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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瘴潭下面,殺人滅口連帶毀尸滅跡,非常方便。但無奈瘴潭中央沒有平坦的落腳點,只生長著一棵萬年不受腐蝕的古木,段鴉便以它為基底,將宅邸造在了古木上方。宅邸外設(shè)有結(jié)界,用來隔絕瘴氣,遠遠地望去,結(jié)界表面的光暈朦朦朧朧,還真的像個大燈籠。-暮色/降臨,段鴉院中因為四周纏繞著瘴潭的黑氣,顯得愈發(fā)陰森。今日輪值崗哨的鴉羽隊長半靠在屋頂,遠遠地望見有個人影飛過來。沒過多久,下方結(jié)界外頭隱約出現(xiàn)一個人形,來人腳落地的那一刻,背后的翅膀便消失不見了。“可有找到?”游手好閑了一天的鴉羽隊長看清來人,從房頂上發(fā)出了一聲冷哼。“沒……沒有。”率先回來的這個人是鴉羽中實力最弱的一位,名叫琥珀,生得十分嬌弱,是個有些娘娘腔的軟柿子,平日里誰都愛捏一捏。隊長看見他一個人回來,心中早就知道是這么個答案。其實找不找到支山,于他而言并無所謂,但他在段鴉那里挨罵,自然也不想給下屬好臉色看,聞言隨手一揮,朝他打了一道妖氣過去,厲聲道:“沒有還這么早回來干什么!”妖氣迅速逼近,琥珀滿臉驚惶,連連后退,不料兩只腳絆在了一處,摔倒在地。這么一摔,倒正巧躲過了隊長打出來的妖氣。那道妖氣筆直地在他身后結(jié)界上穿了個大洞,沖向夜空中。結(jié)界上泛起道道波紋,在他身后緩緩復原,琥珀像是鼓足了極大的勇氣,低著頭為自己辯解了一句:“我我……我受傷了?!?/br>鴉羽隊長聞言,才將目光往琥珀身上放去,看他衣袍上被劃開了數(shù)道長口子,鮮血順著破爛的衣袍汩汩流下,眉頭一皺:“怎么回事?”“我……”琥珀目光下意識地看向自己鮮血直流的手臂,似乎是在極力壓抑那上面?zhèn)鱽淼奶弁?,“今日出門,往東飛去,不小心誤闖了藏書閣附近,被那里的結(jié)界所傷,本想堅持著尋人,無奈這傷口到了晚上,便愈發(fā)嚴重……”“給你嬌氣的?!兵f羽隊長沒好氣地道,“滾進去?!?/br>琥珀如蒙大赦,朝鴉羽隊長鞠了一躬,往里面走去。鴉羽隊長瞥了一眼他一瘸一拐的背影,繼續(xù)躺在房頂上,架起二郎腿,看起了月亮。-琥珀在鴉羽中一向沒有地位,大概是畏縮慣了,進了鴉羽的院子,也不敢挺起胸背,讓人覺得他不像是回家,反倒像是個誤入了虎xue的小羊羔,對陌生的環(huán)境充滿了警惕。此時還未到鴉羽隊員歇息的時間,前院有三名鴉羽,他挨個打了招呼,才往鴉羽居住的地方走去。不巧,屋內(nèi)有一個偷了懶,提早回房歇息的人,大概是聽到了門口傳來的響動,從床上坐起來看了他一眼:“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琥珀回身關(guān)上了門,不說話,指了指自己身體和手臂上的傷口。床上的人皺眉:“我說怎么血腥氣這么重,他媽的,你流血流一路到了屋內(nèi),我們晚上怎么睡覺?”鴉羽的人有各種各樣的怪癖,比如隊長喜歡模仿段鴉,有人喜歡隔三差五吸一點瘴氣提神,而此時床上的這位有潔癖,平生最容忍不了血糊糊的污跡,當然,他殺起人來,就另當別論了。琥珀聞言,才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走過來的路,看見了那一地的血跡,又上下打量了自己一圈,發(fā)現(xiàn)血已經(jīng)不再往下流了,但是衣服也差不多被血染透了。他露出一個局促的表情,瑟縮道:“對……對不起?!?/br>“不快點把衣服換了,還杵在這里做什么?”床上的人露出嫌惡的表情,“記得把地也打掃了!”琥珀有些猶豫,大概是覺得在外人面前脫衣服不太妥當,遲遲不動,過了一會兒,他邁步朝床上的人走過去,輕聲問道:“我的衣服在哪里?”床上的人正想訓斥他明知故問,卻看到這琥珀的行走速度比起往日,似乎有些快得不可思議,轉(zhuǎn)眼間就到了他的眼前。他本能地想從床上起來,還未來得及將想法貫徹到行動,就見到琥珀抽出一條雪亮的東西,瞬間就壓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猛然驚覺,眼前這個琥珀,不是往日的那一個!他對琥珀的眼神再熟悉不過,那種眼神一瞧就是弱者,遇到人的目光就會移開,就如同可以輕而易舉被捏死的小兔子。而此刻面前的人,雖然有著一張與琥珀完全一樣的臉,但目光中散發(fā)出的涼意和殺機卻是截然不同的。一時間,長著一張文弱臉的琥珀,都因為這個眼神,變得看上去深不可測起來。“你……到底是誰?”喉間被緊緊抵著鋒利的刀,他不能大聲說話,只能輕輕咬著牙關(guān)吐字。“主人在哪里?”“琥珀”冷冷問道。“主人……出去了?!彼麖暮韲道锇l(fā)出幾個音節(jié),對方大概是為了防止他呼救,刀刃都快嵌進他的皮膚里了,他幾乎已經(jīng)感覺到自己的皮膚被割開,有細細的血流沿著刀刃往下淌。他張了張嘴,試圖再說話,眼前卻一黑,失去了意識。“琥珀”將人放在床上,蓋上被子,偽裝成在睡覺的樣子,又回身鎖死了屋舍的大門,整套動作干脆利落地完成下來,不過片刻,絲毫不像往日里那個行事猶豫的膽小鬼所能做到的。他對自己身上的血跡視而不見,目光在鴉羽屋舍中巡視一圈,又拿手中的長刀,選了幾個地方輕輕敲了幾下,似乎在尋找什么東西。一無所獲之后,他也絲毫沒露出氣餒的表情,迅速走到窗前,往外看去。窗子對著后院,兩名鴉羽各自閑坐聊天,時不時隨意地張望,差點就掃到了這里。“琥珀”在那兩人目光轉(zhuǎn)過來的時候,迅速一回身,背貼墻壁,縮進了屋內(nèi)。過了一會兒,他才屏住氣息,從窗戶中悄悄地露出一個頭,瞅準了窗子處在兩人目光死角的時機,輕手輕腳地翻身出窗,又像一條影子一般,悄無聲息地翻窗溜進了隔壁屋舍。“是不是有什么東西?”后院里的那兩位鴉羽正在互相吹牛,追憶自己往年如何了得,有個人警惕心比較強,目光往方才“琥珀”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空無一人,只有一明一暗的兩扇窗子,月光將陰影投射在窗邊,黑夜里,整個屋舍都顯得靜悄悄的。“風吧。”另一人瞥了一眼,隨意地說。“有可能?!?/br>先前生疑的人并未瞧出什么疑點來,便很快忽略了這個插曲,繼續(xù)與另一人閑聊起來,全然不知已經(jīng)有人悄然越過了他二人,闖進了平日里誰都不敢踏入的鴉羽主人的臥房。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鹿蘇大隊長的地雷~感謝隔壁阿爾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