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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種,身后還會有誰在的感覺了。他心里清楚,嵐體貼激勵的,是她的徒弟,而不是自己這個冒牌貨。但仍是按捺不住內(nèi)心泛起的歡喜,將奪劍的時機(jī),生生往后拖了一年。那一年里,“小溪流”活得像是個真正的烏衣弟子,每日訓(xùn)練,與師兄師姐一處玩耍,他勤懇又天真,處處討喜,一方面取悅著嵐,另一方面,他自己也享受其中。但他終究不是什么純真的小妖怪。趁嵐睡著,拿住劍的那一刻,他有些極端地想,希望嵐因為別的什么事情死掉,這樣將來就不會與她刀刃相向了。沒料室內(nèi)響起一個溫溫柔柔的女聲,驚得他險些將劍掉在地上:“小溪流,你要做什么去?”他當(dāng)時心中一慌,奪路而逃,嵐緊隨其后,一直追到了那片桔梗花田。他知道嵐只當(dāng)他是一時犯了錯誤,所以才并未驚動烏衣的其他成員,單獨(dú)追蹤至此。即使是阻攔自己逃跑的時候,嵐面上也始終帶著微笑,就像是規(guī)勸一個離家出走的孩子。一直到從小溪流的軀殼里出來,露出了黑色霧氣凝結(jié)的本體,他才從嵐的臉上,看出了一點(diǎn)敵視與驚訝。“你究竟是什么人?”他記得嵐這樣問他,語氣疏離。他說了什么呢?他說:“我不過是想要這把劍,師父,你回去可好?我們便當(dāng)做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烏衣里也從未有過小溪流這個人,好不好?”嵐的回答自然是不好。沒了劍她也依然強(qiáng)勁,甚至比拿著劍的時候還要?dú)馀蓭追郑还艘患罴t色的中衣出門,一起一落在夜色里顯得格外惹眼。他的目光追隨著嵐的動作,竟然一時間忘了反擊。嵐在空中躍起,以妖氣凝了一把長劍,朝他襲來。他只能抬劍架住,順勢錯開,向嵐揮劍??p衣不認(rèn)主,毫不留情地在原來主人的肩上劃開了一道長口子,獻(xiàn)血頃刻間噴涌而出,濺在深紅色的中衣上,一時間竟分不清血濺到了哪些地方。傷口以可見的速度擴(kuò)大,嵐卻好像不知疼痛,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迅速將兩人的距離拉近,而后有朦朧的紅光從兩人身上暈染開來,愈漸強(qiáng)烈。貼近嵐的一瞬間,他渾身劇烈地疼痛起來,五臟六腑好像要即將被燒穿,內(nèi)心卻是麻木無比,漸漸涌上一股無奈的悲涼——嵐竟然不惜自殺……也要將他一同埋葬在這里。他被數(shù)千道妖氣擊穿,久違地產(chǎn)生了一種即將魂飛魄散的錯覺。過了很久,他顫抖著從地上爬起來,望見月色凄涼如水,師父一身紅衣,雙目閉合地躺在地上。-“然后呢?”小男孩見他半天不言語,催促道。“然后師父鼓勵了我,安慰了我,被我騙取了信任,最后被我殺了埋在桔?;ㄏ铝藛h?!贬鋈幻媛缎σ猓斑€有什么然后?”小男孩覺得他剛剛出現(xiàn)的時候帶著一臉的悲傷,此刻又笑得瘋瘋癲癲,怕是有些不清醒,小心翼翼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兩下。“她生得和她師父真像。今日見到她,我都有些恍惚了?!贬焕頃矍?,自顧自地緩緩道,“我真討厭她,沒人能替代嵐的模樣,但我又很喜歡她,她就像嵐留在世上的一個小影子,對吧?”小男孩不知道他這個“對吧”是自言自語,還是真心在問自己,胡亂地點(diǎn)完頭了才想,他說是哪個人?因為經(jīng)常被這個男人說成是心智不全,小男孩已經(jīng)默默地接受了自己心智缺損的事實(shí)了,這會兒他見岐的神思也是時好時壞,忽然想到,心智不全的,該不會是岐吧?看他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簡直叫人捉摸不透。但再琢磨不透也還是要相互扶持的族人,小男孩伸出手,小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一下以示安慰,喚道:“應(yīng)岐……”應(yīng)岐唇邊勾起一絲笑意,眼角卻落下了淚水。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裸更的第一天~~修了好多遍==瑟瑟發(fā)抖---------------感謝茶碗兒的地雷~感謝大頭蛙的地雷~第48章潛入鴉羽隊長——就是上次被揪著領(lǐng)子從審判臺扔下去的那位——近來脾氣有些暴躁。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被扔個嘴啃泥不說,事后他奉命帶著鴉羽,連續(xù)找了那個叫支山的家伙好幾天,也沒能將人找出來。在段鴉那里,又毫無懸念地成了個“辦事不利的廢物”。段鴉很難伺候,鴉羽隊長心里苦,卻不能撂挑子不干。伐晦之征后,雖說幾乎全數(shù)的妖族都遷往了鳳棲山,但還是有部分不被承認(rèn)的妖怪,流落在山外的。那些妖怪往往是因為品行惡劣,嗜殺成性而失去了進(jìn)入鳳棲山的資格,常年混跡于人類社會,或是其他山頭。這些堪稱妖族黑惡勢力的妖怪中,就有鴉羽隊長當(dāng)年的仇家,他數(shù)百年前正是為了躲避仇家追殺,才投入段鴉門下,躲進(jìn)了鳳棲山。離開鴉羽便等同于離開鳳棲山的庇護(hù),雖說與鳳棲山強(qiáng)大的族群力量相比,外面的那些妖怪成不了氣候,但收拾個把鴉羽隊長,還是綽綽有余的。鴉羽隊長不能與段鴉結(jié)仇,萬一被趕出鳳棲山,那便是死路一條。所以一大早,段鴉臭著臉發(fā)脾氣的時候,他只能默默地忍。忍到他主人出了門,就是他揚(yáng)眉吐氣的時候。“今日前后院各抽調(diào)兩名出去尋找支山。”鴉羽隊長陰沉著臉,仿佛就是段鴉的仿版,將方才段鴉對他的評價丟給了他的下屬們,“都是些廢物!他不會藏在鳳棲山,往四周擴(kuò)大出去找!今日已經(jīng)加派了兩名人手,就算他藏到了地底下,也給我刨出來!”這任務(wù)可是為難人了。鴉羽成員一沒千里眼,二沒狗鼻子,要在如此大的范圍里尋一個人,就跟大海撈針沒兩樣。鴉羽成員投奔段鴉,原因也和鴉羽隊長差不多,對段鴉是沒有多大忠心的,接到這么個任務(wù),無人有怨言,都覺得趁此機(jī)會出去透透氣甚好。不一會兒,前后院統(tǒng)共出來四個人,鴉羽隊長確認(rèn)過他們的身份,揮揮手表示放行。奉命出去尋人的四名鴉羽聞言,一同邁步出了前院,迅速張開了翅膀,像離巢的鳥兒一般,陸續(xù)飛遠(yuǎn)。這是出入段鴉院子唯一的辦法,因為這座宅院建造在一棵數(shù)十丈高的古木上。當(dāng)初段鴉之所以選擇將住宅建造在此處,倒不是真的想做一只鳥,而是看中了環(huán)繞古木四周的那一汪瘴潭。在段鴉眼里,千年瘴潭就等于是個天然屏障,瘴氣繚繞之處,就算是妖怪也不能久留。此外,將住宅建在此處,易守難攻,如果遇到外來的闖入者,只需要將人打落