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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石壁之中倒影的那個(gè)人,與自己的軟弱不同,他眉宇間的睥睨,神態(tài)之中的驕傲,都讓易宣感覺到無地自容。“就算是蘇懷靜的死,也不能撼動(dòng)你可笑愚蠢的善良?看來他還不夠重,不夠重要到讓你改變心意,既然如此,為了避免他日后受辱,我來讓他今日體面的死去,好過落在你手里,你卻無法保護(hù)他?!?/br>空中的真元忽然暴漲,毀天滅地的烈焰熊熊燃起,凝聚成一條巨大的火龍,隨著易擎手掌的cao控翻騰著,在狹窄的山洞里來往游動(dòng),像是瞬間就會(huì)撲上前去吞噬掉蘇懷靜。“不——!”易宣拼命想要奪回身體的掌控權(quán),赩光的光芒大盛,可無論如何,他也無法阻止火龍的翻涌。火龍盤踞在了石床上,輕輕呼出一口氣,烈焰就從石床邊蔓延開來,火花落在了蘇懷靜的衣袖上,跳躍起了星點(diǎn),瞬間燃燒了起來。“不?。?!”暴怒激蕩的真元在體內(nèi)沖開,帶起的龐大氣勁使得石壁寸寸崩裂,周遭塵土飛揚(yáng)。知道已不必再繼續(xù)下去的易擎暫時(shí)松開掌控權(quán),讓努力掙扎的易宣重新掌控身體,青年撲到石床前,慌亂的拍打滅落在蘇懷靜衣物上的火星,尸體的神情依舊平淡無瀾,像是在漠視他的大驚小怪。“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是我還太弱,是我不夠強(qiáng),是我……都是我……易擎忍住魂體傳來的不適,故作平靜道:“你如果明白,那自然再好不過?!比绻f易宣的身體是主戰(zhàn)場,那兩個(gè)靈魂的較量顯然就是敵我雙方,易擎在這三年內(nèi)一直退讓,鮮少壓制易宣,魂體日漸虛弱,無法長久掌控這具身體。他做不到的事情,只能托給易宣。“可是我不知道我應(yīng)該怎樣做?!币仔樕下冻鐾纯嗟纳裆珌?,“我……我應(yīng)該怎樣做才最好?”易宣這個(gè)人雖然善良謙和,但終究只不過是個(gè)二十出頭的年輕孩子,太愚蠢也太稚氣,耐不住寂寞,還有不值一提的雄心壯志。倘若真有雄心也就罷了,只可惜他連野心都沒有,只有發(fā)空虛幻的夢(mèng)想,如今蘇懷靜一死,對(duì)他來講縱然是巨大的沖擊跟痛苦,但在他這樣年輕的生命里,也許并不值得一提。對(duì)他而言,蘇懷靜到底只是人生中的一個(gè)過客,初次懵動(dòng)的愛情,在他的善念下,并不值得一提。他這時(shí)候的悲痛與沖動(dòng),能夠在日后維持下去嗎?易擎在心中不留痕跡的嘆息著,倒并不太看好易宣,倘若早知今日……罷了,要是早有今日,蘇懷靜又怎么會(huì)死,他是絕不會(huì)讓蘇懷靜死的,而那個(gè)男人自然也是有來無回。“你的決心還不夠,往后的路只怕很難走?!?/br>易擎淡淡道:“我不會(huì)勉強(qiáng)你,你沒有守護(hù)蘇懷靜的資格,你的愛,還不配稱之為愛。軟弱是你最大的敵人,善良是你最難跨越的絆腳石,書院把你教的很好,卻教的不夠好。”“我……”“你有勇氣拿起赩光嗎?有勇氣去承擔(dān)赩光帶給你的一切嗎?如果沒有,就放下它,你還不配?!?/br>赩光鋒利的劍刃越入越深,鮮血滴落,卻比不過易宣心頭的刺痛,他看著手中暗紅的赩光劍,又看了看蘇懷靜沉睡的容顏,忽然閉上了眼睛。蘇師兄的死亡,帶給他從未有過的茫然。悲痛,自然是悲痛;絕望,當(dāng)然也絕望。然而更深的,是蘇師兄死去后,帶來的茫然與迷惑,易宣在某個(gè)瞬間幾乎是有些恨蘇懷靜的,然而這恨意稍縱即逝,又帶來了更濃重的愧疚與悲哀,他心頭涌起的無助,雜亂的思緒,再無人為他理清。龐大的歉意與愧疚幾乎要將他淹沒,易宣伸出受傷的手握住了蘇懷靜,低聲道:“告訴我應(yīng)該怎么做,師兄,告訴我。”要推他下深淵嗎?易擎涼薄而無情的想著,稍稍支開手腕,赩光橫陳在眼前,精致的劍身上只有混沌的血意,照不出人的面容。“他沒有家人?!?/br>易擎的聲音不太響,卻從身體深處回蕩起,叫易宣不能忽視,那冷酷又諷刺的聲音如同烈火一般炙烤著易宣,輕飄飄的說道:“他沒有朋友,天地廣袤,他唯一擁有你,陪伴不耐煩的你度過了差一個(gè)月剛好的三年,可你的心已經(jīng)變了。最終你還是會(huì)丟下他,忘記他,他的死去對(duì)你而言微不足道,不是嗎?”“不是的!我……我……”“否認(rèn)?卻心虛嗎?”易擎無視他的顫抖跟掙扎,緩緩道,“你只要想起仇恨,就感到害怕;你不愿意奪走任何人的生命,情愿接受被奪走的痛苦,所以就選擇漠視蘇懷靜的死亡。”劍刃忽然閃過光芒,倒映出易宣的臉,露出極殘忍的微笑。“你聽見了吧,他臨死之前,還記掛著你,希望你別恨?!币浊娴穆曇羧彳浟讼聛?,卻顯得更為傷人與錐心,“可你呢,你厭惡他的死去,憎恨自己懷有的這份愛意,不愿意再閑云野鶴般的呆在小屋之中。也許你更愿意在你離開之后,得到他的死訊,那樣的你就不會(huì)面對(duì)心靈的折磨了,對(duì)嗎?”易宣沒有說話了,他麻木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了。“你害怕自己不夠愛他,你害怕自己所謂的真心膚淺又廉價(jià),因?yàn)槟闶蔷?,所以你不能不夠愛他,是嗎?你不敢面?duì),是怕自己對(duì)不起蘇懷靜,還是怕自己最終會(huì)面臨不愿意面對(duì)的事情?!?/br>易宣松開了蘇懷靜的手,他忽然覺得自己連觸碰這個(gè)人都已經(jīng)不配了。“這樣的你,也想拿起赩光劍嗎?”易擎的嘆息,幾乎打垮了易宣的沉默,他從未意識(shí)到自己是如此卑鄙無恥的人,他也從未意識(shí)到自己竟然連反駁的心思都無法升起。我的心里,真正是這么想的嗎?我……我的確恨蘇師兄,我更恨我自己……青年的淚,無聲無息落下。“這樣的你,也配保護(hù)蘇懷靜嗎?你的為難,你的堅(jiān)持,是為了自己的顏面與自尊,還是出于你愛蘇懷靜的心?”“還是說,你從未愛過他。從未存在過的東西,自然也沒有值得為難的價(jià)值,你的痛苦,不過來源于自己的惺惺作態(tài),是嗎?所以我讓你去復(fù)仇,讓你守護(hù)蘇懷靜,你總要推三阻四,總有說不完的借口,總是覺得痛苦跟遲疑。”易宣幾乎無力還口,他虛弱的說道:“但是殺人,就真的對(duì)嗎?蘇師兄要我別恨,我……我不想恨任何人,我也不想奪走任何人的性命?!?/br>“哈!天真!”翻涌著怒氣的聲音嚇得易宣打了個(gè)激靈,他怯怯的住了口,看著蘇懷靜蒼白的面容,淚水不知不覺又模糊了視線。“他要你別恨,他要你別恨!那下場是什么!他有恨過任何人嗎?你又有為此得到任何好處嗎?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