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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無惡意,咬住了唇rou,有幾分傷心、幾分失落地道:“我不是。王爺他待我,一如待夫人你,一向,只是敬重罷了,我哪有先王妃那般好的福分呢?!?/br> 聽起來此似乎是柳氏的痛心之事,于是竺蘭未再追問下去。 片刻后,聽說王爺回了,柳氏停了一停,用帕子擦去了眼角的細(xì)淚,道了聲“抱歉”,便起身朝外走去。 竺蘭好奇極了,這是怎么一段復(fù)雜而撲朔的關(guān)系。 很快魏赦也回了,停在門檻邊,看向狼吞虎咽、風(fēng)卷殘云過后,挺著鼓鼓的大肚皮曬在涼席上養(yǎng)膘的阿宣,氣極反笑:“昨夜里買的東西,一早上就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 魏赦:首富也不可能養(yǎng)得起這個敗家子兒,不要了! ☆、第 72 章 “玄陵走神京, 從天南道入京畿道, 沿途敞闊, 州郡毗連而霧列,太子如敢動州府官員的主意第一個查知的必是皇上,所以這一點倒不必太擔(dān)心, 我想, 既是走大路, 料太子殿下也不至于勞師動眾, 鬧得俾眾周知。只唯獨有一點, 尚需魏公子引起十分的注意?!?/br> 隋白拔出了腰間佩劍,劍刃尖點上輿圖,落于天南道與京畿道相交之處。 一旁魏赦碰盞輕啜, 臉色輕松, 全無隨便的冷靜凝重。 “魏公子,我若是太子,必會在此處設(shè)伏。天南道轉(zhuǎn)京畿, 此處山勢連綿,丘壑縱橫,易守難攻, 埋伏山中幾不可能查知,況此處不屬州郡管轄,因民煙不盛,兩地州官爭執(zhí),陛下二十年前御筆一揮, 收歸神京地界,盡管此隘與神京相去百里。若從我之見,魏公子不若除了天南道轉(zhuǎn)入山東道,繞遠(yuǎn)路,一直走大路入京,避開所有易守難攻的地方。” 魏赦挑唇,“易守難攻的仗我也沒輸過。” 見隋白還要再說,魏赦拂了拂手,“你不了解朱又征。” “我固然可以為了保險而走山東道,但如此便耽擱了入京的時間,朱又征是個守信之人,半年之期如過,他絕不會再興風(fēng)浪,所以就算我繞道以后全是坦途,他也不可能放過我的。” 魏赦指了指輿圖山東道上的一點,朱筆標(biāo)出了一帶峭壁,“你瞧,這地勢看起來也并不利于我?!?/br> 其實魏赦所分析的也算有理,但隋白仍然覺著,若為了求穩(wěn),轉(zhuǎn)山東走遠(yuǎn)路會更好,他頓了頓,道:“魏公子不如也問問令正之見?!?/br> 魏赦想起竺蘭,心思忽亂了起來。 “也好?!?/br> 竺蘭與隋白一般,想必不會再有別的主意,但魏赦偏要一意孤行一回不可。 等待的焦灼,希望破滅后的絕望,他已讓她獨自承受了五年。此去若還是一二載不得歸,不說竺蘭,連他自己也會于深心之中無比地唾棄厭惡自己,他有何德何能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等待下去? 他臉色微黯,舉手收拾了起了輿圖,低低地道了聲“失陪”。 約定明晚便要動身上路,然而明晚正是七夕佳節(jié)。魏赦忽想起了這一點,又慢慢擰了眉宇,從打開那封信起,或是更早,從瞥見鏡子中那無法逃避的紅色胎記起,魏赦無時無刻不浸在對過往的愧悔與負(fù)疚之中。每每望見竺蘭那雙清波漾漾、一如流泉溪澗般不染俗塵的美眸,數(shù)度鼓起的勇氣再欲上前一步時總是驟然瓦解。 此時此刻,他便如同一個自己最是瞧不起的懦夫般,竟無勇氣對她坦誠。 無論什么原因,都不能解釋他丟下他們母子五年。 可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他的記憶里依舊沒有那一段! 竺蘭把房間收拾好,灑上新鮮的玫瑰香露。魏赦他對刺鼻的花香有些過敏,玫瑰香氣厚釅而溫和,一經(jīng)灑上,滿屋清新的芬芳,簾帷更是香氣襲人。一回頭,不巧見魏赦正立于門口,竺蘭嚇了一跳,這也不止一次了,他不時地便像游魂野鬼似的出現(xiàn)在她身后。竺蘭撫了撫受驚的心,將香露凈瓶擱在梅花紅髹案上,朝他迎了過來。 她伸出柔軟的臂膀,一下圈住了魏赦的腰,臉頰溫暖地朝他捱了過來,“魏公子,我在幫你收拾了,你看看還有什么需要的?” 魏赦啞聲道:“不必,我一路要躲避朱又征的追截,恐怕東西多了反而負(fù)累。”他垂目,看向竺蘭盤得光滑水順的發(fā)髻,發(fā)間染了玫瑰清油的花香,煞是好聞,花氣襯得那鬢間斜倚的粉色薔薇絹花栩栩如生,魏赦傾身在她的顱頂蓬松的青絲之間落下薄唇,停了一停。 “蘭兒?!?/br> 竺蘭仰目,瞅著俊面近在咫尺的魏赦。 魏赦忽微笑,“明日是七夕,你不是抱怨我未帶你走過夜市么?我們就去一次!” “嗯!”竺蘭重重地點頭,答應(yīng)得鏗鏘有力。 魏赦一瞬不瞬地凝視著這張似天真稚子般的芙蓉嬌靨,心臟卻終沒忍住再度抽痛起來。 若當(dāng)蘭兒知曉,宣卿本來未死,卻五年都沒有出現(xiàn),讓她歷經(jīng)了世上最苦最痛的悲哀與艱難,一個人獨立支撐,落魄狼狽至甘到魏家為仆的境地里,她會如何想?連魏赦自己都不敢想。 “魏公子?”她的玉手在他的額前晃了晃。 魏赦終于回神,輕輕笑了一下,存了幾分未褪盡的澀意,“無事,我只是跑了幾場馬賽,有些疲累?!?/br> “那你睡會兒吧?!?/br> 竺蘭露出心疼的神色,扶他到屋中小憩。 魏赦一顆心起伏不定,來來回回反復(fù)糾結(jié),每每撞見竺蘭溫柔的眼波,便不忍驚破她此時的寧靜和安逸。 不貪心的,這般已是足夠。 反正他也沒有宣卿的記憶,便只當(dāng)那是一個陌生之人罷,何況即便要提起,連他自己都不知,這要從哪句話開始提。 他苦笑了下,慢慢閉上了眼睛,便真的睡去。 …… 玄陵的夏日,漫長、聒噪,猶如火爐。 但饒是如此,人們過七夕的熱情也沒半分削減。一入了夜,街上的行人便摩肩接踵。 賣巧果的今夜的生意尤其好,各色的甜點鋪子入夜了也不消息,張燈結(jié)彩,七色的燈籠熠熠璀璨,將夜空照得恍若白晝。 魏赦本來學(xué)了乖,帶了幾個人出來幫竺蘭拎東西,可她卻走走停停,似乎什么也不要,全然只顧著看新鮮罷了,無論攤販的老板如何賣力地吆喝,她也充耳不聞。 漸漸地連魏赦都有幾分心浮了,疾走幾步一把拉住了竺蘭袖間的素手,她愣愣地回眸,“怎了?” 見魏赦臉色不愉,還以為他逛不下去了,想他今夜便要走,竺蘭心緒低落,自然也無心閑逛,便體貼地道:“若是覺著累,咱們休息一會兒吧。” 魏赦咬牙,“你要買東西!” 竺蘭大惑不解,看了眼周遭,他身后竹竿似的立著幾個男人,竺蘭便明白了過來,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