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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br>“出來!”他突然喚道,暗衛(wèi)從梁上跳下,單膝跪在他身后,等待主人吩咐。“你們之前可有看清那人是如何消失的?”舒霄問道。暗衛(wèi)沉默片刻,才啞聲道:“從您進來到現(xiàn)在,屬下看見的,這間后殿里一直都只有您一人。”暗衛(wèi)從不撒謊。舒霄面色陡變,他沒有想到,那人竟然真的是精怪。過了片刻,他才道:“我今日沒有問過這句話,你回去吧?!?/br>暗衛(wèi)悄無聲息地回到了隱蔽處。第二十八章易奴草(貳)舒霄第三次見到易奴,是在他的大婚前夜。那時距離他們第一次相見恰好過去兩年,舒霄十六歲,已經(jīng)成長為名滿京城的少年郎。他行事確實有些荒唐,在朝官們口中的評價并不好,但是別忘了,陛下只有這一個兒子,陛下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將來都會屬于他。只要能成為這一位的親家,基本上就可以算是鐵板釘釘?shù)耐馄萘恕?/br>再說時下民風(fēng)開放,人們慣愛追求美男子。每逢太子游街,盛況雖說比不上當(dāng)年潘安擲果盈車,卻也差不了多少了。京城中不知有多少女兒家對他芳心暗許,只盼著有朝一日能飛上枝頭,得君一顧。可惜帝王永遠只會將最好的送到他兒子面前,其他稍次的,根本連被相看的資格都沒有。他跟皇后就太子妃人選商量過后,都很中意謝家三姑娘,并且已經(jīng)相看過這位高門貴女。無論是為國母所需要的大氣聰慧,還是為人妻所需要的體貼溫柔,她全都擁有,德容言功,無一不是做到了極致。最重要的是,在王家因觸怒先帝退返太原之后,謝家已是朝中第一門閥。他們?yōu)樘涌紤]到了一切,卻沒有問過他們的兒子,到底愿不愿意。舒霄不愿意,所以明天就是他的大婚,今夜他卻坐在東宮的葡萄架下,就著冷月,溫一壺冷酒。他身旁擺了酒具,自己閉著眼躺在涼椅上,懶洋洋地翹著腿?;鹕嗵蝮绿沾蓧?,酒液不斷發(fā)出小聲的咕嚕聲,散發(fā)出濃郁醇香。酒已溫好,舒霄卻并沒有動作,他仍然在等。直到他聽見酒液傾倒的聲音,睜開眼,就再一次看見了易奴。他一時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打量那人。易奴看上去一點變化也沒有,他的每次到來和他的離去一樣毫無聲息和預(yù)兆,且因為是精怪的原因,舒霄找不到任何方法或破綻可以威脅這人,只能任由他自由來去。可是舒霄這種人,越是得不到的東西,才越是能讓他念念不忘。且這兩年間,他也并不是一點長進也沒有。他在等易奴先開口。舒霄相信既然自己能看見易奴,且或許只有自己能看見易奴,那么他對易奴來說必然有什么不同。換而言之,易奴之所以會出現(xiàn),是因為對他有所求。他在等易奴主動暴露這一點。“你在等人。”易奴開口道,他手指握住酒杯,指節(jié)修長而充滿力量,和白玉杯身貼在一起,竟然分不清哪邊才是珍寶。舒霄嘴角輕輕一翹,沒有回答。他拿過酒壺,給自己倒?jié)M一杯,啜了口溫?zé)峋埔?,舒服地嘆了一口氣。酒,果然還是有人陪著喝才好喝。“為什么?”易奴問他。“你知道?”舒霄挑了下眉。“這座皇宮內(nèi),不曾發(fā)生過我不知道的事?!币着鸬馈?/br>舒霄嘴角笑意一沉,片刻后,又重新露出了笑,答道:“我不喜歡謝家女,她也不喜歡我,所以我?guī)椭恿恕!?/br>易奴沒有再說話,他一撩衣擺,盤膝席地而坐,自斟自飲起來。舒霄發(fā)現(xiàn)他這次沒有離開,心下暗喜,卻不肯表露,也不再說話。二人相對沉默,伴著冷風(fēng)殘月,分飲了一壺?zé)峋啤?/br>酒盡時,舒霄終于等到了他想要的消息。“謝家女失足落水,溺亡?!卑敌l(wèi)單膝跪在他面前,稟告。“知道了,退下吧?!笔嫦龅馈KD(zhuǎn)頭一看,那人果然又已經(jīng)消失了。但是沒關(guān)系。舒霄想到,他有足夠的耐心,等到那人下一次留下更多痕跡。舒霄終究是沒有大婚。在那之前皇家已與謝家行完了五禮,只差正式大婚。舒霄執(zhí)意要將謝家三娘納入皇家名牒,自言對謝三娘情根深種,無論生死,謝三娘都已經(jīng)成為他的妻子。即使他在情根深種之前甚至沒有見過謝三娘一面。謝家沒有放出消息,就連當(dāng)初負責(zé)打撈三娘尸身的下人都全部封了口,但是三娘是跟男人私奔到城外殉情的消息還是不翼而飛。那些傳言在市井中飛速流傳,人們津津有味地描述著三娘被打撈起來時還跟那男人緊緊牽著手,身上衣衫不整,說不定是在干什么的時候失足落了水。每說到這里,那些高聲談笑的男人總是會意地擠擠眼睛,笑作一團。此時舒霄如此做派,自然讓謝家感恩戴德。流言在皇家的強勢下被迫沉默,化作無聲文字傳作野史篇章,繼續(xù)在看不見的地方流傳下去。太子又如何?還不是只能做個綠頭王八。不過舒霄并不在乎,他之所以執(zhí)意要讓謝三娘上皇家的名牒,正是因為她已經(jīng)是一名死人。舒霄需要她的喪期,來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雖然女人的身體確實柔軟又美妙,但是太柔軟了,總讓舒霄感覺自己在睡一堆會動會叫的死rou,這種聯(lián)想讓他感到惡心。后來,他便再沒有碰過女人。舒霄第四次見到易奴,是在他父皇的靈堂里。那一年的舒霄終于及冠,可以自由掌控自己人生。他雖然自小就被先皇帶在身邊親自教導(dǎo),跟先皇的感情卻并不緊密。此時按禮要哭靈七天,也只不過是在第一天敷衍地掉了幾滴眼淚,后來就連跪也不愿,只在大臣前來吊唁時點個卯。就是在舒霄守靈的第一夜,他看見易奴坐在他老爹的棺材上,甚至屈指無禮地敲了敲棺蓋,發(fā)出清脆聲響。靈堂內(nèi)四周掛著白帆,風(fēng)一吹進來就四處飛舞,慘淡月光照亮一室凄清,從嬪妃們守靈的側(cè)殿不斷傳來女人的哭聲。在此種氛圍中,停靈的棺材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只精怪,無疑是有幾分可怕的。但是舒霄卻只覺得滑稽,看著易奴那張被月光映得青白的臉笑出了聲。他當(dāng)然沒有笑得太大聲,否則就要被安一個瘋子名聲了,只是捂住嘴不發(fā)出聲響,面上笑意如何也止不住,一雙彎彎眼睛,幾乎要笑出淚來。他在想:可真是荒唐!易奴從棺材上跳了下來,走到已經(jīng)笑倒在地,仰躺在地上喘氣的舒霄身邊,問他:“何事如此好笑?”舒霄慢慢平復(fù)氣息,閉上了眼睛,懶散答道:“無事可笑,只是我想?!?/br>我想笑,所以我就笑了,管他是因為什么?是身在何處?易奴在舒霄身邊坐下,冷淡道:“你還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