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性命，只是教訓(xùn)一下，可那太監(jiān)不住的口出惡言，不思悔改，還搬出了西廠陸青苗。

若說旁人，沙即班便忍下脾氣放他一馬，可這太監(jiān)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沙即班當(dāng)即一個手起刀落，便將那太監(jiān)殺了，血濺當(dāng)場，這死法倒是落得個痛快，比起趙柯受盡凌辱，算是輕饒了。

后來被林海棠等人遇上的事情，柴珩便沒往那信上寫，另改了個跟林海棠完全不沾邊的說辭，生怕他會惹上麻煩。

沙即班有些搞不懂柴珩的心思，趴在床上悶聲說：“好好的串了口供，你可護著那幫錦衣衛(wèi)做什么？”

柴珩乜他一眼，“誰若碰上你，準(zhǔn)無好事。他們尋個街碰上你持刀行兇，要是個平常人也罷，偏偏是個你這樣的，真是連累他們。”

沙即班聽起來不是滋味，惱火的道：“不過是幾個錦衣衛(wèi)，你倒是做起好人來了。領(lǐng)頭的那小子猖狂的很，敢跟我拔刀，沒廢了他算爺爺我手下留情?！?/br>
柴珩砰的一聲拍響桌子，“狂的你，要想廢了他，我先廢了你！”

第三十二章

這話說的讓沙即班差點忍不住從床上蹦起來，怒瞪著眼睛，不可置信的說：“柴珩，你為個錦衣衛(wèi)這般同我說話？！”

柴珩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些不妥，可剛才沙即班的話著實杵著他心窩了，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卻是聽不得一點對林海棠不利的話了。

柴珩無意與他爭吵，正巧這時候察度端著盆熱水走進(jìn)來，見兩人都冷著臉，一股火藥味彌漫著，不禁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放下水盆，給柴珩磕了頭。

柴珩讓他起了，囑咐道：“好好看著你家爺爺，等督察院來傳之前，不準(zhǔn)出這個門！”

他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只剩下沙即班在屋里連連叫罵，“我他娘的想去哪就去哪，你甭想關(guān)住我！”

察度覺得分外尷尬，他小聲說：“柴爺爺已經(jīng)走了。”

“……”沙即班怒目威瞪，朝察度招手，“你給我過來！”

察度瞧著他這副極怒的模樣，畏畏縮縮的挨過去，小聲叫了句，“爺爺?！?/br>
沙即班抬手在他腦門上杵了一下，弄出個紅印子，察度疼的直皺眉。

“你小子也敢笑話老子了？”說著一把攬過察度讓他坐在床沿上，姿態(tài)極盡親密，兩人卻渾然未覺，察度平日里對沙即班又敬又愛，恨不得整日跟在他身邊做個小鈴鐺。

可沙即班的身份在那兒擺著，他不像柴珩那般清寡無欲，卻是極愛享樂的，所以經(jīng)常流連那些煙花柳巷。

此時能有這般親密，察度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紅著臉半坐在他懷里，沙即班見他這般女孩子似的扭捏，不禁嗤笑一聲，說:“還不給爺爺擦臉？”

察度哎了一聲，忙起身端了水盆來伺候，沙即班跟個大爺似的趴在那，舒服的瞇著眼，心道這小子實在太會伺候人。

昨晚教坊司出了兩條人命，一時間鬧得滿城風(fēng)雨，太監(jiān)的惡名再次雪上加霜，而過了一晚上，西廠那邊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仿佛是暴風(fēng)雨即將到來的前兆，讓人心里莫名心慌意亂。

林海棠一直惦記著晚上去赴柴珩的約，也沒心思想別的，直到郭禹去西廠辦事兒一直沒回來，林海棠這才覺得奇怪，本想找?guī)讉€人前去打探，卻直接有人來傳話了，遞給他個信物，說西廠的黎文追找他有要事商量。

林海棠瞧著那塊牌子，是郭禹的，上面還刻著他的名字和官職，他將那牌子握得緊緊的，咬著牙，頓時一陣心浮氣躁，也不想對方有沒有設(shè)下陷阱，就跟上那傳話的太監(jiān)，只身去了西廠。

西廠剛建立不久，沒有獨立的監(jiān)獄，只有個刑房，里面的刑具倒是一應(yīng)俱全，各個打造的極為不人道。

郭禹消失的幾個時辰都是在這里度過的，林海棠此刻見到他已經(jīng)認(rèn)不住來了，鼻青臉腫，身上好幾個血窟窿。

那慘狀讓林海棠險些喘不過氣來，黎文追在他身后跟著進(jìn)來，撩開后襟坐到了椅子上，有小太監(jiān)端上茶來，他抿了一口放在簡陋的桌上，開口道：“這個郭總旗可是個癡情的，為個妓｀女來我西廠大鬧，他這不來我還不知道，昨晚上教坊司里是林總旗當(dāng)?shù)闹?？?/br>
林海棠身軀一震，卻是忘了這件事兒，他此刻也無從辯駁，只好垂頭應(yīng)是，心里把個郭禹罵了個千百遍。

第三十三章

黎文追瞧他慌了神，不禁笑出聲：“林總旗今天知道害怕了，昨晚那膽子可是大的很?！?/br>
這話說的陰陽怪氣，讓人聽著極不舒坦，林海棠皺了皺眉，沒說話。

黎文追從椅子上站起來，兩手背在身后，看似不經(jīng)意的湊到林海棠身邊，他個頭高，瞧著比林海棠還高半個頭，一件青曳撒貼著健實的身體，肩寬腰窄，一瞧就是個練武的。

他順勢攬住了林海棠的肩，頗熟絡(luò)的湊在他耳邊說：“這件事可大可小，還得跟林總旗好好商議，免得讓你那幫屬下跟著受牽連?！?/br>
黎文追說話的時候，挨著他極近，呼吸都噴在他脖子里，林海棠不禁感到無比惡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輕輕動了動，離他遠(yuǎn)了幾分。

黎文追的話著實戳著林海棠的心肺了，他瞧了眼郭禹，只這一個被折磨成這般模樣他都受不了，更別說手下的那幫兄弟，雖然知道這個黎文追不懷好意，可林海棠還是不得不去與這個太監(jiān)交涉。

在他短淺的認(rèn)知里，太監(jiān)多數(shù)是愛財?shù)模丝趟仓幌胫栉淖凡灰{子大開口。

臨出刑房的時候，黎文追吩咐人將郭禹放了下來，還囑咐道：“給口水喝，千萬別讓他死了?！?/br>
林海棠握了握拳頭，臨走時回頭看了郭禹一眼，郭禹也費力的抬頭瞧他，嘴里蠕動，從喉嚨里勉強擠出一句話：“不……不要去……”

林海棠只見他嘴皮子，卻沒聽見，暗地里朝他比劃了個手勢，那意思是讓他等著，會想辦法救他出去。

郭禹拖著殘破不堪的身體往門外爬，叫的撕心裂肺，卻眼睜睜的看著林海棠跟著黎文追走了，無能為力，悔恨難當(dāng)。

黎文追把林海棠帶回了自己住處，院子修葺的很是氣派，相較之下，柴珩那小院真是極為樸素了。

黎文追一進(jìn)門就有小火者迎上來，他聲音里透著些許的愉悅，吩咐道：“去弄些好菜好酒?！?/br>
林海棠不知道黎文追是何用意，忙說：“不敢勞煩，黎公公有話直說吧?！?/br>
黎文追似笑非笑的瞧著他“進(jìn)了咱家的門，那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兒都好商量，可就是別給臉不要臉，擾了咱家的好興致。”

林海棠心中惱火，卻是低下頭，“黎公公恕罪?！?/br>
黎文追也沒回話，冷哼一聲進(jìn)了屋，林海棠猶豫了片刻，還是認(rèn)命的跟上去。

屋里燃著甘松香，味道頗為奇特，細(xì)細(xì)聞起來有些許的苦味，林海棠平日里鮮少熏香，乍一進(jìn)屋，聞到這濃郁的味道，覺得有些刺鼻。

有人跟進(jìn)來端上了茶，黎文追坐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