面設那么多守衛(wèi)做什么?”“一說起這個我就來氣,招賊了!”沙即班一臉怒容:“還老往你那院子里跑?!?/br>柴珩倒是一點不擔心,頗為平淡的道:“我院子里倒是沒什么重要東西,只是些字畫收藏?!?/br>張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噗嗤笑了出來:“有可能是個小家賊?!?/br>沙即班一臉不解:“家賊?誰敢偷到東廠督公頭上?”柴珩耳朵根微微泛紅,張慈說的小家賊,他已經(jīng)想到是誰了。沙即班對東廠的事物很是陌生,柴珩對他叮囑了一番,又處理了東廠里的幾個急案,這才回到了自己原來住的院子。雖然一個月沒回來,院子里仍舊干干凈凈,跟他之前住的時候一樣,張慈跟在他身后,小聲道:“要不要我現(xiàn)在把他找來?”柴珩一邊往里走一邊淡淡說道:“都說是家賊,那必是偷成性了,晚上肯定還會來,我先去看看少了什么東西。”論沉得住氣,沒人比的過。張慈在院外止步,把沙即班安排巡邏的人都撤了,免得到時候小家賊一來,真被抓住一頓拷打。柴珩在屋子里看了半天,不禁笑出了聲,房里古玩陳設一樣都沒少,唯獨放在柜子里的那一箱子床上玩物少了幾樣,那人怕被人瞧出少了,還故作聰明的將里面翻的亂糟糟,可柴珩將里面的東西都悉數(shù)在他身上用了個遍,只一眼就瞧出里面少了什么。第六十三章以下內(nèi)容需要積分高于1才可瀏覽秋月如珪,清輝皎然,海棠樹一陣搖晃,穿一身黑衣蒙著面的小家賊出現(xiàn)了。院子大門緊閉,屋里一如既往的黑著燈,今日從外面來時,并未見到有巡邏守衛(wèi),他還以為柴珩回來了,林海棠瞧了一眼黑燈瞎火的屋子,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索性沒有守衛(wèi),便大搖大擺的進了屋,盡管膽子再大,他也不敢點燈,黑夜里眼睛雖然能視物,卻看不分明,他也無暇他顧,卻是直奔主題,走向了那個藏著私密物品的柜子。柴珩躲在暗處瞧著,心里發(fā)笑,這果然不是個正經(jīng)賊。林海棠上次本是要來挑上幾樣,卻不想半路被人發(fā)現(xiàn),只好隨便揣了幾個就跑了,回去卻用不順妥,所以今天再來找?guī)讉€玩玩。柜子被小心翼翼的打開,他從里面抱出了小箱子走到窗戶邊,映著月光,在里面仔細搜尋了一番,取出了那串緬鈴,還有一個頗為光滑的玉勢,那玉勢的個頭不小,這一拿走,箱子里便有些空,他想了想,隨后將里面的東西打亂,這才放回了原位。柴珩心道,只拿了兩樣,倒是不貪心。眼瞧著林海棠拿了東西要走,柴珩有些待不住了,正要出來,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