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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捅了一刀。“你不該太信我?!倍斡桡憣⑹执钤诖把厣希⒁曋績?nèi)那人的身影,在心里嘆了一口氣。雖然嘴上這樣說,但當(dāng)他回想起自己與溫子河相處的往日時光,原本一沉到底的心中忽然又生出了點希望來。他想,溫子河曾經(jīng)愿意信他,或許還有挽回的余地的——如今帝流漿融入陸夜白體內(nèi),應(yīng)晦的妖力已經(jīng)蘇醒,木已成舟,陸夜白既然遲早會被吞噬,溫子河又何必執(zhí)迷不悟?他是妖,應(yīng)該站在鳳棲山這邊的。溫子河不置可否,單手撐著下巴,臉上沒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子河?!倍斡桡戄p輕叫了他一聲,卻沒再往下說,躊躇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今后……他的神智會一點點喪失,遲早會成為妖族的敵人。你……”他本想說,你將他看得再重,也于事無補(bǔ)。但當(dāng)他看到溫子河的神情時,便咽下了后面的話。溫子河蒙著眼睛朝他“看”過來,明明沒有觸及視線,卻讓人覺得目光逼人,聲音冷淡:“這妖族的敵人,難道不是你們一手促成的?”段予銘從未見他用這種語氣說過話,像是含著諷意,又像在自嘲,一時間啞口無言。他心中迅速躥上一股不安,幾乎想要上前,但終究還是站在了原地。此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明白過來,自他將帝流漿融入陸夜白體內(nèi)開始,他與溫子河之間便產(chǎn)生了一道細(xì)小的裂縫,如今裂縫已經(jīng)漸漸擴(kuò)大,下邊臨著萬丈深淵,他站在這一邊,想將溫子河拉過來,好比登天,想再跨回去,也得先思量思量自己是否禁得起摔成粉身碎骨。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聲音壓得很低:“你我立場不同,希望你不要怪我。”“豈敢。”溫子河冷冷道,“你肩負(fù)妖族眾生,不說一個人類的性命,就算是要拿我的命,也雙手奉上。”“混賬!”段予銘讓他這一句話踩到了尾巴,怒氣上涌,重重一拍窗欞,幾乎將那脆弱的竹架子震落下來,“在你眼里,我竟然就是個毫無感情的人么?”溫子河心中也極其不暢快,方才將話說得陰陽怪氣也是這個原因,在他的心中,段予銘可以與他立場不同,可以去做自己認(rèn)為正確的事,甚至可以明擺著告訴他,我就是不愿意讓陸夜白活在這世上——但萬萬不能明里一套,暗里一套,這算什么?簡直像極了他那個不是東西的父親!怒火隨著他的這個念頭燃了起來,溫子河將茶杯狠狠往矮幾上一摜,起身走向窗邊,朝窗棱上打了一拳,竹架子應(yīng)聲而倒,段予銘不閃不避,任由這一拳打在他臉上。溫子河的手立刻破開幾道血痕,一股麻木的感覺順著血痕散開,他幾乎是咬牙道:“那么我就毫無感情,被情同手足的人背叛,還能與你談笑風(fēng)生?”“情同手足?”段予銘平日里溫文爾雅的世子模樣早就蕩然無存,也不去顧及會招來什么閑人,幾乎是嘶吼著出聲,“你若是將我當(dāng)做兄弟,為何從沒喚過老爺子一聲父親!”在段予銘的記憶里,這是他們之間永遠(yuǎn)都無法提及的話題。不過如今既然撕破了臉,提也就提了吧,這也是他一直以來想要知道的答案。往前,每當(dāng)他試探性地想讓溫子河真正像一個“段家人”、叫老爺子一聲父親的時候,那人總會一語帶過,或是隨口打岔,或是說稱呼不重要,反正從未這樣叫過。段予銘先前當(dāng)他不好意思,也不再強(qiáng)求,只是溫子河自從去了極寒之頂,便再沒回過段家,對老爺子的態(tài)度也是冷冷淡淡,段予銘好幾次撞見溫子河借口有事,早早地從妖族年宴上離場,卻一個人去湖邊呆站著吹風(fēng)。等那人再長大一些,段予銘就更別想從妖族年宴上見到他的人影了。縱然心思不算細(xì)膩,段予銘也察覺得出來,溫子河似乎在避著自己的父親。像很多崇拜英雄的小男孩一樣,段予銘也深深敬佩自家的父親。段家的老爺子,雖然如今垂垂老矣,但那渾濁的眼珠中曾經(jīng)射出最洞察敵情的光,那彎曲下去的脊背曾經(jīng)撐起妖族眾生的一片天。這想法說出來顯得有些自大,但段予銘不止一次地這樣想過,老爺子是天地間最該受到尊敬的人,他想不明白為什么溫子河連見也不愿意見老爺子一眼。溫子河先是有一瞬間的驚訝,而后似乎是被氣得發(fā)抖,嘴唇數(shù)次開合,最終還是緊緊壓成了一條線。段予銘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沒有看出來溫子河不言語并非因為被自己問住了,而更類似于——咽回了本該脫口而出的反駁。他要將往日吞下去的疑問統(tǒng)統(tǒng)問個遍,繼續(xù)步步緊逼:“老爺子將你視若己出,你卻去了極寒之頂,說是想一生將仇人盯住,其實誰不明白你只是想逃離我們家?銀棺根本不需要人守,你去那里只是逃避而已,就算你再掛念溫家……”“閉嘴!”溫子河終于聽不下他的揣測,惡狠狠地砸了一拳在窗棱上,“你知道什么?”段予銘像是讓他喝住了,又像是說了那么多話之后有些疲倦,方才的怒意漸漸消下去,他背過身去,倚著窗邊苦笑道:“我是不知道,你也未曾說過。”溫子河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翻涌的怒意,朝里面走去,聽到身后段予銘在說話,氣息平靜,緩緩道來,像是已經(jīng)醞釀了很久:“子河,聽我一句勸——我做的事雖然不地道,但那是要將應(yīng)晦從這世上抹去的唯一辦法。這是早早被安排好的一切,你縱然能將妖族攪個天翻地覆,在這件事上,也是無能為力的?!?/br>好個無能為力。多么熟悉的詞匯和感覺,像夢魘一樣死死地要壓住他。溫子河在那一瞬間就被拉回了近千年前那個場景——被關(guān)在監(jiān)牢里的人朝他說,小少主,你無能為力的……那時候他還小,兩只手連一根修行用的木樁子都抱不動,族人遭到暗算,他甚至不明情況地被蒙在鼓里數(shù)百年,知曉真相時,羽翼未豐,沒有辦法追究;如今,他成長得足夠堅毅,手中攥著沉甸甸的力量,不再是那個任人擺布的小男孩,橫亙在他面前的,卻還是無能為力這四個字。他連頭也不回,嘴唇翕動,聲音很輕卻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然:“我平生……最恨無能為力。”作者有話要說: 碼完這一章……突然覺得段段也挺可憐的==第58章心意不知道段予銘聽沒聽見他這話,反正那人沒再作聲,溫子河也不再言語,將他晾在一邊,兀自倚靠在矮幾邊上。大概是天生有著這么一副脾氣,他很少去與誰說自己的想法,也極少解釋自己這樣那樣做的原因。不過,對于叫不叫段炎鱗父親這件事,溫子河不是不想對段予銘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