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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她的擔保,蘇六郎可算呼出了方才憋住的一口氣,指節(jié)也松了松,九娘所說的有禮,方才自己是心中關(guān)切,著了迷了,著實有些癡。 他挺直了脊背,把兩手背到了身后,還攥著那方帕子,清了清嗓子才道:“九娘可是尋我有事?不妨進屋再說?!?/br> 這會一緩過神,就開始裝出嚴肅兄長的模樣,蘇九娘借著夜色撇了撇嘴角,待到進了燈火通明的堂屋,就又是端莊守禮的貴女儀態(tài)。 屋內(nèi)點了多處燈盞,燭光如晝,反而襯得室內(nèi)空曠。 蘇九娘平時也鮮少來兄長屋中,多是讓人傳話,這會也就四下打量著,琢磨著也該給兄長添置些什么,也太素凈了些。 除了榻幾書桌,就是擺放著寥寥幾物的柜櫥,上面也沒擺什么,這是? 她走近了些,拈起一物,就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神情回頭問道:“阿兄,你擺兩枚蛋殼做什么?” 低頭看了看底端有洞,內(nèi)芯被掏空的蛋殼,好似還有模糊的字跡,她轉(zhuǎn)動著,就念了出來:“春人飲春酒,春官鞭春牛?!?/br> “九娘輕些,可別磕著了。” 一個箭步邁了過來,蘇六郎伸手就欲接過,生怕被小妹失手捏碎了。 “我擺兩個蛋殼怎地了,可有什么道理不準人擺兩枚蛋殼么?” 這兩枚蛋殼是自己的隱秘小心思,他并不打算告知蘇九娘緣由,反而繞開了話題:“九娘來尋我,到底是何事?” 他伸手時,蘇九娘一眼就看見了兄長手上的血跡,還是先喚了蘇明思去取些藥粉來,招呼著兄長:“阿兄先上些藥吧?!?/br> “不過擦破了皮,九娘太過大驚小怪?!?/br> 動作輕柔地將蛋殼放穩(wěn)在墊滿細碎布條的木盒里,蘇六郎唇角微彎,調(diào)笑道:“幼時阿耶拎著棍子追著我打,去了邊關(guān)日夜cao練,這才算什么?!?/br> 隨即又蹙了眉:“明日還需去看看阿沅,到底是傷了手的?!?/br> “還有這帕子?!?/br> “明思!明思!快些找個動作輕柔仔細的婢女,把帕子上的血漬洗干凈??刹辉S洗壞了?!?/br> 他小心翼翼地將帕子疊起交給蘇明思,只恨自己對這些一竅不通,還是得交予熟練的婢女處理。 強行拉過兄長的手給他上了藥,蘇九娘倒也沒說什么,自家兄長難得有心悅的小娘子,這般反應(yīng)也屬尋常。 “帕子哪有洗壞一說,阿兄只管放心了?!?/br> 把裝了藥粉的白瓷小瓶往桌上一放,蘇九娘的眉尖微蹙,開始與兄長說起此來用意。 “宮中的惠妃又遣人送來了帖子,召我后日入宮見見?!?/br> 想到惠妃是秦王與楚王的生母,她眼中瑩潤的水光閃了閃,有些為難道:“已是多次邀約了,只怕此行不得不去,也難得善了。” 連帶著蘇六郎也斂住了笑,他撫了撫額,有些心煩:“秦王與楚王當真看不清陛下的想法?” “若是連這點圣心都揣度不到,我看,蘇家不如投了晉王門下?!?/br> “也未必是真心想聘我為哪位殿下的王妃。” 一陣穿堂風吹入,屋內(nèi)燭火閃了閃,映得年紀尚幼的小娘子面上神色莫辨:“許是以假象示晉王,作些樣子罷了?!?/br> 抖了抖手上多余的藥粉,他望向自家九娘,刻意換了副輕松的模樣:“阿玥只管去,切記得,與身邊婢女寸步不離。” “陛下春秋鼎盛,料得惠妃也不敢在此時貿(mào)然行動。” “她若是算計于你,便是與蘇家結(jié)仇了?!?/br> 可這話并未安慰住蘇九娘,她正色問道:“阿兄莫要誑我?!?/br> 眼前的小娘子正色起來倒真有幾分耶耶的品格。 回想到嚴肅正經(jīng)的耶耶每每看著自己時恨鐵不成鋼的眼神,蘇六郎不自在地甩了甩手,就聽得蘇九娘認真詢問道。 “陛下如今,當真是春秋鼎盛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上巳節(jié)的兩顆水煮蛋,讓蘇六偷摸帶回來了哈哈哈哈 以及,蘇六對繡花針真是一無所知~~~ 今日雙更,二更在中午12點~~~! ☆、開花開花 見瞞不過她, 蘇六郎索性就說開了:“我常伴圣駕, 雖不是時時近侍,也是常見醫(yī)官出入?!?/br> “私下里也是聽過些傳言,道是陛下早年勤謹,如今已是風燭之年,怕是也就幾年功夫了?!?/br> 可他還是勸慰著小妹:“待到阿沅及笄禮過,阿兄與她正式過了禮定下, 便為你尋個好兒郎?!?/br> “若是明日惠妃提及此事, 阿玥年紀尚小,可推諉了去。” “想來如今惠妃等人也不敢動手算計于你, 便是真的鋌而走險, 也不敢過于明目張膽?!?/br> 又給蘇九娘吃了枚定心丸。 “再來, 我后日正當值,若有不對, 即刻讓人往宜政殿,尋位甲士,報上我的名號即可。” ———————————————— 翌日一早, 王沅勉強起了榻去請了安, 在堂內(nèi)尷尬的氛圍中, 用了早膳。 出了院門, 就又坐上了肩輿,到底在長公主府沒有休息好,一大早又要早起去請安。 若是早上能賴床多好,自從來了這里, 處處都好,就是日日早起去請安真是強人所難了些。 好在她也養(yǎng)成了生物鐘,還有阿顏定時叫醒她。 肩輿抬得極穩(wěn),王沅有些昏昏欲睡,聽得耳邊阿顏不住地叨叨:“大娘子只一味地與郎主親近,還時不時提郡主幾句?!?/br> “分明是做給郡主看的。” “以前怎不知她如此心腸,這不是戳您心窩子嗎?” 聽得王沅都膩煩了,忍不住接了句:“我卻是不在意的,阿顏且讓我耳邊清凈片刻,前夜實是未曾休息好。” 聽了此言,阿顏馬上住了口,小心地打量著郡主的面色,只見她靠著肩輿,雙眼闔上,頰邊透著淡粉,很是慵懶。 也就放下心來,只是還在心里鄙夷王元娘的作態(tài),又有些期盼,也不知蘇郎君何時再來。 蘇郎君來時,郡主的心情總會好上幾分。 所以等侍候著郡主往貴妃榻上小憩時,收到蘇郎君入府的消息,阿顏就很是欣喜地叫醒了郡主。 剛剛醞釀了困意,即將入夢的王沅就被阿顏的聲音吵醒:“郡主,蘇郎君來了呢!” 大白天的擾人清夢,蘇六郎是想做什么,王沅有了些起床氣,自己昨天才給他繡了帕子,今日就來打攪她的回籠覺。 所以等見了蘇六郎,也不自覺地神色懨懨。 今日她回了房就卸了妝容,這會就素著臉,只草草地點了點口脂,就來了這湖邊亭中見蘇六郎。 而蘇六郎一見她這副模樣,昨日放下的心就提了起來,九娘還說定是無礙,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